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作品:《大叛贼精校版

士只要牢牢抱住袁奇这条大腿,所谓的监国之令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仅仅过了几个月,这风云突变。在宁波的朱怡成突然出兵,先是拿下了当初袁奇都未打下的杭州城,趁势占了浙江全省,转眼间又挥军北上,一举拿下了江宁也就是如今的南京。然后东西并进,南北夹击,解决了苏松数万明军,从而把江南掌握在手。

  数月之间,东边的变化如走马灯一般令人目不暇接,当朱怡成坐镇南京虎视天下的消息传来后,袁奇部上下个个目瞪口呆,尤其是周忠良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想起当日情景,他周忠良和朱怡成还是有很深“交情”的,朱怡成在余姚被捕,并被押解至杭州,他周忠良就是当事人。而且在半道上周忠良和朱怡成同时被袁奇所“救”,为了保命,周忠良和朱怡成心照不宣,私下组成了联盟,在袁奇手下“混日子”。

  一开始,周忠良和朱怡成的关系还算不错,尤其是朱怡成当时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周忠良不仅暗中指点朱怡成和他如何配合,以取得袁奇的信任,而朱怡成那时也比较看重自己,主动默认了自己和他家所谓“世交”的关系,还想劲办法拉拢自己,以立足于危难。

  当时两人算是抱团取暖,相交坦诚,可好景不长,袁奇是彻底的枭雄,作为师爷出身的周忠良很快就看明白了袁奇的心思,对袁奇来说朱怡成的身份只不过是他用来行反清复明起兵的一面旗帜罢了,在袁奇手里,朱怡成就如三国时汉献帝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才是雄心勃勃的袁奇所需要的。

  由于这个原因,识实务的周忠良当然不会选择做朱怡成的心腹,跟着这个没什么大用的傀儡非但不能出头,弄不好那天袁奇一恼就拿自己开刀,到时候连这脑袋都要保不住。所以,周忠良权衡利弊之下果断抛弃了朱怡成,彻底投到了袁奇那边,甚至帮着袁奇反过来压制朱怡成。

  到杭州大战之前,周忠良已彻底把朱怡成卖给了袁奇,而正是如此他才取得了如今的地位。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周大师爷算计了一辈子都没想到杭州之战后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傀儡的朱怡成居然一飞冲天,先是借大战失败的机会彻底脱离了袁奇的掌控,随后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悄悄拉起了一支队伍,化名洪强在浙东突然起事,一举拿下了宁波城。

  拿下宁波后,朱怡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先是南下拿下台州、温州,紧接着北上苏松,然后水师又直取台湾,紧接又攻杭州,取南京,现在又把苏松之地全部揽于其手,仅仅一年的时间,朱怡成的实力已成了天下义军中最强大的一支,就连如今清廷都暂时拿他没有办法。

  想到这,周忠良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如果当时不是跟着袁奇跑路,而是一直跟在朱怡成后面的话,以自己和朱怡成曾有“共患难”的深厚交情早就是朱怡成心腹中的心腹了,到那时候,他在南京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而现在呢?他虽然是袁奇这里的文臣第一人,可实际上袁奇真正的心腹从来不是自己。

  高进、王友三,他们和袁奇是把兄弟,无论是刚起事之时,还是如今,他们在袁奇心中的地位都是具前二的,另外鄱阳湖的水匪大当家朱老六,也就是如今袁奇部的水师朱都督在袁奇心中地位同样不低,也就是仅次于高进和王友三两人而已。

  至于自己,说的好听是大学士,可实际上他周忠良只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要论起真正的权利来恐怕连高进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更可恨的是无论是王友三甚至朱老六,平日更是对自己冷言冷语,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大学士几乎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想到这,周忠良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如果能让他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话……可惜,这天下是没后悔药吃的,如今再悔之已晚了。

  “老爷,府外有人求见,说是老爷的故人。”正当周忠良自哀自叹的时候,他的管家从外面来到自己跟前,凑近后轻声说道。

  周忠良问是谁,管家把手中的名贴递了过来,周忠良接过翻开后一看顿时一愣,这名帖上的人叫彭荣,此人的确是自己的故人,不仅是自己老乡,还是当年童试的学子,只不过后来双方多次参加科举未成,为了谋生各自离开了家乡,这一转眼已十多年未见了。

  第0186章 说客

  这时代的人还是很讲究同乡之谊的,何况还是同学之谊,尤其是像周忠良这样的读书人。

  见到居然是彭荣来访,周忠良非常高兴,当即让管家把人请进府中,还特意换了身衣服去去见见这个好久未见的老同学。

  过了不多久,管家引着一人来了,一看来人的确是自己的老同学兼老乡彭荣,十多年未见,彭荣除了看起来苍老一些,头发也花白了外,其样貌并未太多改变,依旧是那副消瘦的模样。

  “俊臣兄!”

  “希文兄!”

  一见周忠良,彭荣顿时满面笑容,远远地就拱手喊着周忠良的字,而周忠良同样也是如此,快步上前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好友,心里极是高兴。

  两人站在那边寒暄了几句,随后周忠良把彭荣请进堂中,刚刚坐定就有下人端上好茶。

  “这茶不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都是好友,而且又是私人见面,自然不能用官场一套,彭荣端起茶来嗅了下顿时笑问。

  “正是,我可是记得希文兄一直好这一口,只不过当年你我囊中羞涩,只能用乡间普通炒青过瘾。”周忠良笑呵呵地点头道。

  听到这话,彭荣顿时也笑了,的确没错,当年他们两人都是屡试不中的穷秀才,哪里来的钱喝如此好的茶,没想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周忠良居然还记得。

  “你我二人当年绍兴一别已有十一载了吧?”周忠良面露回忆之色,不禁感慨道。

  “十一载过四个月了,这光阴似箭,如白马过隙,转眼你我都老了……”彭荣也不由得感慨道,他们两人认识的时候才是二十出头的年龄,几次科考未过,直到三十出头才彻底放弃了科举之路,这才各自离乡另谋他路。转眼间,快十二年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已都成了半老头子,这人生过的如此之快,简直令人无比感叹呀。

  就着这话题,两人不由得谈起了当年一起求学的往事,那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似乎仿佛昨日一般,聊到高兴处,两人同时开怀大笑,而聊到当年科举未成之时,又不由得同时戚戚叹气。

  虽然他们多年未见,可早些年中还是有着书信来往的,只不过周忠良自被迫跟随袁奇起事后这才断了联系。一个多时辰聊下来,两人一开始稍有生疏的关系已早就不见了,如今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相交默契的那时候,聊的是兴致勃勃。

  转眼,天色已渐渐暗了,周忠良早就让人准备了酒菜,见到老友心中高兴的他准备和彭荣好好喝几杯,彭荣当然不会推却客气什么,摆上酒菜,两人边喝着继续聊,气氛极其融洽。

  “我记得希文兄三年前是在青州为幕?如今还在青州?”几杯酒下肚,周忠良这才想起问彭荣的近况。

  “之前我是在青州为幕,一呆就呆了近五年,不过早前去年就离开青州了。”彭荣见周忠良的酒盏空了,提起酒壶给他续了一杯。

  “五年的时间也不短了,哎!像我们这样做幕友的人能在一个地方呆上三五年已经算是长的了。归根结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