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作品:《小阁老精校版

了,还怎么打得动?

  饶是赵锦养气功夫到家,也难免有些坐不住了。

  “你只管把心放进肚中。我将话放在这里,兄长年内必有高升,短则一两个月就有好消息传来。”为了让兄长安心,赵昊无奈再次施展大预言术。

  “好,我信兄弟的。”这种事,赵锦也不好直接写信给贵同年询问,只能盼着赵昊的预言再次命中了。

  ……

  赵锦说干就干,当晚就与赵昊商量着写好了弹章。

  翌日一早,他便乘轿赶往位于太平门外、玄武湖畔的南京都察院。

  太祖定鼎金陵时,将文武衙门统统设在了皇宫正门承天门外,唯独把三法司单独安排在太平门外,以示法司独立于文武衙门之外。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如画、交通也不拥挤,在此上班本就十分的闲适。等到成祖爷迁都之后,南京三法司就更加无所事事了。不少老大人甚至提着鸟笼子来上班,每天沿着后湖溜溜弯,在树荫下杀几盘象棋,回到衙门里吃个午饭睡到傍晚,便提着鸟笼下班去了……

  对于没有追求的官员,这里实在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但赵锦迫切渴望,能抓紧干一番事业,好将失去的时间补回来。对他来说,在这里上班,无异于一种折磨了。

  是以起复没多久,他便因为格格不入,与同僚搞得关系颇僵。

  当他轿子在都察院中落下,原本在凉亭中尖着嗓子、扭扭捏捏唱曲的几个御史,马上便住了口。他们可不想被倚老卖老的赵老御史说教……

  “散了散了,各自办差了。”一个三十来岁,面皮发黑的御史,从石栏上抓起了自己的紫砂壶。

  此人正是当初到赵府敲竹杠的,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御史。

  众御史也没了兴趣,拿起各自的鸟笼、茶具,怏怏散去了。

  “马大人留步。”赵锦却叫住了那黑面御史道:“本官有事与你商议。”

  原来他姓马。

  马御史暗叫倒霉,转头挤出一抹笑容道:“商议不敢当,前辈有何吩咐?”

  “我有一份弹章,请马大人过目。”赵锦沉声说一句,从袖中掏出了那份弹章。

  “哦?”马御史倒是不敢怠慢,将赵锦让进自己的值房,搁下茶壶,看起弹章来。

  “嘶……”阅毕,马御史不禁倒吸口冷气,看向赵锦道:“你要弹劾魏国公?”

  “不错,本官在南京多年,早就听闻魏国公诸多不法之事,如今蒙恩起复,正是报效天子之时。”赵锦便正色道:“马大人去岁才从南城巡按任上回衙,对魏国公的事情应该多有耳闻,敬请帮我参详一番,看看有没有修改补充的地方。”

  顿一顿,他又拱手道:“若能联署,就更是感激不尽了。”

  “代天巡狩、责无旁贷!”马御史马上也正色拱手,喊了句口号。然后才强笑道:

  “兹事体大,不敢妄言。容我留下弹章、寻思两日,再与老前辈参详。”

  “理当如此。”赵锦便起身再次道谢,说完便出了狭小逼仄的值房。

  马御史送他出去,看着赵锦的身影消失在二道门,便回身将那弹章收入袖中,匆匆关门离开了南院。

  ……

  快中午时,徐邦宁才刚从脂粉堆中爬起来。

  若非今日约了宁晋伯之子、府军后卫指挥使刘应芳喝酒,他是断不会在中午之前起床的。

  徐邦宁打着哈欠,在侍女的服侍下擦掉脸上的唇印,然后盥洗梳头、穿戴整齐,这才懒洋洋出来花厅,与等候多时的刘应芳见面。

  徐邦宁接过侍女奉上的燕窝,漱漱口,随意笑道:“早来了?”

  “哥哥相招,那还不赶紧过来应卯?”刘应芳也是二十出头,一身锦绣、抹着头油,同样的纨绔做派。

  “这小嘴,抹了蜜啊。”徐邦宁哈哈大笑着,接过帕子擦擦嘴。“今天哥哥请客,先吃醉仙楼,再会赵燕如。”

  “哎呦,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应芳闻言先是大喜,旋即却笑问道:“哥哥怕是有事吧?”

  “嗯。”徐邦宁点点头道:“有人敢打我家的奴才,就在你府军后卫的辖区旁。”

  大明的卫所可以看成是军事管理区,地方官府不得踏足,因此但凡与卫所相邻的地方,素来治安极乱,譬如蔡家巷……

  “什么人如此大胆?”刘应芳好奇问道:“老虎的屁股也敢摸?”

  “一个不知死活的破落户。”昨晚,徐邦宁便已查清了赵昊的底细,别说对方是前侍郎的孙子,就是现侍郎的孙子,他也不放在眼里。

  “你点百八十弟兄,趁着晚上摸到蔡家巷,把那家叫味极鲜的酒楼,给我砸个稀巴烂。”

  “味极鲜啊?”刘应芳闻言不禁乐了,他早就看那味极鲜不顺眼了。

  朝廷现在都是靠招募营兵来打仗,卫所已经彻底沦为屯田机构。哪怕是上直卫之一的府军后卫,也一样彻底废弛,军官们只能靠压榨军户和驻地的百姓,来捞点油水过活这样子。

  他奶奶的,味极鲜生意这么红火,也不知道给指挥使大人上供,刘应芳本就想找个茬教训教训他们了。

  这下两人可算想到一块去了,便勾肩搭背准备去醉仙楼边吃边聊。

  谁知还没出门,就见徐鹏举的长随,满头大汗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小公爷,公爷喊你赶紧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多读书是有好处的

  老头子有召,徐邦宁哪敢怠慢?赶紧撇下狐朋狗友,快步出了瞻园,从一道月亮门进了国公府的正院。

  魏国公徐达乃大明开国第一功臣,他的府邸经过历代子孙营建,已是恢宏庞大、楼阁交错,不知有多少进深、多少间房了。若是陌生人进来,非得迷路不可。

  就是徐邦宁,也得让人领路,才能准确找到自己老爹此时所在。

  片刻后,长随带他来到一处邻水的鸳鸯厅中,这里是徐鹏举的书房。

  厅中南北皆设有落地隔扇门,厅北设着书架、书桌、香案、琴台,厅南建着月台与坐栏。坐在书桌后,抬头便可观赏厅外的水池游鱼、假山流水,端得是普通富贵人家也无法想象的享受。

  只是此刻须发花白的老公爷徐鹏举,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窗外的美景。

  他正神情凝重的,与一旁身穿便装的马御史,低声交谈着什么。

  月台上,竟然还有几个护卫,把一对父子按在地上,啪啪打着板子。

  不用通报,徐邦宁径直进来道:“父亲,你找我啥事儿?”

  “孽障!”见儿子进来,徐鹏举猛地一拍桌子,对徐邦宁劈头骂道:“你干的好事,要害死为父不成?”

  “啊?”徐邦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最近没干什么啊?”

  “还敢狡辩?”徐鹏举一指月台上被打板子的两人。“他俩是不是你的人?”

  徐邦宁忙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被打的,竟是冯管家和冯贵父子。

  “是倒是,父亲为什么打他们啊?”

  “我还要打你呢!”徐鹏举一把抓起茶盏,恨恨丢向小儿子。

  徐邦宁慌忙躲闪,却还是被茶水淋了一身。

  “父亲,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条?你倒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