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今天陈厚坤会被骂的多惨，周从文见陈厚坤不信也不强劝，经历过就知道。

  “小周，你今天上不了台，但是你可以站在我身后看。”陈厚坤完全没意识到周从文的担心，很厚道地说道，“好好看帝都教授的手术，多学习，上点心。你还年轻，胸外科的未来是你们的。”

  “好。”周从文没说什么。

  一早和陈教授换了衣服进手术室。

  因为要一天做4台手术，麻醉科特意准备了两个术间。这肯定是陈教授刷脸刷来的，周从文很清楚。

  当一台手术做完，关胸、等待患者苏醒都需要时间。而下一台手术患者的麻醉、术前准备也需要时间。

  两个术间来回倒着用，至少能节省2-3个小时的时间。

  看样子陈教授没少做准备，可惜了，只希望他今天别被骂出脑淤血才好，周从文心里想到。

  上一世周从文和潘成没什么接触，但好几个老实憨厚的医生都说他的台难配，加上描述，都不用多细节，周从文就能猜到潘成上手术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一名年轻医生在术间里忙叨着，陈厚坤笑着说道，“小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组里面唯一一名医生，袁清瑶袁医生。小袁，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江海市的那名周医生。”

  “周哥你好，我刚毕业，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多指教。”袁清瑶袁医生特别客气的伸出手。

  他没有因为周从文是地市基层医院来的医生而趾高气昂，很客气、很腼腆的打招呼。

  周从文怔了下。

  上一世可没这位袁清瑶袁医生，难道说因为时间线的改变人和事都出现改变？

  想来也是，上一世陈教授没做那台手术，也没有被张友直接踢到胸腔镜组。

  但现在有了新的医疗组，有了新的医生，看样子自己重回的2002，并不是一个老旧的2002，而是崭新的，至少在局部看是崭新的。

  而眼前这位，就是个新人。

  “你好，我叫周从文。”周从文伸手和袁医生握了一下。

  “小袁，抓紧时间，患者马上就进来了。”陈厚坤催促道。

  “好的，好的。”

  袁清瑶麻利的干着活，周从文想要帮他一把被袁医生拒绝。

  年轻真好，身上有无限的精力，周从文有些感慨。而且这位袁医生运气是真的不错，也不知道上一世他这时候在做什么。

  在2002年就能跟着自己干胸腔镜，以后全国学委里肯定要有他这么一号。

  如果想挣钱，不搞科研专心飞刀一年也有一个亿的收入，就是电子货币后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如果想要更上层楼，那就要去帝都发展。

  周从文看着袁清瑶忙碌的背影心里暗自想到。

  手术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里这里。”

  “来了，小周你就在角落里站着，我和摄影师说好了的。”陈教授不放心，连连嘱咐周从文。

  “陈教授你放心，我就在这儿站着。”周从文笑着说道。

  很快一名中年男人穿着病号服走进来，他有些局促，很明显是因为身后跟着摄像机的原因。

  2002年敢做手术直播的医生并不多，所以很正式。

  潘成教授一次做4个患者，这种清秀的脑回路周从文也没理解，一般做一个就不错了。

  正因为少，所以特别重视，从患者进术间之后开始，包括脱衣服躺在手术台上都没有错过。

  而每个患者在术前的检查都至少做3次，确认没有手术禁忌症才可以。至于住院费、医疗费全免，给多少钱要看具体情况。（注）

  虽然患者有些局促，但之前应该听过很多次讲解流程，依旧顺从的躺到手术台上。

  麻醉、脱衣服、消毒，陈教授去刷手消毒，袁清瑶在下面已经准备好连接电视胸腔镜设备。

  周从文很清楚会堂里坐了上百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患者的片子就插在身边，周从文瞄了一眼，右手抬起，轻轻盘着自己的小平头，沙沙作响。

  影像学显示患者是右肺上叶边缘型肺癌，要是在15-20年后肯定做个楔切就完事，但2002年一定会做右肺上叶切除术。

  即便是2020年，类似的边缘型肺癌还有很多医生直接切肺叶而不是做楔切，这涉及到学术理念，周从文完全没想在现在以一名小医生的身份来扭转观念。

  他只是好奇，那位传说中脾气最不好的潘教授到底会怎么把陈厚坤按在地上摩擦。

  而此时，陈厚坤还什么都不知道，很紧张的等待着潘成。

  “你们手术室也太破了，无菌到位么？”

  ……

  ……

  注：听某大型三甲医院的医生八卦的直播手术过程。

  第0142章　人间极品（上）

  “省级医院还没建层流手术室？太夸张了。”

  “我就说不来，你们非让我来，患者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这都什么玩意，光看这破破烂烂的手术室就知道这里的医疗水平有多低。”

  陈厚坤怔了一下，医大二院每年手术三五千例，也没见谁因为手术室消毒不过关而感染。这位说话也太过分了吧，人还没进来就先挑毛病。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身材不高，五大三粗的车轴汉子走进来，身后是一台摄像机跟着拍摄。

  2002年的直播没有声音，周从文没亲眼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过。

  据说画面模糊，还不是高清摄像，有些细节无法辨认。

  但就这已经算是“高科技”了，只有外国的大公司能组织。

  国内的器械厂家还只是刚刚建立，根本无力承担如此高昂的费用。

  潘成么？周从文看了一眼车轴汉子，脚步微微一错，躲到角落里。

  “这谁呀！”

  周从文虽然让开，但依旧被潘成看见。他盯着周从文沉声问道，“假模假样看片子，能看懂么？怎么搞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进手术室，都出去，出去！”

  “……”

  周从文低下头，差点没笑出来。

  他并没有因为潘成的杵倔横丧而不高兴，反而特别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人。

  潘成的未来很悲催，据说后来去了津门的一家大型三甲医院，结果手下连个小医生都没有，医疗组直接解散。

  别人都是越走越高，只有潘成越走越低。

  再往后他去了一家地市级医院当主任，依旧连小医生都没有，值班都成问题。

  最后潘成潦倒退休也在情理之中。

  就这臭脾气，谁能受得了？

  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去，犯了错误可以被骂，但不能骂娘，这是“潜规则”。

  然而潘成是见面就骂，从手术室骂到站在墙角里的自己，这脾气也是没谁了。周从文强忍着笑，低头想到。

  “铺单子的那个，你琢磨什么呢！”潘成果然只是为了骂人而骂人，他呵斥了一句周从文后，注意力随即放到袁医生身上。

  “手不过肩，你不知道啊。”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