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品:《我们生活在南京精校版

头,环顾一下四周,嘟囔了一句:“如果这事是真的,那麻烦可就大了……无论从哪个层面哪个意义上,麻烦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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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4MSR,BG4MSR,今晚就到这里吧,赵叔和王叔他们都走了,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得出什么结果,我明天还要上课呢。”白杨准备结束通联,洗漱休息了,“早上得六点半起床,第一节是可怕的英语课,OVER。”

  “什么都没发现吗?”

  “唯一的发现是,你的信号只有我能收到,其他所有人都收不到。”白杨回答,“王叔是无委的负责人,今晚他还专门打电话找其他还没睡的HAM,让他们试着在14255守听,结果也什么都听不到,OVER。”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白杨摇摇头,“他们都还在找原因,OVER。”

  “嗯……那你明天晚上还会回来?”女孩问。

  “当然。”白杨说,“不过明天我要上晚自习,所以时间会比今天晚上稍晚一些,你可以在14255上等我,OVER。”

  “BG4MXH,什么叫晚自习?”

  “晚自习就是下午放学了还要待在学校里做作业,一直要待到晚上十点钟,是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一种莫大摧残,OVER。”

  “BG4MXH,这也是上学的一部分吗?”

  “是的,BG4MSR,这也是上学的一部分,是这个时代每个孩子成长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艰苦磨炼。”白杨说,“不知多少人倒在了这个过程中,试想一下,一个单纯无知的稚嫩少年,每天晚上都要被七八个老师轮流布置作业!这是多么的惨无人道,这是多么的痛苦不堪,这就是炼狱,这就是屠宰场!OVER。”

  “七八个老师!你们居然有七八个老师!”

  女孩语气艳羡。

  “重点是这个吗?BG4MSR,重点是炼狱啊,屠宰场啊!”

  屠宰场?

  女孩又胆战心惊。

  “每个人都必须上学吗?”

  “每个人都必须上学,这叫义务教育,OVER。”

  “学校里教什么?”女孩问,“也会教射箭、开枪和野外生存吗?老师曾经跟我说,在黑月降临之前的年代里,学校会教格斗、擒拿、摔跤和射击,还要考试,BG4MXH,你之前说的月考,考了格斗和射击吗?”

  白杨心说你老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们这真的是在同一个世界里吗?

  “我们的考试啊……考的是语文、数学、英语,还有物理化学生物。”白杨说,“所有人都坐在教室里,用笔答题,然后按照分数排名,你肯定很难理解啦,成千上万的学生为了一个分数排名争得头破血流,所有人都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学习,只为了试卷上那个小小的数字,一个数字大过天,一个数字决定你的命运,你肯定没法想象,OVER。”

  “成千上万的学生,那么多人,太棒了吧?”

  女孩又语气艳羡。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分数啊,是为了分数争得头破血流啊!”

  争得头破血流?

  女孩继续胆战心惊。

  “BG4MSR,在考试中,大脑正常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有太多竞争对手,所以人越少越好,OVER。”

  “不,人越多越好,OVER。”

  “为什么?”白杨问。

  “不为什么,就是人越多越好。”半夏说,“要有几百万人,几千万人,要这个世界全都是人才好呢,OVER。”

  白杨挠了挠头。

  “BG4MSR,我该去睡觉了。”白杨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闹钟,“不好……十一点半了,为什么跟你聊天总是能忘了时间呢?我真得去睡觉了姐姐,你不用上学我还得上学呢,晚安,73。”

  “明天晚上还会回来?”

  “回来,OVER。”

  “说一定。”

  “一定!”

  半夏放下耳机。

  再次摊开桌面上的旧信纸,怔怔地望着上面的字迹出神,真是奇怪,真是难以理解……刚刚与自己通话的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他会笑会闹会呼吸,活力和生命力是那样充沛,但为什么摘下耳机,他就立刻变成一个早就死去的人了呢?

  第五章 手持闪电拯救世界

  半夏很难理解。

  BG4MXH说这是一个复杂的物理问题。

  物理这个词听上去就很复杂。

  复杂的物理问题,那就是复杂的平方,半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问题自己的脚趾头想不出来。

  所以她干脆不去想了。

  脚趾头就让它们舒舒服服地待在拖鞋里好了,整天赶路已经很对不起自己的脚趾头了,再让它们思考问题是不是太强人所难变本加厉?

  该去洗脚了。

  她盘起膝盖,把两只脚上的袜子都扯下来,两只袜子打成一个结,女孩抬起手稍微瞄准了一下,轻轻一投,袜子正中床头,命中目标!

  半夏穿上拖鞋从床底下拖出洗脸盆,从房门后的挂钩上扯下光秃秃的毛巾,然后端着脸盆到漆黑的客厅倒热水。

  十月份还是天气正热的时候,洗漱不需要太多热水。

  接下来到卫生间里舀了几瓢清水,端着半盆水回到房间,女孩先把脸盆放在地板上,再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抬手摸了一把头发,捻了捻闻了闻,半夏犹豫了两秒钟,有没有油到能做油焖茄子的程度?

  不能。

  好,那今晚就不洗头了。

  半夏用发带把头发缠在脑后扎了一个团子髻,像芭蕾舞演员那样露出修长的脖颈,再俯下身来捞出毛巾,拧干了洗脸。

  半夏的皮肤很白,白得让老师都羡慕。

  老师经常捏着她的脸,盯着看半晌,然后问丫头你怎么就是晒不黑?

  女孩对着电风扇擦洗身体,洗完之后风一吹特凉快。

  她拉起睡衣的衣领,对着里面灌风。

  最后洗脚,半夏把两只脚都泡在水里,俯下身去慢慢地揉搓按摩。

  从膝盖往下逐渐捏到脚尖,再从足尖绕一圈到脚后跟,她的脚背和脚趾仍然白皙柔软,足底却有一层粗糙的老茧,在这个没有其他交通工具的世界里,半夏出门只能靠自行车和两条腿,以前老师还在的时候,经常跪坐在半夏的面前帮后者捏脚,老师的手指纤长,很有力度也很有技巧,从足底往上一点一点地按到小腿,帮助她活动韧带和放松肌肉,直到少女的脚被热水泡得通红。

  老师总是说生存在这个世界,人活着就是靠一双脚。

  有脚多好,能跑能跳的。

  半夏亲眼见过老师把她自己的一只脚卸下来,然后靠在墙上敲敲打打。

  那条小腿没有肌肉,没有血管,也没有皮肤和骨骼,它是金属和塑料制作的架子,老师说那叫义肢。

  老师原装的那只脚到哪儿去了?

  她说被蒸发掉了。

  尽管有一只脚是假的,老师的身手仍然矫健,半夏从未见过像老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