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作品:《大叛贼精校版

  千叮嘱万嘱咐,然后再客客气气地把邬思道送出工科,罗主事这才回转,而邬思道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和往常一般平常地回了家,到了家中也未和兄嫂提起,等到第二日,邬思道就和去工科上班一般出了家门,但这次径直去了大都督府。

  到了地方,报上姓名和来意,早就得到吩咐的守卫通报后由一位老门子把邬思道领了进去,跟着老门子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院落,然后进到一间类似书房一般的房内。老门子让邬思道在此稍坐片刻,然后就先离开了。

  坐下没多久,自有仆人端来茶水点心,邬思道等了些时间未见再来人,他也不急躁,反而在屋中看了看后从对面的书架拿了本书,就着桌上的茶水悠然自得地看起书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打开,朱怡成出现了在他面前。

  “公事繁忙,让邬先生久等了。”朱怡成今日穿着一件素色衣袍,头上未戴冠只是用头巾扎了起来,相比昨日更显得像一个年轻书生,见到朱怡成,邬思道放下手中的书,随手拿起一旁的竹仗。

  “邬先生腿脚不便就不必多礼了,何况现在是在后院并非正经议事,坐着说话就行。”朱怡成笑呵呵地拦住,神态和蔼地说道,邬思道倒也不客气,只是道了声谢,然后坐着对朱怡成行了个礼。

  虽说邬思道有些桀骜不驯,性格也偏激,说白了就是因为残疾和这些年科举不利所导致的心理原因。但邬思道毕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也是一个心有抱负的年轻人,作为宁波的最高领袖,朱怡成能对他这样的布衣,尤其是残废能做到如此礼贤下士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他邬思道一没名二没利,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两人坐下,朱怡成主动为邬思道的茶杯中续了茶水,然后就这雨前龙井聊了起来,从龙井说到如今的杭州,又从杭州讲到了当年袁奇的杭州大战,然后逐渐又说到了宁波义军的组建和这一年来宁波的变化和周边发展。其中也讲了这大清的各地情况,还有如今中原、江西等地揭竿而起的事……

  朱怡成和邬思道的谈话更像是聊天,并没有明确的目的,不过朱怡成拥有这时代人所没有的判断力和眼光,在一些事件上往往有着他的独到之见和看法,至于邬思道,所谓读百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年他一直游幕四方,对于各省人文乃至地方情况了如指掌,在谈到如今局势时也有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看法。

  “玉露先生。”聊的投机,朱怡成直接称起了对付的字,诚恳道:“以先生大才居然未得功名,实在是让人叹息不已呀,如今我宁波虽说势不如满清,但无论军政还是民心都蒸蒸日上,不知玉露先生可否助我驱逐鞑虏,以还我汉人江山,青史留名呢?”

  说完,朱怡成带着诚恳而又忐忑不安的目光望向邬思道,而邬思道却沉默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既然大都督如此相邀,那邬某问大都督三个问题,如大都督能坦言相告,我邬某自然答应。”

  第0152章 拜见监国

  朱怡成闻言顿时大喜,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邬思道开口道:“其一,如我邬某不答应,大都督会如何做?”

  “这……”听到这个问题朱怡成顿时一愣,他怎么都想不到邬思道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可是不回答又不行,朱怡成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如果玉露先生不答应,我或许会把先生暂时看押起来,也许先生过些日子想通了也不一定。”

  “哈哈哈!”听道这个回答,邬思道猛然大笑起来,朱怡成先是有些尴尬,接着也笑了。

  “我邬某本以为大都督会有另外两种回答。”邬思道笑了会意味深长地说道。

  朱怡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邬思道道:“其一是放逐,其二嘛是索性杀了邬某,没想到大都督居然选择了关押,哈哈哈!”

  “我并非好杀之人,像玉露先生如此大才虽然放了可惜,可要杀了那就更可惜。何况这天下大势千变万化,谁又能想到未来会如何呢?看押先生,说不定随着时间推移先生会慢慢改变想法,再者先生身为汉人,自为我族同胞,我汉人中的人才何必白白为了满清而丢了性命呢?”朱怡成也不恼怒,相反很是诚恳地回答道。

  听了这话,邬思道点点头,即不说这回答是好还是不好,接着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大都督是否在谋图台湾?”

  朱怡成顿时一惊,攻略台湾的计划还在纸上,义军中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外,其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邬思道是如何知晓的?而且他昨天已经派人打听过邬思道的来历了,邬思道是一月前刚来的宁波,家中除了兄嫂侄儿外并无其他人,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胸有抱负游幕天下却始终都无人看重的普通读书人而已,更和清廷没有太多瓜葛。

  “是!”朱怡成没有否认,既然给他猜中了心思当即点头承认,不过他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并不难。”邬思道轻描淡写说道:“一月前我初来宁波就见码头上万帆来往,市井繁华,商品众多,尤其是江南粮荒此时不缺粮米,实在难得。要知宁波地处浙东,耕地良田并不多,大都督大开海贸,以海贸补充地方不足,从这点来看的确是步好棋,但海贸一开,其航道尤其重要,北方先不去说,仅说南方,如今宁波对外海贸主要有两处,一为日本,二为南洋,但无论那处台湾地处福建,遏制航道,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再者福建施世骠在宁波已大败身亡,如今福建水师已十停去了九停,根本不足为惧,以宁波水师力量攻略台湾那是当然的事,邬某就不相信大都督没有打算。”

  说到这,邬思道顿了顿,又道:“况且,邬某之前在工科当差,工科这些时日打造火器,尤其是舰炮、战舰数量开支哪里能瞒得了邬某,如大都督只是要兵出浙江或者福建,甚至江苏的话,何必做这些呢?”

  “玉露先生以小见大,实是不凡!”听到这分析,朱怡成心中叹服,这还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啊!邬思道能以一介布衣,尤其是一个残废能在历史上留下如此名声实在是不简单的人物。

  “最后一个问题。”邬思道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凝重,他看着朱怡成问:“请问大都督,您究竟是姓洪呢?还是姓朱?”

  朱怡成瞬间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自从他化名洪强以来,朱怡成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未有提过了,就连知道他身份的寥寥几日平日对他不是称呼大都督就是洪爷,而最亲近的李娟儿也是喊他洪大哥的。

  可以说,现在朱怡成几乎忘记了他自己这个名字,可谁想到,今日居然邬思道猛然把这个迷直接揭开了,直截了当地询问他姓洪还是姓朱。

  看着邬思道那双明亮的,几乎能看透人心的双眼,朱怡成有些迟疑了,同时心里第一次对这人起了杀心,可是当他又瞧见邬思道那嘴角似乎若有若无的笑意时,朱怡成又沉思了起来。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朱怡成,洪强只是我的化名而已。”过了许久,朱怡成低沉地说道,同时心中的杀意也渐渐退去,他不想欺骗邬思道,同时又对他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觉得好奇,因为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邬思道是怎么猜出来的。

  其实,当朱怡成被揭穿身份的一瞬间,邬思道明显感到了对付表露出来的杀意,当时邬思道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问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