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作品:《青萍精校版

必有妖,我怀疑……”

  谈羲茗急道:“你怀疑什么?”

  殷受又想了想,道:“我怀疑陈大哥已经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暗示,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汤少祝,那定安门上的挑战书和应战书究竟怎么写的,你详细听听。”

  汤少祝见谈羲茗也在眼巴巴地看着他,无奈之下,只好把那两幅悬挂在定安门上的挑战书、应战书的内容都学说了一遍。

  殷受沉吟地道:“寄好尔之狗头,吾当踏月来取。嗯,从字面上看,是没有什么玄虚的。”

  汤少祝苦笑道:“本来就没有什么玄虚,我看,是你们想多了。”

  殷受不相信,摇头道:“不可能,大哥不可能不对我们有所交代。他纵然不来寻找我们,这样轰动的事情,也定然会想到我们有可能打听到,他怎么会没有交代?”

  殷受在房中缓缓踱步,自言自语:“我幼年时,曾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位妖界大圣,当初拜师时,他那师父在他头上敲了三下,背手而去。他便悟出是让他当夜三更后宅相见。陈大哥若是有所暗示,一定会比此人还要隐晦。”

  汤少祝和谈羲茗都呆呆地看着他,两人都想不出这句话能隐藏什么含意。

  殷受走来走去,走去走来,谐音?字数?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

  殷受越想越不得其法,心情愈加烦躁,忍不住牢骚地道:“大哥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呢,他奶奶的,总不会是九浅一深吧!”

  谈羲茗呆呆地问道:“什么是九浅一深?”

  殷受想也不想,信口答道:“九浅一深,右三左三,摆若鳗行,进若蛭步。九为数之极,喻意其多,倒不必拘于九。”

  汤少祝是个纯洁的好孩子,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一种步法么?”

  “嗯?啊!没什么没什么!”

  殷受停了下来,大声道:“我也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管他娘的鸡蛋大鸭梨,任你千招来,我只一招去罢!咱们就直接杀去陂陀坡,先杀王庆,再救了大哥逃出姬国去!”

  谈羲茗兴奋地道:“早该如此了!你我各自准备,一刻钟后出发。”说完,谈羲茗就推门而出,匆匆回房准备去了。

  两刻钟后,汤少祝和殷受裹扎了双腿,背着刀剑,站在茗儿房前,犹如一对门神。

  殷受焦躁地道:“女人家着实麻烦,还没收拾停当么?”

  殷受抬手就要敲门,此时天际一轮明月,悄然跃现。

  殷受的手指还没叩到房门,房门就开了。

  茗儿一袭白衣,俏脸含霜,背负一口长剑,站在他们面前。

  茗儿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扮,又看了看背刀提剑的殷受和汤少祝,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殷受顿足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换件衣服的功夫,怎么还把事儿给忘啦?我们要去陂陀坡救陈大哥啊。你快着些吧,再去晚些,陈大哥的决战都结束了。”

  茗儿目光闪烁了一下,沉声道:“好!我们出发!”

  陂陀坡上,日落月升。

  王庆披着一件猩红色的法袍,端坐在一具白骨椅上,双手扶着光滑的天灵盖扶手,闭目凝神,一动不动。

  在他周围,不时旋起一阵阵阴风。

  这只是他身体内偶尔外泄的阴气,尽管只是不经意间外泄的阴气,刮起的旋风也足有五丈之高。

  远远近近,已陆续有人出现在土原之上。他们生怕引起王庆的误会,因此站得甚远。

  还有一些人,也不知使了什么秘法或法器,居然从平地上冉冉升起,升到与土原齐高的天空,悬停于空中观战。

  王庆对此一概不理,只管闭目冥神,调养身心,他要以最佳的状态,迎战陈玄丘。

  三更将至,陈玄丘还是杳无踪影。

  四下和空中观战的人群渐渐骚动起来,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陈玄丘不会是言而无信,晃点了王庆一回吧?

  他既然接受挑战,就不应该失信于人,否则从此天下间,也就再没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了!

  突然间,远处一阵隐隐的大地震颤,旋即声音和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有几百头大牯牛,正发了狂地一齐奔跑在大地上,令大地震颤不已。

  众人愕然向远处望去,就见月色之下,一道人影,宛若流光驰来。

  那人每一步落下,身后都涌起一片一丈多高的浪花,那是泥土形成的浪花。

  一朵朵激荡而起,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夜莲花。

  一朵朵丈余高的泥浪花翻滚于空,尚未平息落下,他的身影就已呼啸赶至,冲向五丈原上。

  冉冉而上,步步莲华!

  第0087章 那风一般的少年啊,是真疯!

  “陈玄丘,你终于来了!”王庆从白骨王座上缓缓站起,他没有刻意提音呐喊,但是整个土原之上,尽人皆闻。其声如洪钟大吕,足见心头压抑的仇恨之深。

  “来吧!与老夫决一死战,你毁我宗门之仇……”王庆沉声说着,目中怒火越烧越是炽烈。

  “少废话!看我杀你!”

  陈玄丘说“少废话”三字时,还在高原腰部,“看我杀你”四字说出,他已出现在高原之顶,脚下一步不停,疯狂的大牯牛般冲向站在白骨王座前的王庆。

  百步之外,一剑如刀,当头斩。

  陈玄丘一脚蹬下,身后轰然一声,溅起一大团泥土,仿佛孔雀尾巴开了屏,四溅炸射。

  陈玄丘双手持剑,悍猛无匹地冲向王庆。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劲装,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近百步的白线,只一瞬间,剑已至王庆头顶。

  郭竹站在空中,啧地一声赞:“此人平素温润如玉,娴若处子。这一动起来,真像……真像……”

  郭竹迟疑了一下,只觉陈玄丘静动之间差异太大,但一时却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

  王庆嘴角噙着冷笑,起身迎战陈玄丘,但是当陈玄丘一剑劈到他头顶时,他却呆住了。

  这不对啊!

  这不符合套路啊!

  陈玄丘明显跟他有血海深仇,他怎么可能不停下来,先把他的血海深仇痛诉一番,然后两个人缓缓拔剑,先试探性出招,待把对方的功力和出手风格了解透澈之后,才是正式激战之时啊。

  动手,都该是这样子的啊!

  你见过你邀了别人决战,答应与你决战的人先是迟迟不至。而在即将到了约定时间的时候,他却急吼吼地冲上来,拔剑就砍,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的?

  王庆在这土原之顶做了重重准备,也做了种种预判,甚至推演过如果姬侯派兵围剿怎么办,如果陈玄丘这个狡猾的小贼故技重施,扮作观战之人悄悄摸至原上偷袭他怎么办。

  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个人会一阵风儿地跑上山来,连说话时都吝于停下,片刻不停地就冲过来。

  陈玄丘一路奔跑,气血奔腾,身体的协调性在这一刻已经形成了一种玄奥的韵律,把他的力量和速度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这一剑劈出,其势如虹。

  王庆骇然一振双臂,两条大袖甩开,仿佛一只飞鸟般腾空而起,避开了这势若雷霆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