第37节

作品:《我真不是木匠皇帝精校版

这个魏阉,皇上居然信了他的谗言!”

  杨涟拿着圣旨,在永定门愣了许久。

  不多时,接到消息的东林党人纷纷赶来,都是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都对魏忠贤恨之入骨。

  高攀龙道:“我听王安传出来的消息说,皇上本想着传旨挽留,谁想那魏阉晚膳时去了暖阁,跟皇上一顿大吃大喝,最后居然变成这样。”

  杨涟也是叹口气,说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皇上只有十六岁。

  他本来想着皇上虽然年幼,但还算聪慧、明智,这时只要派人来稍微劝上几句,给个台阶下,自己也就回来了。

  谁想那魏忠贤近水楼台先得月,经他这么一撺掇,皇上被哄的舒服了,居然直接准了自己的辞呈。

  刘宗周也道:“如此一来,事情便没了回旋的余地,杨公怕是非走不可了。”

  “诸位,我先回家了,你们定要与那魏阉斗争到底!”杨涟说完深揖一拜,只好扛着包袱回家。

  见杨涟的背影消失在眼中,刘宗周咬牙道:“明日叶老要到乾清宫经筵日讲,我等今夜就去叶府,叫他老人家明日向皇上讨个公道!”

  高攀龙点头道:“既要召还杨公,内阁都要署名,韩公和刘公也要登门拜访,至于那个新阉王在晋,我亲自去!”

  “若他不从于你呢?”刘宗周有些担心。

  高攀龙冷哼一声:“我等为国为君,由不得他不同意!”

  杨涟一个辞呈递进乾清宫,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天启皇帝在权阉魏忠贤的“蒙蔽”下,一句“复褒其忠而许之归”,直接准了杨涟的辞呈。

  在东林党人眼中,杨涟既是个忠勇兼备的大才,也是朝廷最负盛名的直臣,就这么草率的一走了之,实在可惜。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朱由校烦的了。

  ……

  天启元年二月四日,内阁首辅叶向高以杨涟“阐述梃击始末而去,功罪未明”为由上疏乾清宫,请召杨涟官复原职。

  这份奏疏由叶向高牵头,内阁次辅韩爌,武英殿大学士刘一燝、东阁大学士王在晋署名,六部尚书联奏。

  除这些当朝高官以外,还有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左光斗、刘宗周,左庶子孙承宗等东林显要也都联合上疏,非同一般。

  奏疏一出,再次引爆了大明的文政两界。

  看着这份奏疏,还有眼前瑟瑟发抖的叶向高,朱由校满心的冷笑,这个东林党,莫非真把这朱家天下当做他们的了?

  不过是弄下去一个九品的杨涟,居然引起满朝的反弹!

  登基以来,朱由校还是第一次显露出如此溢于言表的震怒,叶向高见到后更是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自从做了这个首辅以来,他是左右逢源,遇事能躲则躲,实在太难了……

  实际上,叶向高压根就没想趟这趟浑水,身为东林魁首的他,自然明白东林党人“团结”起来有多厉害。

  只不过如今的他年老且病,知道上上下下利益关系的错综复杂,再没有年轻时那样“不怕事”了。

  叶向高不会小瞧十六岁的朱由校,他知道只要皇帝继续“装傻”下去,自己就不可能扳倒阉党。

  所以他既不想得罪势力越来越大的魏忠贤集团,也不想忤逆东林众意,让自己身败名裂。

  可杨涟致仕造成的影响太大,满朝的东林官员都因为这件事愤愤难平。

  叶向高明白,身为内阁首辅的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再不站出来说点什么,怕是也要被口诛笔伐了。

  第三十七章 这江山你们来坐!

  东林党人在奏疏中的话,句句是实,有理有据,有情有理,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真以为那杨涟是什么无双国士。

  什么当初泰昌皇帝忽然驾崩,第一个冲进宫里高呼皇长子继位的是杨涟,第一个上疏请西李选侍移宫的,也是杨涟。

  这次不惧权阉,弹劾魏忠贤最为激烈的,还是杨涟。

  又说除杨涟《敬述梃击始末疏》外,还有刘宗周、高攀龙等许多人也曾上疏附和,若以此为功,自不该归杨涟一人。

  可如今皇上欲以此为罪,却也不该只罚杨涟一人。

  现如今移宫乱局刚过数月,皇上就要卸磨杀驴,使从龙功臣沦为哀叹江上之客,这又是何道理?

  望着半天没吭声的朱由校,前来递奏疏的首辅叶向高心中叫苦,知道如今这事儿已经麻烦了。

  搞不好,要成第二个国本之争。

  这份奏疏,看似是在为杨涟诉苦鸣冤,可朱由校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己信任阉党,任人蒙蔽!

  没等朱由校做出答复,魏忠贤来了。

  魏忠贤刚刚接到消息,这个时候来,于忠是为了给朱由校解围,于私,则是要彻底断绝杨涟还朝之患。

  他进门时瞥了一眼叶向高,笑着道:“皇爷,这些天宫里下了雪,太液池冻得好,冰坚且滑。”

  “皇爷在暖阁待了半日,可不能过度劳累,还是要多出去转转,也正好去试试去年您亲自做的冰床咋样。”

  那冰床,自然是朱由校穿来之前本体做的。

  叶向高就跟没听见似的,连看都没看。

  朱由校心道这厮来的可真是时候,露出一副感兴趣却又为难的样子,说道:

  “阁老刚来上疏,非要请杨涟回来不可,这又如何是好?”

  魏忠贤闻言大吃一惊,好像来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

  “那杨涟不是正月的时候才回去吗,奴婢手下的番子送他到家,回来时说他正和家里人一起吃吃喝喝,热热闹闹的。”

  说着,他转头去问叶向高。

  “皇上体察杨公劳苦功高,叫他回去和家人团聚,这样有什么不好?”

  魏忠贤毕竟还是市井无赖出身,根本没有番子陪杨涟到家这回事儿,可他却是张口就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叶向高自然也知道,以杨涟那拼命三郎的性子,要是真让番子陪他回去,只怕他连老家也不回了。

  朱由校心底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这奏疏里说的倒不是他回家好不好,人家是在怪朕,不该准他告归故里。”

  “阁老没说话,奴婢就权当他老人家和我想的一样。”魏忠贤嗤笑一声,“依我说,回家是他自己上疏提出来的,又不是皇上您撵的他。”

  魏忠贤说到这,心生一计,忙又补充起来:

  “奴婢觉着,请他回来的这些怕都是些唯恐国家不乱之徒,皇上您准了辞呈,那是遂了杨涟的意愿,根本不是怪罪于他。”

  “这事儿怎么说,也怪不到皇上身上来呀!”

  听了这话,朱由校哈哈大笑,实在是被老魏这副无赖样子给逗笑了。

  伪君子还真斗不过真小人,古人诚不欺我!

  “言之有理,朕就是这么想的。”朱由校连连点头,抓起笔在奏疏上批复了一行小字。

  “朕知杨涟忠直,暂准病告,至于召还起复之事,切莫再提。”

  写完,朱由校将奏疏扔给叶向高,带上一批锦衣卫,兴冲冲地跟魏忠贤去西苑溜冰了。

  直等到朱由校身影离开视野,叶向高才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