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作品:《锦衣精校版

,他一路询问,好不容易才确定了方向,提着沉重的腰刀,上值去了。

  心里对于这大汉将军的差事,张静一满怀着期待,却又有几分忐忑。

  于是自嘲的笑一笑:“加油,打工人。”

  ……

  张天伦则抵达了东城千户所,得知自己的两个义子,居然封了七品总旗官,心里又不禁欣慰起来。

  只是还来不及找这两个义子,他这副千户重新官复原职,却需先去参拜千户刘文。

  刘文见了张天伦,这张天伦还是一瘸一拐的样子,二人相见都不禁唏嘘。上一次,大家还在诏狱里说的话呢。

  “恭喜,恭喜,此次多亏了你家静一,如若不然,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张贤弟,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刘文有些羡慕。

  “哪里的话,多亏了刘千户的奏陈才是。”张天伦认真的道。

  这一点,他很清楚,若不是刘文据实上奏,直接绕过了东厂,那些东厂的阉人,十有八九将功劳据为己有了,到时自己的儿子,只怕连汤水都喝不上。

  “不过,你家静一倒是有些奇怪,老夫听闻,他要去做大汉将军?”刘文显得很关切的样子。

  张天伦叹了口气道:“这一次下了诏狱,卑下算是看清楚了,人生一世,功名利禄都是假的,得势一时又如何呢?一家人能平平安安、齐齐整整,才最是紧要。静一他想干什么,就去干吧。”

  刘千户本来是想吐槽的。

  干什么不好,去做大汉将军,你家儿子没毛病吧?

  实际上,这大汉将军,往往都是锦衣卫里受了排挤的人才打发去的,似张静一这样,上赶着要去的,却是十年里都不出一个的。

  这卫里一传开,什么样的议论都有,不少人都在嘲笑。

  不过刘文当着张天伦的面,忍不住尴尬的咳嗽:“对对对,贤弟所言甚是,人嘛,求个平安最紧要。不过……老夫总觉得你家静一和从前不一样了,说也奇怪,一个人的性情,怎么会变化这样大。”

  张天伦听着,也不断点头,从前只知吃喝玩乐的家伙,毫无志气,居然能斩杀赵天王。从前恨不得作威作福,现在居然主动请缨,要去做大汉将军这样的苦差。

  他开始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出狱之后的细节,老半天才道:“对,我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尤其昨日的一件事……有一件事……”

  现在张静一几乎成了东城千户所里的热点人物了,以至于刘文也不禁抖擞精神,人老了难免也有八卦之心了嘛,何况锦衣卫的本职就是刺探消息,这也算是职业习惯了。

  于是刘文一脸关切地道:“哦,有什么蹊跷的事吗?”

  张天伦脸色凝重地道:“从前他只吃软饭的,现如今却吃干饭了。”

  刘千户:“……”

  第十二章 入宫

  紫禁城,司礼监。

  此时,魏忠贤看完了从内阁送来的票拟,伸了个懒腰,早有一旁的小宦官,殷勤的给他提了个手炉来。

  这手炉里添了檀香炭,暖呵呵的,魏忠贤捂着手炉,眼睛一撇,却见外头跪着一个宦官。

  他轻描淡写地道:“何事?”

  魏忠贤看内阁送来的票拟之时,是最讨厌有人打扰,因而来的宦官,只能乖乖跪在角落里,等魏忠贤有了空闲,才来回话。

  这宦官自然是昨日去宣读谕旨之人,他不敢站起,而是膝行上前,低声道:“九千岁,那新任的百户,请入宫当值。”

  魏忠贤似乎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淡淡道:“噢,知道了。”

  一个立了功的小小百户而已,虽然觉得此人想入宫,让魏忠贤觉得有些小小的诧异,可这样的事,没必要令自己劳神。

  宦官又道:“还有一事,他还送了奴一颗珍珠,奴起初还以为这珠儿不值什么钱,后来找了行家看了看,他们说这珠儿罕见一些,价值不菲。”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捧了珍珠,举过自己的头顶。

  魏忠贤看也不看那珍珠,只冷笑道:“这小子,倒是一个晓事的人。你一个宣读旨意的,尚且送这样的礼。”

  小宦官笑着道:“是呢,只怕他入了宫,觑见了机会,少不得有厚礼要送九千岁。”

  “咱稀罕这些?”魏忠贤不屑于顾的样子,不过却不免动了心思。

  这小小百户,若是巴结咱,会送些什么呢?

  小宦官的声音却打断了魏忠贤的思绪:“九千岁奉公克己,两袖清风,人所共知,谁不晓得九千岁心里只有辅佐陛下,毫无私情……”

  魏忠贤顿时听着觉得刺耳,不禁脸色一变,露出厌恶的样子:“滚出去!”

  小宦官:“……”

  ……

  在另一头,张静一精神奕奕地抵达了西华门钟鼓楼。

  其实在张静一看来,这紫禁城已经有些年久失修了,毕竟这宫城已经屹立了两百多年,几经修葺,可终究还是显得暮气沉沉。

  难怪后来的皇帝们都爱修新宫,毕竟没有谁喜欢住在几百年的房子里。

  自然,这些与张静一是没有什么瓜葛的。

  除了作为项目经理的本能,见着什么玩意都想一个推土机铲平了,在上头造一点啥,职业习惯了,见了地就心痒。

  大汉将军虽然隶属于锦衣卫,可实际上和锦衣卫的职责完全不相干。

  负责大汉将军卫戍的,乃是张静一的老熟人,正是当下的南和伯方建业。

  当然,大明的礼法之中,几乎宫内的事务大多都是勋贵旧臣们主持,可大多却只是挂名而已,只有在一些隆重的场合,那位南和伯才可能出来打个照面。

  其他时候,大家都是各自到钟鼓楼点个卯,而负责这里的,则是一个千户官。

  这千户官也显然觉得大汉将军没什么前途,年纪也大,因此他先见了来点卯的新百户张静一,用一种关怀智障的表情打量之后,便笑着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志气,来我西华门的钟鼓楼,不错,不错。”

  张静一心里觉得好笑,似乎现在每一个人都在夸奖自己,像是人见人爱似的。

  随即这老千户官便道:“宫里和宫外头不同,在这宫中,规矩森严,你是锦衣卫的子弟,想来对此也略有耳闻。咱们大汉将军当值,有三条禁忌,这三条禁忌都是死罪,其一,便是不可说;其二,就是不可听,其三,便是不能动。”

  张静一顿时就忍不住道:“那岂不成了哑巴、聋子和木桩子?”

  老千户乐了,笑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咱们毕竟不是宦官,宦官是伺候人的,而我们是护驾的,所以呢,不得陛下恩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随意开口,便是有屁,也得憋着。而不能听,便是无论陛下说什么,也与你无关,你像木桩子一样站着即可。若是触犯了这三条,那便是死罪。自然,你是锦衣卫的子弟,又是年轻的后生,老夫对你还是有关照的,这日精门那儿,平日里陛下和贵人们比较少走动,也最是清闲,偶尔可以躲躲懒,你就去那里当值吧。”

  他说话的功夫,张静一就已经开始往袖子里掏东西了。

  老千户还觉得奇怪,转眼之间,张静一就已掏出了一锭银子来,往老千户的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