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作品:《锦衣精校版

笑呢……和我们一样,在北镇抚司多好,不说有义父和我们两位兄弟帮衬,至少也清闲自在,不遭人白眼。宫里那些阉奴们,只怕没少给你白眼吧。”

  张静一咧嘴笑了:“有吗?还好,宫里的人个个都很好,没有为难我。”

  说这些话,不过是让人宽心。

  这三义父子,都是卫里的人,对此知根知底,想要骗他们,还要让他们相信,却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这时候,张静一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王程的身上,诧异地道:“大哥,你的脸上怎么有伤?”

  果然,只见王程的面上有一道猩红的伤疤,淤血还没散去。

  听到张静一的话,王程却是支支吾吾起来。

  张静一心里觉得奇怪,王程现在可是总旗官,相当于禁卫军的排长,平日在这京城里,只要不招惹到那些王公贵人,哪一个人不要礼让他三分?

  一看王程有猫腻,张静一再三追问。

  王程却是怎么都不肯说。

  张天伦在一旁,也只是唏嘘,因为爱子回家的好心情,现在也一扫而空。

  倒是邓健因为张静一逼问得急了,索性道:“那没什么不可说的,王大哥的伤,是那陈百户打的,大哥性子直,陈百户借他立威。”

  张静一却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了,不说王程的义父乃是副千户,算是百户的半个上司,何况刘千户和张家走得也还算近,至于王程,好歹也是总旗官,虽然是百户官的下属,可直接殴打总旗,这陈百户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张静一便道:“刘千户不管?”

  “管不了。”邓健苦笑。

  王程在旁道:“好啦,别说啦……”

  张静一不理他,认真地道:“千户还管不住一个百户?”

  “这人来路不一样。他是宫里魏公公的孙儿……”

  张静一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明白了:“魏忠贤的孙子?”

  “啊呸,他哪里是孙子,你且听我说完,这陈百户,乃是九千岁孙子的孙子,所以平日里在千户所里飞扬跋扈,便连刘千户也不敢招惹他。此人贪婪无度,平日里仗着九千岁玄孙的身份,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王大哥之所以和他起冲突,其实是因为当初这陈百户贪墨走了京里的一块地,这块地,名义上是安置似我等这些卫里遗孤的。谁晓得这地被他给占了去……”

  有地?

  张静一的眼睛顿时亮了:“占地多少?”

  “七八亩自然是有的。”

  张静一开始内心不平静了。

  虽然有赵天王的藏宝地,可是现在的张家还不敢大张旗鼓去挖掘。而从赵天王那口箱子里得来的财富,大致的估价是在五百两上下,这些日子迎来往送,已花去了不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能在京城里有一块地,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这地是人家魏忠贤孙子的孙子的。

  此人强取豪夺……可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人敢招惹他,毕竟你招惹了他,就意味着招惹了他的爷爷,招惹了他的爷爷,也就招惹了他爷爷的爷爷。

  魏忠贤或许未必知道自己在京城还有这么个玄孙,可是并不代表这是张家可以轻易去惹的,即便是刘千户,只怕也得忍气吞声。

  邓健叹道:“这陈百户,明日还要过寿,这卫里,只怕有不少人想去巴结……”

  “他要过寿?”

  张静一迅速的抓到了几个讯息。

  这个陈百户很嚣张,也很贪婪。

  而以王程、邓健为首的遗孤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这些遗孤的父兄当初都是锦衣卫里的顶梁柱,却因为父兄死了,家里没了支柱,本该给他们的抚恤,大多都被陈百户这样的人盘剥了去。

  王程和邓健算是幸运的,毕竟有张父念着和他们死去的父亲的旧情,将他们收为自己的义子,还想尽办法给他们在卫里谋了一个差事,也跟着张静一立了功劳。

  可其他人呢?

  张静一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眼里放光,张家想要立足,京城里没有地是万万不成的,而京城,尤其是内城的土地价值极高,即便是现在的张静一也买不起,可如果……自己有其他的办法呢?

  “这陈百户真是该死,愚弟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父亲,两位兄长,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我还有些事。对了,那赵天王那儿得来的金佛还在不在,待会儿我有用。”

  张静一兴致勃勃,顿时化身为了干饭人,三下五除二,吃饱喝足,便抱着金佛一溜烟的要跑。

  张天伦拦不住他,忍不住发牢骚:“好不容易沐休,也不着家,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呀……健儿、程儿,你是不是看他抱走的是那金佛……”

  可张静一走得急,却已不见踪影了。

  张天伦突然觉得自己很心疼,可随即摇摇头,苦笑,看着张静一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喃喃念:“这臭小子,蹦蹦跳跳的,好像挺开心……”

  ……

  第十五章 左右横跳

  陈百户所住的,是靠近千户所的一处宅子,比张家气派多了。

  他如今财大气粗,家里养着一群闲汉,尤其是又想尽办法攀上了宫里的太监,地位水涨船高,现在虽然只是一个百户,可陈百户却很清楚,迟早他要取代刘千户,成为东城千户所的千户的。

  明日要过寿,所以陈家上下已开始忙碌,处处张灯结彩。

  门房这儿,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拜帖,却还是匆匆送到了百户陈煌的面前。

  陈煌一看这拜帖,露出了不屑的样子:“是那张副千户的儿子?”

  他故意将副字咬得很重。

  随即,他不经意地抬眸起来,淡淡道:“前几日,拿了他的义兄来立威,怎么,他还不服气?莫非是以为自己立了功劳,便不可一世了?”

  门房道:“要不,将此人赶走?”

  “好歹也是卫里的百户,赶走做什么?”陈煌道:“请进来吧。”

  过一会儿,张静一便踱步进来。

  陈煌冷眼看着他,一副戒备的样子。

  张静一则是笑着作揖道:“陈百户,晚辈慕名已久,今日特来拜见。”

  陈煌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张百户,你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啊,怎么,在宫里当值如何?”

  他的话里有调侃的意思,说实话,当了大汉将军,也就没人将张静一当做是百户看待了。

  张静一咳嗽一声道:“还好,还好。”随即又道:“前几日,我的义兄冲撞了陈百户,还请陈百户不要介意。”

  陈煌这才面上轻松了一些,原来这厮是来请罪的。

  看来,自己收拾了他的义兄,这小子心里慌了。

  陈煌挥挥手,显出大度的样子:“老夫大人有大量,此事早就忘了。”

  张静一心里想,你忘了,我可没有忘,于是笑得更殷勤了:“听闻陈百户明日过寿,所以后生晚辈,特意送来了一份寿礼,还请陈百户不嫌。”

  说话的功夫,却已将家里带来的那金佛掏了出来。

  这金佛分量不轻,且精雕细琢之后,只一显露,骤然连这堂中也光亮起来。

  陈煌一下子的,双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