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可以活得比所有人都潇洒和任性,所以目前除了娶星野花见以外,他暂时没有十分明确的人生目标。

  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毕竟总不能和两个女高中生说自己长大后想当个“插花师”吧?

  多崎司选择直接喝酒。

  第六轮。

  栗山樱良的手在铁罐里搅拌了一会,才抓出一张纸条。

  【你讨厌谎言吗?】

  多崎司眼神一亮,这个问题是他想的,写的时候就不断在心中祈祷会被小平板抽到,现在果然如愿了。

  至于理由……当然是因为她和星野花见太熟了,如果她是雪之下二小姐那种耿直(缺心眼)的人的话,那多崎司就得思考一下那种死法会少一点痛苦了。

  栗山樱良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把自己原本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静静地打量着多崎司。

  过了一会,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十岁生日那年,我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我的生日愿望是要当一个不说谎的人。”

  二宫诗织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

  多崎司嚼着小可爱吃剩下的半袋爆米花,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结果第二天我就说谎了。”栗山樱良露出浅浅露出笑意,随即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第二罐啤酒,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当时有一个客人来家里做客,我打招呼说很高兴见到你,可回头一想,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很高兴见到他?”

  “基本的礼仪……算不上说谎吧?”二宫诗织眨巴着眼睛,不太懂。

  “人与人的交往,就像是穿了裤子但没穿内裤一样。”栗山樱良举着啤酒罐说道,指间被瓶身的水珠打湿,滑溜溜的。

  小可爱疑惑地问:“穿了裤子后穿不穿内裤好像不太重要吧?全是谎言当然也不行,但只要八分真话掺二分谎话我觉得就可以很好地相处了。如果真的有完全不撒谎的人,我一定会躲得她远远的。”

  “原来如此。”栗山樱良恍然大悟似地把手放回到桌面,转头盯着多崎司:“你问这个的意思是不是打算以后经常和我撒谎?”

  多崎司假装没听到,盯着手里的啤酒罐,反复翻看成分表上的字样。

  第七轮。

  【可以当一天的猫的话你打算怎么度过?】

  二宫诗织答:“去猫猫咖啡厅喝免费咖啡~!”

  第八轮。

  【空腹可以吃饭吗?】

  多崎司默默喝了一口酒。

  本想着坑别人,结果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第九轮。

  【上帝是住在平流层还是对流层?】

  栗山樱良瞪了多崎司一眼,无奈喝酒。

  第十轮。

  【袋鼠整天一跳一跳的不伤膝盖吗?】

  二宫诗织:“……”

  多崎司别过脸,不让人看到他愉悦的表情。

  嗯。

  所有的沙雕问题都是他写的。

  ……

  城市逐渐安静下来,居民楼里的灯光也逐一暗去。每当有风从窗口吹进来的时候,天花板的吊灯都会微微摇晃,房间内里的光影亦随之变幻。

  二宫诗织躺在地板上,眼睛越眯越细,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呢喃:“好想快进到下半年啊……”

  北川高中所有的大型活动几乎都在下半年,例如修学旅行、文化祭体育祭之类的。二宫诗织来自一个只有四十多个人的小镇国中,只有在电视上参与过这些多姿多彩的校园活动。

  多崎司也躺下来侧头看她,小小脸蛋像是剥开壳后的蛋,白嫩到几乎在反光。

  喝了酒不脸红的吗?

  他又扭过头,看向另一位少女红得恰到好处的脸蛋。

  注意到他的视线,栗山樱良手肘放在桌面,托着下巴放松身体似的闭起眼睛,眼睫毛时而微微颤动。

  过了会,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

  那双原本清冷透彻眸子因醉意而显得朦胧多情,让人怦然心动。

  多崎司也看了看自己的表,时间接近晚上十二点。

  “还不回去吗?”他问。

  “今天高兴,不想回家。”栗山樱良的表情似乎想笑,但没能笑出来。

  多崎司朝她伸出手。

  像春风拂过平静的水面,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表现出自然的,或者是善意的微笑。

  栗山樱良怔了下,也伸出手,两个人的掌心贴了一下,湿漉漉的。

  “kiki……”

  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二宫诗织翻了个身,她滚烫光滑的额头贴多崎司的额头,好像要用他的体温来给自己降温一样。

  但这根本没用。

  多崎司自己现在都醉得有些神智模糊,两个人的体温越来越高,甚至开始发烫。

  过了一会,二宫诗织松开他,像只迷途小鹿似地凝视他的眼睛:“我今天是不是变得很柔弱?”

  “是有点。”

  “呜呜……人设要崩了。”

  “睡吧,明天醒来就会变回原来的北海道小可爱了。”

  【愉快的夜晚~!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20】

  小可爱脑袋一歪,枕着自己的头发彻底睡了过去。形状姣好的小嘴唇闭成一条直线,甚至连眼睫毛都一动不动。咋一看,感觉不到呼吸的动静,但其实胸口是在轻微地上下起伏的。

  多崎司盯着人家的胸看了一会,起身来到阳台,专心望着街上的被笼罩在雨中的灯火。随风飘来的雨雾打在脸颊上,思绪清醒了几分。

  能看到的居民楼大多数漆黑一片,街道上的店铺也全都关了门,灯火渐次稀落,最后只剩下路灯和霓虹灯。

  偶尔有汽笛声挟带着连绵的雨水由远而近。

  “今晚就不回去了。”

  说罢,多崎司啪一下关上门,回过头,栗山樱良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睡姿像个准备冬眠松鼠。

  在她脚边的地板上,三个人的书包紧紧挨着,不远处是一双做工精良,带着水渍的黑色长筒袜。

  多崎司从床上扯了张被子盖到二宫诗织身上,随后熄灯,在桌子的另一边躺下。

  黑暗中,栗山樱良扔了一个盒子到他脸上。

  “还给你。”

  “是什么?”

  栗山樱良打了个呵欠:“不知道。”

  多崎司随手把盒子塞进上衣口袋,两人听着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如同沉入到深海海底一般,沉默降临到房间里。

  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感觉……三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又说不说变在了哪里。

  对多崎司来说,不管各自的意图如何,世事的长河总要流往它本应该流往的方向。但即便日后分开,他恐怕也不会忘记那个帮食堂阿姨浇花换免费煎蛋的北海道少女。至于栗山猫奴……呃,依照两家的关系来看,就算毕业后也会经常走动。

  对于栗山樱良来说,某些感触是从一些很琐碎、无聊之处悄悄萌芽的。如果生长的动静太大,还不够强壮之前就被她察觉的话,那么中途便会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