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作品:《我们生活在南京精校版

姐解锁后会进入待触发状态,此时的扳机最后一道保险被打开,它将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

  “BG,蘑菇采到啦,确认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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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已经沉默了许久,众人没有料到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临门一脚会被一枚小小的U盘难倒,该如何把密钥确保安全地送到女孩手里?

  这个问题乍一看简单,但细想又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它坏就坏在“确保安全”这四个字上,这四个字与指挥部一直以来依赖的时光慢递三定律在根本上互相违背,时光慢递骗过大过滤机制的要点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尽可能消除慢递上携带的信息量——这等同于把它置于近乎丢失的高风险环境中。

  而这一点是甲方——核工作项目组及其背后的人们无法接受的。

  一把可能泄露核武器解锁机制的钥匙,没有人能承担其丢失的责任。

  所以甲方的要求只有一条:

  安全。

  这个安全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也是政治意义上的,而且后者无法忽视,因为它才是指挥部的权力来源,当你想依靠一个强大体制的力量来达到目的,那么就必然要遵循它的规则受到它的限制,百无禁忌随心所欲绝无可能,说得难听点这些难题是人类自找的,可它又偏偏存在且绕不开,赵博文叹了口气,对于这一点他深有体会,这大概就是人类社会自身的局限性。

  老赵老白老王坐在茶几这头,核工作项目组代表坐在茶几那头,双方都面色不善。

  “这东西太麻烦了。”王宁抽出纸巾抿了一把鼻涕,“按照你们的说法,装时间胶囊扔湖里或者把它砌进墙里都不行。”

  “不行。”核工业项目组摇头。

  “那我没辙了。”王宁摇摇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起身绕过茶几推门出去,“客厅里太闷了,我出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我也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白震紧跟着起身。

  两人下楼到小区里。

  “这帮屌人根本不信任我们。”王宁说,“处处防着,跟防贼似的。”

  “正常,那伙人里有中保委或者国安的外勤,就那两个坐着不怎么说话的,不都是中核的人。”白震说,“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打过交道,那副做派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跟他们打过交道?没听你提过啊,啥事要你协助调查?”

  “哦,我是被调查的那个。”

  “操。”王宁说,“搞半天原来你有前科啊,都是冲着你来的吧?”

  “扯淡,我哪有什么前科?你以为是盯我啊?盯钥匙。”白震呸了一口,“干这行的基本原则就是凡事往坏处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把核武器钥匙埋在居民小区里埋二十年是完全不可能接受的,谁知道你是人是鬼?明天就被你挖出来了怎么办?”

  “谁他妈去挖?”

  “说不准以后谁被收买了。”白震说,“这个警惕性还是要的。”

  “那得。”王宁说,“这不行那不行,钥匙怎么送过去?”

  白震不说话。

  两人在楼底下溜达一圈回到楼上时,赵博文和核工业项目组已经吵起来了,准确地说,是老赵在单方面骂人。

  老赵就是老赵,面对甲方也不怂,照骂不误。

  “这个风险是必须要冒的!”老赵在发火,“讲政治讲政治,物理不跟你讲政治!”

  核工业项目组很无奈,他们尝试安抚赵博文:“赵主任,你先消消气,这咱们也没办法啊,上级这么要求的,涉及到核武器,这不是小事,马虎不得。”

  “那边在等着呢!”赵博文手指着卧室的房门,脸红脖子粗的,“那小丫头正处于致命威胁之下,随时都有可能被刀客发现,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要是延误了战机,最终导致不可控的后果,谁能负得起责任?你,我,在场的所有人,谁能负得起责任?”

  “赵主任,你……你先坐下来,有话好好说,没什么不能谈的。”

  “谈!谈!还有什么时间谈呐!”

  “赵主任,我们没说不让你们干,问题是你们这也没拿出个靠谱的方案来不是?”核工作项目组有点委屈,“退一万步说,使用时间胶囊你们自己也认为是个不靠谱的方案,真把它砌到墙里去,根本没法遵循时光慢递的双盲原则,那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失败,失败了不也是延误战机?”

  赵博文哑火了。

  确实,他自己拿不出什么靠谱的方案。

  他们只使用过一次砌进墙里的慢递方案,就是把时间胶囊深埋在梅花山庄大门的石头里,但这么做BG4MSR没法把它取出来,埋得越封闭越结实,送达目的地的概率越大,但取出来的难度也越大,如果用钢筋混凝土厚厚地砌一层,那不用破坏性手段是打不开的,且不说女孩手里完全没这种手段,就算有,结果大概率也是在破拆过程中把密钥一起给毁了。

  如果封闭得不够严实牢固,只在自家墙上挖个洞藏进去,那么它未必能成功扛过大过滤机制的筛选。

  老赵眉头皱得紧紧的,这小小的玩意真是个大大的麻烦。

  第五十八章 VVVLBI

  众人跟坐禅似的枯坐到凌晨三点,终于有人熬不住了,他们觉得就这么坐到太阳升起也不会有方案从天上掉下来,反而增加猝死几率,于是老白等人起身送客。

  他们下楼把核工作组送出单元楼,目送他们上车离开。

  小区里一片寂静,寥寥还有几盏路灯亮着。

  “长五还有一枚备份对吧?”王宁站在冷风中,哆嗦了一下,“飞船也还有一艘备份,要不干脆再用它把密钥送过去。”

  “这个我提过了。”老赵摇摇头,“航天工作组建议我们别这么干,归零未完成,上一艘飞船的失败原因还没分析出来,不知道是降落伞开晚了还是干脆就没打开,贸然再试可能重蹈覆辙,返回舱又会轰地一声砸在地上。”

  “砸出一个大坑。”白震补了一句。

  “头疼。”赵博文叹了口气。

  “要我说,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老白吐槽,“世界都要毁灭了,还管这么多规矩作甚。”

  “这话跟中保委说去,他们定的密。”

  赵博文打了个哈欠,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老赵你往哪儿去?”

  “回家去!”赵博文又打了个哈欠,到草坪边跨上小电驴,“今天早上八点省委那边还有会要开,我要回去补个觉,现在抓紧时间能睡四个小时……我嘞个操,这居然是最近一个礼拜我睡眠时间最长的一个晚上。”

  白震扭头看向王宁,“你呢?”

  王宁想了想,“我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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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小时后。

  白杨跟着连翘早上晨跑结束回家,看到老爹萎靡不振地坐在沙发上,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王叔也萎靡不振地坐在沙发上,同样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两人坐在那儿懒洋洋地随意翻看茶几上的文件,哈欠连天,此起彼伏,张开嘴一口被烟酒炮制的黄牙,中年人的陈年口臭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