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作品:《返回1998精校版


  徐同道笑了笑,“今天小的就不卖了,等下你拿一半回去,今天咱们都累了一下午,这些小河虾,咱们两家就留着自己吃了,就当尝个鲜,从明天开始,搞到的小河虾再拿去卖钱吧!”

  ……

  五六斤河虾将大的挑出来,他们四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挑出来了。

  徐同道分了徐同林一半,就吩咐妹妹去端菜吃饭。

  顺口也叫徐同林留下一起吃饭,但徐同林笑着拒绝了,拿着分给他的小河虾,转身就小跑回他自己去了。

  剩下兄妹仨人简单吃过晚饭,徐同道简单洗了洗脸和脚,拿上外套、雨伞,就动身走了,去圩上换他母亲回家。

  而他弟弟、妹妹也拎着挑出来的那些大河虾出门往镇上赶去。

  徐同道不知道的是——徐同路和葛玉珠刚刚走出村口,一路一言不发的徐同路忽然开口:“玉珠,你知道大哥中考的准考证放在哪里了吗?”

  葛玉珠很意外,“二哥,你问这个干嘛呀?大哥找不着了吗?”

  徐同路摇头,“不是!葛小鱼说他们的中考分数出来了,本来她问大哥要准考证号,打算用她家的电话帮大哥查一下分数,但大哥没同意,可是我想查一下!你就说你知不知道他的准考证放在哪儿吧!”

  第0030章 同一个夜晚

  葛小竹在圩上待了一天一夜,尽管晚上也能眯一下,但她还是觉得疲惫,心情也有点抑郁。

  大儿子徐同道今天白天在家做什么,徐同道去圩上替换她的时候,她已经问清楚了,上午在家里做虾绷子,下午在西河放了一下午虾绷,搞河虾卖钱……

  年仅17岁的儿子就被逼得不得不挖空心思想办法挣钱,这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做妈的太没用,对不起儿子。

  心里对失踪的丈夫徐卫西也因此而多了几分怨气。

  那个没担当的男人,一走了之倒是轻松了,但三个孩子却被他害苦了。

  天擦黑的时候,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跨进家门。

  堂屋里唯一的电灯亮着昏黄的灯光,二儿子和女儿好像都有点反常,他俩一声不吭地坐在八仙桌的两边,相对而坐。

  脸上也都没什么表情。

  看见她回来,女儿葛玉珠才挤出几分笑容,起身迎过来。

  “妈!你回来啦?晚饭吃过了吗?我在锅里给你留了饭菜,我去给你热一下?”

  葛小竹看看她,又看看坐在那里没动的二儿子徐同路,皱眉问:“你俩都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你们大哥去圩上跟我说,家里都挺好的呀!”

  “这……”

  葛玉珠欲言又止,下意识看向二哥徐同路。

  徐同路表情平静,但眼神却很复杂,看着母亲,低声说:“大哥这次考了594分,葛小鱼说,往年这个分数绝对能上县二中,今年应该也没问题,说不定连县一中都能上。”

  他声音说的低,但葛小竹还是听清了。

  “你说……你大哥这次中考考了594分?肯定能上县二中?”

  县二中不如县一中。

  但县二中也是市重点高中,以他们竹林乡中学的教学质量,每年能考上县二中的,也是屈指可数,最多的时候,一年也就考十几个,正常年份,能考上县二中的,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

  要知道竹林乡中学这些年,每个年级都有5个班,一个年级将近三百人。

  徐同路默默点头。

  葛玉珠表情也有点难过,“嗯,妈!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办法,让大哥继续念书吧?大哥好不容易考了这么多分,不继续念……太可惜了,要不……要不……我不念了,我出去挣钱给大哥、二哥念书?反正我念书也不中……”

  “594分……594分……”

  葛小竹失神地念叨着这个分数,疲惫地走过去,在女儿刚刚坐的条凳上坐下,神情似落寞、似无奈、似惋惜、也似心疼。

  徐同路瞥了一眼刚刚说要辍学出去挣钱的葛玉珠,沉声道:“妈!还是我出去挣钱吧!玉珠还太小,她才15岁,出去能挣什么钱?反正我和大哥只要有一个人继续念书就行了,他马上就能上高中,要是让我念的话,你们还要多供我一年,我下半年才上初三,而且,明年我也未必能考上高中,所以,我决定了,我出去挣钱!”

  葛小竹看了看表情认真的徐同路,闭上双眼,突然长叹一声。

  泪水溢出眼眶。

  葛玉珠听徐同路这么说,急了,连忙快步上前,“不行!二哥,你胡说!你年年拿奖状,你想拿第一就拿第一,你怎么可能考不上高中?反正咱们家我念书成绩最差,就让我出去挣钱吧!我不怕吃苦的!”

  她话音未落,徐同路就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猛然扭头瞪他,喝道:“你放屁!!葛玉珠你给我闭嘴!咱们家的男人还没死绝,怎么也轮不到你出去挣钱!!你再敢跟我争,你信不信我抽你?”

  葛玉珠被骂哭了,眼泪说掉就掉,又着急又委屈地看着发火的徐同路,呐呐地不敢再说话。

  而他们兄妹俩为了这事在这里争吵,让坐在旁边闭着眼睛的葛小竹表情越发痛苦。

  嘴里不断重复着:“造孽呀……造孽呀……”

  ……

  与此同时。

  圩上,(山斗)村。

  无所事事的徐同道和笑吟吟的徐长生,打着一支手电筒,一步步登上空无一人的圩埂。

  今晚上面没有派下挑加头埂的任务,而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但距离睡觉还早,徐同道和徐长生都是小年轻,在院子里坐不住,就相约来这圩埂上走走。

  后娘养的徐长生,在徐家村没有几个人尊重他,跟他关系好。

  所以,傍晚时分,他看见徐同道来圩上,马上就高兴起来。

  一直都跟在徐同道身边,笑吟吟的。

  按理说,他比徐同道还大两岁,应该是徐同道跟在他后面,结果却掉了个个,他变成了徐同道的小尾巴。

  两人随意地走在圩埂上,徐同道不时看看黑沉沉的夜空,和黑黝黝波浪起伏的江面,呼吸着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表情很平静。

  走在他身旁的徐长生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看了看他,好奇问:“小道,你在想什么呢?不会是在哪个女同学吧?哈哈……”

  他心情倒是很好。

  徐同道闻言微微失笑。

  当年的那些女同学,他已经记不起来几个,想女同学?可能吗?

  他刚才脑中的念头很杂。

  也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容易回忆往事吧!

  他刚刚脑海里,确实想起很多重生前的人和事,但都与女同学无关。

  倒是想起了重生前他的那段婚姻,以及……那个逼他离婚,还要逼他赔偿五万块钱青春损失费的女人。

  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他怀念?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不想跟徐长生说那些,想了想,徐同道看向徐长生,问:“长生,你想过以后吗?有没有为你的未来打算过?”

  徐长生怔了怔,自嘲地笑笑,摇头:“我哪里敢想那么远啊!听我爸的吧!我妈虽然是我继母,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