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作品:《仙子很凶(太莽)精校版

几步便消散殆尽,感觉像是漏气,你幼年受过殃及肺腑的创伤不成?”

  左凌泉摇头:“自幼养尊处优,没受过伤。”

  “幼年可误食过不知名的花草瓜果?”

  “我记事早,饮食自律,从不贪嘴。”

  “身上可带有什么古怪物件?戒指、吊坠等自幼贴身相随那种?”

  “没有,嗯……剑是我请名匠铸造,材料尽皆过目,不会有问题。”

  “……”

  吴清婉眨了眨眼睛,显然想不出可能的‘病因’了,她沉默了下,摇头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仔细想想,若是有解决的法子,再找你印证。”

  左凌泉已经被这个问题折磨十多年,也不急着一时半会。

  眼见太阳已经落山,天都黑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告辞道:

  “天色已晚,叨扰吴前辈这么久,实在惭愧,我先下去了。”

  “嗯。”

  ……

  第二十三章 浮生恰似冰底水

  栖凰谷内,明月幽幽。

  寒潭旁的小院,虽然环境清雅,但窗外瀑布轰鸣,让在这里住下的左凌泉有些难以入眠。

  院落被竹林环绕,环境素雅,房间内除开床铺、书桌、衣柜,便再无其他陈设。

  桌上青灯一盏,佩剑放在床头,左凌泉盘坐在床榻上,翻看着吴清婉所给的《养气决》。

  各家宗门的炼气法决,都是最核心的立身之本,不可能全记在一本书上,正常都是分成很多本。

  就比如栖凰谷修炼的《养气决》,最高只能修炼到灵谷六重,关键时刻断章。

  如果想学后面的,就得去惊露台拜山头。

  而栖凰谷也是同理,典籍房的作用就是保存炼气法决,把《养气决》分成了十八份,到了境界才会给下一本。

  这样一来,离开师门的弟子,私自传给徒弟,徒弟修炼到的最高境界,也只能和师父齐平,想晋升还得来栖凰谷拜师。

  这算是各大仙家豪门,维持垄断地位的一种方式,放长线广撒网,既节省前期投入,还能博取底层修士的感激。

  吴清婉对左凌泉很欣赏,给的《养气决》,记载了第一重‘气海’到第三重‘鸠尾’的修炼之法。

  左凌泉翻看了片刻,闭目凝神在床上盘坐,用心去感受天地间那虚无缥缈的‘气’。

  只可惜,这样的尝试,哪怕有功法图谱的指引,结果也毫无区别——一无所获。

  在床榻上坐了半天,除开觉得外面的瀑布有点吵外,左凌泉什么都没感觉到,闭目坐得太久,还有些出神,莫名其妙又想起,下午划破吴清婉衣服的事儿。

  两个大白团儿挥之不去,还下意识和汤精煣、姜怡对比了一番。

  知道自己心生邪念,左凌泉停下来无意义的冥想,提起佩剑走出院落,来到水清如镜的寒潭旁,开始日复一日地练剑。

  飒——

  飒——

  瀑布上方的崖壁上,吴清婉同样没休息。

  见识过左凌泉的剑术后,吴清婉翻遍了收藏的书籍,想寻找炼不出真气的答案,只可惜找不到任何头绪;最终她也只能跑到石台上盘坐,低头看着那个年轻人,用近乎死板的方式,往前出着一剑又一剑。

  练习的方法很死板,但吴清婉看得却很专注。

  因为修行便是如此。

  正如姜怡所说,修行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栖凰谷中的所有人,求的都是‘长生’,但长生大道可望而不可即,三千人的宗门,真正能长生不死、容颜永驻的,恐怕一个都没有,所有人都走在一条不可能抵达终点的道路上,还不能有丝毫懈怠。

  在栖凰谷中,无论是掌房师叔还是初入门的弟子,天不亮就得起床,按照师长制定的修炼计划,吐纳冥想、精进修为,之后完成宗门交付的任务,扫地除草、采药巡逻等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样的日子,和左凌泉近乎死板地刺出一剑又一剑,没有任何区别。看似生机勃勃,实则死气沉沉,终其一生都不敢偷懒,也不会有变数,直到一朝得道扶摇直上,或者坚持不住心灰意冷为止。

  吴清婉看着左凌泉练剑,其实明白他为何如此固执地坚持——因为她也一样,希望有朝一日,能见识到‘朝抵南山、夜宿北海’的世间真逍遥。

  走不走得到不重要,至少她现在还在路上。

  飒——

  飒——

  ……

  同一片夜空下,东华城内灯火如昼。

  起云台的事情结束,左凌泉的名字,也在一天之内家喻户晓。

  相较于京城的王侯公卿,隐于山野安心练剑的驸马爷,在这个夜晚,反而像个局外人。

  浮生恰似冰底水。左凌泉的目光,自蹒跚学步起,便放在了冰面之上,对日夜东流的冰底水并不感兴趣;但冰面之下的水流,不管你是否注意,总是在日夜不停地悄然流淌。

  京城状元街,宰相李景嗣的府邸,华灯初上,来访宾客刚刚散去。

  相府后宅内,书房内亮着烛火,窗纸之上倒影出两个剪影,细密言语,在无人院落间隐隐响起:

  “……长公主定下驸马,姜氏宗族,必然会快马加鞭准备公主的完婚。驸马非我等可用之人,得想办法让长公主换个人选,若是等婚典举行完,以长公主的性子,守活寡也不会再选他人……”

  “……公主心意已决,换人恐怕不容易,属下今天已经查过,那个左凌泉从小到大还真就毫无污点,为人刚正、心怀仁善、敬老爱幼、知法守礼,属下挑了一天毛病,挑到最后,自己都想把闺女嫁过去……”

  啪——

  书桌被轻拍了下。

  “人无完人,左凌泉年不过十七,又不是圣人,岂会没半点毛病?前几日当街刺伤崔善英,便是出格之举,虽然事出有因没法给他定罪,但也说明此子侠气过重,容易以武犯禁。派人仔细盯着,找到机会再稍加引诱,即可让其酿下大错……”

  “李相,此子绝非莽撞之人,刺崔善英那一刀,虽然狠,却没伤到半点要害,分寸把握极好。事后左家派人过去赔礼道歉,崔善英还乐得合不拢嘴,看那模样恨不得让左凌泉再来一刀。这说明那小子了解形势,惹得起的才作风狠辣,惹不起的哪里会上钩……”

  “王峥,你尽给他说好话,是真想把闺女嫁过去?”

  “唉~李相言重,我今天那番话下来,想嫁闺女人家也不一定要……”

  啪——

  “属下知罪,这就去想办法,李相敬候佳音即可……”

  ……

  与将相庭院里的暗流涌动相比,皇城之内,气氛则要愉悦很多。

  长公主定下驸马,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皇城里歌舞不断,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带着内侍在御书房外放起了烟花,那欢天喜地的模样,也不知是为姐姐祝贺,还是窃喜管家婆似的姐姐终于嫁了出去。

  御书房内熏香缭绕,桌案上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奏折。

  龙离公主姜怡,身着黑红相间的宫裙,坐在御案之后执笔批阅,对窗外的喧闹声颇为不满,时不时想开口呵斥皇帝回去写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