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作品:《宋煦精校版

忽然在开封城官场流转,似乎很多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不少人开始紧张起来。

  苏府。

  苏轼正在与米芾,黄庭坚等人喝茶,畅谈学问。

  一个书吏模样的人,拎着酒壶,随时给他们斟酒。

  众人畅谈一番,都有所得,高兴的相视一笑。

  米芾喝了口酒,转头看了眼窗外,摇头道:“没完没了了。”

  他说的,就是范百禄奏本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黄庭坚神色坚毅,看着苏轼道:“老师,宫里没有传您回去吗?”

  苏轼在被流放前,在宫里给皇子皇孙上课。

  苏轼这次回来是‘告假’,为弟弟苏辙奔丧。但朝廷没有准他销假,也没有给新的任命。

  苏轼面上有忧色,轻轻点头,道:“不止是我,苏家都没有人用事。”

  米芾看着苏轼,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道:“那位章相公最是记仇,他没有将你发配出去,要么一时没想起来,要么就是没腾出手,你心里有个准备吧。”

  苏轼被‘新旧’两党厌弃,屡屡打压,仕途是极其坎坷。

  苏轼默默摇头,他对现在的朝局也是失望的。

  他反对改,也反对不改。现在朝廷将三省,三司衙门等废除,将权力不断集中,严重破坏了祖制,比神宗朝走的还远。

  这不是苏轼想要的。

  青瓦房。

  曹政,蔡京,黄履刚刚到,还不及说话,沈琦拿着一叠奏本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章惇几人看向他。

  沈琦苦笑,递过一道奏本,道:“七道奏本,全部是关于‘登州阿云案’的,有的分析其中刑律,礼法问题,大喊‘翻案伸冤’,有的直接弹劾司马相公的。”

  范百禄,谢麟的奏本还没上,倒是被人抢先了。

  章惇倒是不意外,摆了摆手,道:“你自行处理吧,在门口守着。”

  沈琦看了眼众人,会意的抬手,退出门外,顺手关上门。

  章惇看向曹政,余光瞥了眼蔡京与黄履,微微沉吟,便开始说话。

  曹政听的是双眼大睁,蔡京,黄履也面露惊色。

  朝廷要将大理寺的品轶抬升到一品,还要有皇族坐镇!

  还设有六个少卿,地方巡回司,这样的改变,明摆着就是断绝朝臣的插手,还就是冲着朝臣去的!

  曹政原本还很担心,听到最后,要他是‘留任帮扶’,这才松口气,由不住地问道:“相公,这个皇族,指的是谁?”

  章惇看了他一眼,道:“燕王。”

  曹政听着就皱眉,却没有说话。

  蔡京与黄履神色微变。

  宫里的秘密也没有那么秘密,何况赵颢过往的履历他们都清楚。

  章惇没有多提赵颢,而后就与曹政以及蔡京,黄履说着大理寺抬升品轶后的规划,刑部与御史台是三法司之二,有些事情,绕不过他们,权职方面得做出重大的调整。

  不到晚间,范百禄以及谢麟的联合奏本就上来了,而且是两道公开奏本,迅速传遍了开封城。

  司马光是公认的‘三贤之一’,是元祐更化的第一重臣,是‘旧党’的思想领袖,范百禄与谢麟的联合奏本将‘登州阿云案’全数怪到他头上,朝野哪里肯答应。

  立时间,开封城像是炸开了锅,无数大骂声响起,更有人冲入鸿胪寺,要暴打谢麟。

  范百禄的府邸,更是被人泼粪,骂骂咧咧不知道多少。

  慈宁殿里不安静,宫外的燕王府也有了异动。

  赵颢正在凉亭里自顾的下棋,听着身后老者的话,神色微微异样,继而笑道:“我这个侄子还真是好手段,从内部破局,难为他能想得到。”

  老者面色凝重,道:“大王,官家已然破局。并且,我听到消息,说是朝廷打算对大理寺升品,为正一品,并且指名须有皇族坐镇。”

  赵颢落子,转头看向老者,好似惊讶的道:“正一品?皇族坐镇?”

  老者看着赵颢,道:“是。”

  赵颢眼神动了动,直接转过身,道:“你的意思,让我争一争?”

  老者道:“英宗皇帝一脉,以大王最长,官家的几个弟弟都未成年,这大理寺卿的位置,非大王莫属。”

  赵颢神色若有所思,道:“母后也是这个意思?”

  老者一愣,连忙躬身道:“这个小人不知。”

  赵颢看着老者,又看向院外,摸了摸下巴,自语的道:“上次的事情,我那侄子应该对我起疑心了,不好弄啊……”

  老者连忙道:“大王,这个时候,只要您露面,说几句话,官家肯定注意到您,这个位置小人说过了,没有比您更合适的,捕风捉影的事,无需担忧。”

  英宗皇帝的儿子,确实只有赵颢一个活着。至于神宗皇帝的儿子,赵煦最长,其他的要么残疾要么不到十岁。

  赵颢想了一阵,道:“这大理寺不是好地方,照着这样的情势下去,后面还不知道多少大案,大理寺卿这个位置,是个火山口,弄不好会被烧死的……”

  老者怔住了,他之前只是考虑这个位置不错,是赵颢不动声色涉入朝局的大好机会,现在仔细想想,忽然浑身发冷。

  该不会,这个大理寺卿就是用来给皇帝背锅的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军:虎畏

  范百禄,谢麟的奏本上来,赵煦只是看了眼,便继续照常处理政务。

  章惇来过一次,聊了聊也就回去。

  第二天,赵煦更是出宫,前往城外军营,并没有立即下诏。

  开封城内,如烙铁入水,仿佛要炸开一样。

  章惇拟定的几道诏书已经传了传去,‘旧党’怎么可能接受赵煦清算司马光,加上大理寺的升品,完完全全的破坏了祖制,不止在朝廷官员头上悬了一把刀,还破坏了地方的权力架构!

  这一个不好,可能要出大乱子,威胁社稷安危啊!

  于是乎,以‘社稷安危’为主轴的弹劾潮,再次开启,几乎全部是冲着章惇去的,对赵煦的‘规劝’竟然没看到一个。

  ‘新党’看到机会,哪里会罢休,将司马光的事林林总总扒出来,其中以‘罢黜新法,违逆先帝’、‘斥地求和,有辱国威’为焦点,疯狂抨击。

  朝野不知道多少官员坐不住,偏偏青瓦房的三位相公,六部七寺的尚书,侍郎,寺卿等不动如山,安静一片。

  三法司忙着梳理大理寺的‘新权职’以及物色各种位置人选,大理寺卿曹政甚至亲自拜会了燕王赵颢。

  燕王府。

  赵颢一脸忐忑不安,恐惧莫名,脸上还有丝丝冷汗的将曹政送出了门。

  等曹政走远,下人关了门,赵颢忽的面沉如水,急急的往回走。

  作为长史的老者,沉色跟过来,没有说话。

  赵颢一直到偏殿,坐下来,拿起茶壶,直接噔噔狠狠的灌了几口,这才擦着嘴,喘着粗气的道:“不用你们费心思了,我那好侄子早就盯上我了。”

  长史神色凝重,道:“大王,范百禄是太皇太后留下的最后一个相公,他这一去,官家对朝廷的改制就基本完成,我估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