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回管子城,把消息与各军扎营图给公孙瓒。公孙瓒毕竟兵马众多,明日趁乱掩杀主力还得靠公孙瓒。”

  刘顿之所以要多带两个人,是因为他路途遥远,要奔袭一百多里报信。而文则只要走十几里就进管子城了,所以一个人就够,还能晚点出发。

  另外,李素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公孙瓒这家伙,对于跟胡人之间的任何外交斡旋,都是极为反感,甚至说仇恨的。

  历史上,公孙瓒可没少杀刘虞派去赏赐和拉拢胡人的使者,还把使者带的财物劫走充作军费。

  李素既然知道历史,也要防着公孙瓒一手,免得公孙瓒提早太多知道汉使来了,故意提前进攻暴露汉使,那李素可就不妙了——

  “郦生说齐”的典故里,郦食其可不就是因为正好去游说齐王投降汉王,结果韩信为了抢功,提前武力偷袭齐国,导致齐王暴怒把郦食其烹杀了么。

  要是李素机关算尽,最后却被自己人害死,那可就太亏了。

  第096章 一点寒芒先到

  寒风凛冽,雪花渐深。

  十一月底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前一天好歹还是晴天,翻过篇来说下雪就下雪,让士卒们苦不堪言。

  刘备麾下的两千骑兵,相比于几个月之前,又充实、整顿了不少,军纪愈发严明,训练也变得更加有素。

  这年头按时足额发军饷的官军将领不多了,刘备就是难得的其中一员。军饷军粮充足,士兵们不用帮将领做私活补贴生计,训练才能充分,此自然之理也。

  关羽和张飞带着这两千人,打了几天外围骚扰,虽然很辛苦,但因为进展顺利,士气倒也高涨。直到今天看到大雪飘飞,这才起了回去修整之心。

  “三弟,你说要不要让士卒回徐无歇息?这么冷的天,持续在外太伤士气了。”

  如果李素在这儿,他一定想不到,居然是跟他关系更好、共事更久的关羽,率先提出了修整的建议。

  更想不到的是,张飞反而扮演了劝说继续坚持的角色:“这点雪也没什么,伯雅还没回来呢,都一天了,他身在敌营都能坚持,我们有什么不能坚持的?我看不如分点人,去北边多砍点木料,取暖的柴火足够,就不怕士卒怨言了。”

  没办法,谁让关羽更体恤士兵呢。

  这种节骨眼上,张飞那种“治军严格可以,咱只重罚不奖赏”的治军风格,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至少在需要他坚持的时候,张飞能坚持更久。

  关羽没有反对,就分兵砍柴取暖。

  军队在外,一天最多两餐,而且要拉开时间。大约辰时末刻、骑兵队埋锅作炊、即将开饭的点,斥候突然来报,说接到了己方的信使。

  “关司马,是主公身边的刘顿回来了。”

  “快请。怎就他一人么?”关羽连忙放下筷子,奔出营去,见到刘顿就一把抓住,随后问,“李长史呢!你不是奉命保护他么,怎得就你们三人回来了?”

  刘顿一溜烟儿的把前因后果全说了:“关司马放心,李长史已经说服丘力居,安全得很……”

  然后他就把李素的交代全部复述了一遍,还把一张皮革草图递给关羽。

  李素非常谨慎,只是让刘顿带话和图,并没有把计策写成文字密信。

  这样,就算刘顿在半路上被张举的兵马撞见遇害,张举也不可能通过缴获信件而泄密,也就不会知道李素的存在。

  自己的安全始终是最重要的。

  关羽想了一会儿,居然还狠冷静:“赶快吃饭,吃完后就地歇息一个半时辰,午后未时末刻开拔!也不要伐木了,直接把营寨栅栏那些木料全部烧了取暖!启程后恐怕就没得扎营歇息了。”

  他知道今晚及既然半夜要打仗,士兵们就更要睡好午觉,彻底的睡眠,对于人日夜颠倒的调整,不是那种马背上散步眯着可以比的。

  他就这样稳扎稳打,严格按照计划的时刻,一步步执行着。

  ……

  管子城内,傍晚日落时分,在城头亲自指挥了一天血战的公孙瓒,颓废地坐在城台的一处石阶上,大口大口喝着凉水,一边撕扯一个高粱面的粗糙饼子。

  高粱面也不容易,已经是军官才能吃的了,普通士兵吃的食物,已经开始按比例掺杂麸子了。

  谷壳麸料至少占三分之一!

  “刘虞那纸上谈兵的坐守之贼!告诉他管子城九月底就要断粮,居然到十一月底都不来救援!肯定是把咱当弃子了。亏我还每天浴血杀敌报国,就这样还不如带着几百亲兵弃军突围呢!只要出去了,一定要那刘虞付出代价!”

  公孙瓒越想越气,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再遇到这样的猛攻,他绝对一个月都撑不到,就要考虑弃军突围了。

  把百姓全部赶出城后,粮食倒是能吃到明年二三月份,可这攻城的密度也太可怕了!叛军从十一月中旬开始,最后这半个月里,简直是一改之前围困不战的风格,变成了不惜人命疯狂猛攻!

  就好像公孙瓒帮他们杀掉一个叛军士兵,就是在帮叛军节约粮食似的!

  幸好,叛军非常奇怪,经常把老得走不动道的,甚至是小孩女人强行驱赶过来攻城,被官军射杀砍杀也毫不心疼。但这也限制了叛军的攻城战斗力,往往一个汉军正规军士兵,在守城中交换比能杀死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叛军士兵!

  公孙瓒始终与外界隔绝消息,他当然不知道李素的“抢收麦子做碾转”的绝粮计策成功了,他也就无法理解胡人为什么变疯狂了。

  他只知道,最近半个月里,他的嫡系人马从五千人战死到了四千人——只有四百多人是直接战死的,还有六百人是受伤无法医治而亡。

  而叛军为了在攻城战中杀这一千人,起码死了两万多炮灰!

  真是疯了!不过攻城战里,守方本来优势就极大,汉军战斗力又明显更强,二十换一也算正常。

  就在公孙瓒的神经绷到顶点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意思希望。

  “将军!将军!喜讯啊!文则回来了!文军侯回来了!”公孙瓒的幕僚关靖,带着一个从城西方向飞奔而来的传令兵,欣喜若狂跌跌撞撞地来向公孙瓒报喜。

  “什么?文则……文则回来了?”公孙瓒甚至还懵逼了几秒钟,随后豁然而起,“那援军呢?援军是不是也快来了?不对,你不是守西城的么?文则怎么可能从西门突围回来,莫非其中有诈?”

  西门是距离朝廷援军最远的方向,要绕过敌军半个防区才能抵达,如果是杀入重围,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西门!

  幕僚关靖解释:“文军侯入城后,我也细细问了,他说是丘力居偷偷放他进来的,丘力居已经跟朝廷言和了,刘使君许诺既往不咎只诛首恶,让咱今晚出城,去城东北的张举大营劫营,大伙儿合击贼首!”

  公孙瓒闻言,瞬间进入了呆滞。

  要说不欣喜,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好事,有援军,有望结束战事……

  但是!为什么是跟丘力居言和呢?

  “这半个月里,咱死的那一千来号弟兄,跟丘力居的人作战的起码占一半!他至少欠我六百条袍泽的性命,我也杀了他一万多老弱,这就言和了?他言和了,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