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他是真的想说汉贼不两立的。

  “内门三日不得朝，咫尺天威无路见。

  三十万众解甲降，锦绣封疆成广荐。

  明日腥风虏骑来，背城借一谁堪战？

  ……

  抆泪踏边尘，含愁别宫院。

  回首东南汉月高，淅沥风沙破颜面。

  白草黄云望莫穷，西楼尚隔汤城淀。”

  这是元代铁杆汉奸张宪的《发白马》一词。

  这位与抗金名将张宪同名的家伙，是浙江山阴人。

  若没有仔细研究，初一看这首《发白马》，还当作者是什么品德高洁的抗虏志士呢。

  但这位老兄终其一生以元士自居，元亡明立之后，就出家为僧，吃斋念佛，当起了大元遗老了。

  而这首诗中的“虏骑”指的不是别人，就是朱富贵的老祖宗，朱元璋的军队。

  而诗中的“汉月”，则是他的蒙元主子。

  “南州冠佩闲中老，北极星辰梦里真，邂逅相逢同一笑，苍头白发老移民。”

  这几句，就更新赤裸裸的诉说故国北去，成为星辰，自己这个遗民只能在梦中相见的哀凉了。

  可悲，可叹，可恨！

  其实，无论是王杰也好，张宪也好。

  以中国传统的士大夫文化价值观来衡量，也并不能说他们多么奸佞。

  忠臣不事二主，这在很多时候是值得称颂的。

  但还是那句话。

  当没有搞清楚谁是“你们”，谁是“我们”，这种忠诚就会变得一无是处。

  朱富贵带他来看这次公审，就是帮他搞清楚这个问题。

  哪怕你就算不愿与满清为敌。

  但在这花旗国，白人殖民者就是那个“你们”，我们这群黄皮肤的，随时可能被灭种的边缘者，就不能不成为那个“我们”。

  这不是你愿意，或者不愿意所能左右的。

  “陛下……”

  听着地动山摇，饱含热情的歌声，王杰终于搞明白了“我们”是谁。

  他跪了下来，“罪民王杰，拜见万岁！”

  第065章　丧钟

  这段时间以来，唐三桂同志的生活过得非常不错。

  将几个刺头丢给华人黑帮之后，他在普拉什矿区再也没有了掣肘。

  他又招募了一些红脖子，重新组建了护矿队，也将权力全部收归手中。

  此外，华工们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位唐纳德唐老爷真是个青天大善人。

  他不仅对华工们和声和气，也一改以往的作风，禁止工头们肆意体罚华工，克扣华工们的薪水。

  当然，矿区的生活依然很艰辛，但终归比之前好多了。

  唯一让人感觉奇怪的是，这个唐老爷就爱没事拉华工聊天，还自称为中华文化的爱好者。

  他还有一个中文名字。

  唐老爷骄傲的宣布，华工们也可以称呼他为唐三桂，或者“General　Sangui”。

  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令华工们面面相觑。

  但终归没有人多说什么。

  这一天，唐纳德照例在碉堡上眺望了一会矿区，然后抽了一根华子。

  接着，是服用一种名为“Rich　and　Lord　Cola”的药水。

  根据那个神秘的东方人所说，这种药水有提神醒脑，调理肠胃的功效。

  还真别说，喝了一个多月，唐纳德真心觉得自己原本每天早上恶心呃逆的症状消失了。

  再加上在保险柜里藏着的大钻石，唐纳德现在已经对于和华人黑帮合作这回事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了。

  自己一个犹太人，和华人黑帮合作也是合作，和意大利黑帮合作也是合作，反而是前者似乎更加安全，而且报酬厚道。

  所以，朱老板交代的事情，唐纳德觉得自己也该抓紧了。

  枪的话，他已经在整编护矿队的时候以公账多申购了40支优质步枪，想必会令朱老板满意。

  其实原本唐纳德是打算自己垫钱买这些枪的。

  可谁知道这里的“印第安人”会如此凶悍呢？

  早些日子他们就掳走了华工和物资，现在更是消灭了一支小型民兵。

  这么可怕的敌人，自己作为总公司派出这里的代表，多买一些优质步枪防身，这也很合理吧？

  有那群倒霉鬼作为注脚，唐纳德有理有据地再赚一笔，一锅两吃。

  至于说人的话……

  根据亨利·摩尔交接的信息，唐纳德知道最近的一艘猪仔船应该就在这几天要到了。

  这年头，华工只有很小一部分是以自由人的身份出洋的。

  而更多的则是通过“契约”的方式出洋。

  所谓契约也不过是一个好听的修辞而已，其实就是比黑奴稍微好一些的奴工。

  如今在东南沿海有很多洋行，这些洋行负责代招华工。

  洋行招收到华工后再交给“猪仔馆”去具体负责出海事宜。

  “猪仔馆”就是一个贩卖人口的非法机构，他们不仅通过“契约”招收华工，甚至还直接采取绑架的方式，这一点，不愿透露姓名的大明皇帝深有体会。

  至于说漫长的海上航行更是一场噩梦。

  人们把这些专门运送华工的船称为“猪仔船”，也叫“海上浮动地狱”。

  猪仔船往往设备简陋，卫生条件更是堪忧。

  船舱里空间狭小，华工只能蹲着，吃腐坏的食物，还常常会遭到水手的虐待、折磨。

  很多华工还没达到目的地便死在船上了，遇到这种情况船主会直接把尸体丢进海里。

  这样的情况下，这一次的猪仔船“死亡率”高一些，应该也非常合理。

  到时候只要拿出一两成利益分给那些贪婪的船长，唐纳德自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死亡”的华工送去朱老板那里了。

  ……

  抽完华子喝完可乐，唐纳德觉得自己的牙齿又坚固了几分。

  随便地吃过佣人准备的早点，他拿起了今日份的报纸。

  说实话，读书看报并不是唐纳德的日常习惯。

  不过他对于那封寄往《新不列颠报》总部的信还是十分好奇的。

  一个华人黑帮头子也能给报纸投稿？

  唐纳德深感怀疑。

  擦了擦嘴，唐纳德用油腻腻的大手打开报纸。

  奇怪的是，头版头条的新闻居然不是关于美国内战的。

  【愚蠢傲慢的日本政府公然挑衅文明世界，英、美、荷、法四国军舰炮击下关】

  日本？

  唐纳德皱了皱眉头，日本在哪里？

  是在中国西南方吗？

  唐纳德原本是对这些鬼知道在哪里的东方国家的事情不感兴趣的。

  不过自己好歹也在为亚洲人做事，唐纳德还是忍不住仔细看起了新闻。

  一看之下，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叫做日本的国家还真不算小，和英伦三岛差不多大（此时日本还没正式将北海道纳入国土）。

  而这帮小矮子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