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作品:《锦衣精校版

起来。

  陈默言和几个大粮商见势不妙,于是忙是想走。

  这时愤怒的人道:“还想走吗?你害死了我们,要往哪里去。”

  于是许多人纷纷将他们拦住。

  陈默言跺脚道:“这怪不得我,是那张……”

  张静一三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已一个拳头直晃晃地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陈默言被打得一时眼冒金星,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鼻梁上的疼痛令他眼泪模糊了眼睛,于是弓着身,用手捂脸。

  而这时,已是无数拳脚如鼓点一般的落下。

  “打死他!”

  “打死他!”

  吴文龙也在其中,此时他眼睛血红,这个时候,他也想杀人。

  似吴文龙这样的人大抵有一个共性,那便是只要为了钱财,他们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也可以不惧任何风险。

  若是发了大财,自是自己聪明伶俐,是自己慧眼如炬了。

  可一旦血本无归,那么自然不是自己愚蠢,不是自己贪婪无度,定是别人的错。

  眼下……不是你陈默言几个粮商害死了我们,还能是谁?

  人潮涌动。

  一时打的昏天暗地,像是一次群体的宣泄,犹如前些日子的暴雨,倾注而下,最后会馆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几个粮商毫无还击之力地倒在了血泊里,等到顺天府的差役姗姗来迟,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太惨了。

  当初奉命来的时候,是弹压势态,缉拿凶徒,保护良民。

  可现在……

  好吧……

  为首的都头大手一挥,捏着自己的鼻子,他受不得这样的血腥:“收尸,收尸了。”

  而凶徒……实在太多,已实在管不过来,那吴文龙人等,早已一哄而散。

  而事实上,吴文龙大抵已知道自己彻底的完了,李家绝不会饶过他的,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收拾细软,赶紧跑路。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才

  粮价依旧还在跌跌不休。

  总算让朝廷有了喘息的空间。

  是以,天启皇帝召百官,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未来一两年,自是竭力赈济,存续百姓。

  天启皇帝竟要将流民纳入军户,准其迁徙京城,这一下子,却是引得众臣议论纷纷。

  许多大臣表达了担心。

  这等于是将关中的压力,转移到了京城来,到时有多少流民,谁也不知,一旦流民太多,一股脑的涌入京城,这京城怎么办?

  除此之外,这么多的粮饷,又怎么解决?

  尤其是关中出身的大臣,对此很有微词。

  因为即便粮价跌了,关中没粮就是没粮,那儿的士绅,就等着借此机会赚一笔呢。

  拿出小部份粮食来,开仓赈济一下下,朝廷一般都会给嘉奖,这是公面上的好处。

  百姓们活不下去了,要贱卖土地,或是进行借贷,这又是一层好处。

  灾年人力不值钱,佃租方面,又有了进步的空间,这是第三层好处。

  可现在好了,准许百姓迁徙,灾民们知道京城有粮,这还了得,那还不疯了似的跑。

  到时关中的青壮都跑了,地多人少,地价就要暴跌,就意味着资产的贬值。

  来年的时候,春耕找不到人力,佃户都招募不齐,这佃租若是不予以优惠,怎么维持生产,这又是一个坏处。

  总而言之,这对于关中的士绅而言,是有百害而不一利的事。

  所以朝堂上唇枪舌剑,争议的极厉害,反对的大臣认为这会造成朝廷的大量负担,破坏了太祖高皇帝的祖制。

  当然,也有一些支持的,比如孙承宗,孙承宗连上三道奏疏,表示此举甚妥,又发出警言,流民若是没有希望,便要成为流寇,而流寇洗劫关中,必酿大害。

  这一句话,显然是针对那些关中的士绅们的,你们只想着眼前的利益,有没有想过,真把百姓们逼急了,他们首先便是要你们人头落地。

  不过对于士绅们而言,或者对于许多大臣而言,他们显然并不这样看待,这么多年来,灾祸也不是没有有过,不都平安度过了吗?凭什么就认为,今年就有灾祸。

  内阁首辅大学士黄立极则在装死。

  没错。

  他又装死了。

  争议如此大的事,他决定先看看风向。

  直到在第四次廷议的时候,天启皇帝见大臣们说不通,这般一次次的廷议也不是办法,再耽误下去,这事就算最后大家点了头,事也黄了。

  这天启皇帝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气的咬牙切齿,偏偏许多大臣又振振有词,他们用各种理由,阐述了危害,天启皇帝说不过他们,一时情绪上头,急哭了:“众卿何为?太祖高皇帝迄今,已两百余年,祖宗之法固然要守,却也不可全无变通,今日谁再妄议,朕便不罢朝……”

  一看如此,黄立极立即晓得天启皇帝震怒,便再也没有犹豫了。

  风向他看出来了,立即买定离手,拜倒在地,言辞恳切的道:“陛下赈济之举,臣思量数日,觉得事有可为,对此……臣附议。”

  有了黄立极几个的支持,才总算把反对压了下去。

  紧接着,朝廷颁诏,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之所以非要和大臣们商量,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直接发诏书,送去内阁,内阁若是不同意,便可能封驳。

  就算内阁捏着鼻子同意了,送去各部执行,这各部的给事中,也可能封驳圣旨。

  天启皇帝这样闹了一通,传到了宫外头,又不知是什么人,开始传出天启皇帝的笑话,说天启皇帝胡闹,不知是不是又听了奸佞之言,居然违背祖制,迁徙灾民来京,这十之八九,又是害民之举,皇帝这么年龄,竟还哭了鼻子。

  这不是彻头彻尾的昏君,是什么?

  这样的流言蜚语,也不知是谁传的,反正有鼻子有眼,说的跟真的似的,士林里还有几个读书人作诗笑话,当然……多是一些隐晦的诗词,如若不然,只怕厂卫就要登门了。

  自然,天启皇帝的愤怒和悲伤情绪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很快他就又开心了。

  本来魏忠贤还小心翼翼,生怕这几日陛下心情不好,触怒了陛下。

  可谁晓得,天启皇帝一宿未睡,既没有去骑射,也没有去击剑,而是将自己关在勤政殿里,闷头提笔写了半宿,魏忠贤犯困,又不好打扰。

  等到了三更天,天启皇帝才打了个哈哈道:“好啦,终于完成啦,哎呀……折腾了朕半宿呢……现在总算又遂了一桩心事了,魏伴伴,魏伴伴,这东西……封好,明日送张家去。”

  魏忠贤觉得好奇,不过天启皇帝又将写了密密麻麻,洋洋洒洒上千言的书信,已塞进信套里去了,他可不敢打开,便笑着道:“陛下乏了吧,该就寝了。”

  天启皇帝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哈,才道:“是困了,朕就是操不完的心,闲不住的,操心劳碌的命,你记着,明日清早要送。”

  魏忠贤忙是应下,心里嘀咕着,将东西收好。

  天启皇帝自是去就寝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