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作品:《不让江山精校版

勇气似的,李丢丢忽然间就想到了……刘胜英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差,他只是真的没有自信,他需要一个人鼓励他。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一直都没有人肯定他的话,那么他的人生可能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而那个方向一定不会有多好。

  李丢丢这个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他一边走一边思考,越是想的多越觉得可怕。

  刘胜英这样的孩子,从小被溺爱,家里人事事处处都在保护他,小时候还不觉得如何,等到将来成年了,多半性格懦弱一事无成。

  这时候家里大人还要骂他,说他没本事,说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会说他丢了家里人的脸面。

  李丢丢越想越觉得可怕,天知道以后这样一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有些时候家里大人未必都是对的,他们觉得孩子小时候溺爱一些没有问题,长大了多骂一些没有问题,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如果孩子不行,那自然是孩子的问题。

  “刘胜英。”

  “嗯?怎么了李兄?”

  “噫?你喊我李兄……”

  李丢丢笑了笑道:“既然你都喊我李兄了,那咱俩就比一比?如果这次月考我赢了你,你就请我吃三顺斋的点心,我一直都听说那家铺子的点心好吃,可是从没有吃过……如果是你赢了我,我是没钱请你的,但是我亲手给你做一样礼物如何?你想要什么可以先跟我说。”

  刘胜英一慌:“不比不比,我怎么可能比的过你,我不行的。”

  李丢丢一撇嘴道:“行不行的比过了再说,你要是连比都不敢比的话,岂不是已经输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就三顺斋的几块点心,不至于吓住你吧。”

  刘胜英想了想,然后点头道:“那行,我输了我赢了,都请你吃三顺斋的点心。”

  李丢丢道:“那岂不是我输了或者我赢了,我都要亲手做一件礼物送给你?”

  刘胜英嘿嘿笑了笑道:“你不做也没事。”

  李丢丢道:“那不行,咱们是爷们儿啊,只要说出去的话就要当回事,我师父常说,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都是个钉,要言出必行。”

  刘胜英好像燃起来了一样,嗯了一声说道:“言出必行!”

  李丢丢问:“那你想要什么?”

  刘胜英想了好一会儿后试探着问道:“你会做蝈蝈笼子吗?我可喜欢听蝈蝈叫了。”

  李丢丢右手一挥,有点疼,没挥起来,于是换左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那算什么,别说蝈蝈笼子了,我给你做一个,再把笼子里给你装满蝈蝈!”

  刘胜英哈哈大笑,笑的犹如这初阳一般明媚灿烂。

  李丢丢看到刘胜英笑的那么开心,也咧开嘴笑起来,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并肩而行,一会儿这个用肩膀撞一下那个,一会儿那个用肩膀撞一下这个。

  或许,这便是少年行。

  第三十八章 月考这种小事

  对于四页书院的弟子们来说,月考是一件大事,不但要考究一个月所学知识,还要考究品行,如果有人不合格,大概要罚钱。

  好像也只是罚钱,很少很少有人因为品行不好而被除名,毕竟家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绝大部分人行事都还有所顾忌。

  自有书院以来,一共只除名过三个人,李丢丢略有耳闻,第一个是十多年前的人了,在书院里打死了人,第二个是在六七年前,也是在书院里打死了人。

  第三个是在半年多前,和李丢丢年纪差不多的一个小孩子,被书院除名是因为他父亲牵扯到了叛贼的案子里,本来院长大人要保他,说不管父亲做了什么与孩子无关,可是这事连节度使大人都出面了,院长大人也只好放手不管。

  那孩子直接被代州那边的官差带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还偶然有人提及这件事,那孩子姓唐,曾是甲字堂学排名第一的人。

  对于李丢丢他们来说,这次月考意义似乎更大一些,李丢丢和刘胜英到了教室这边还是最先到的,比往常更仔细的打扫了卫生,他觉得这是一种仪式感,虽然用左手还不是很习惯。

  这是一种态度,刘胜英问他,说你都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打扫教室,李丢丢回答说因为我答应了。

  因为这句话,看似软弱的刘胜英眼神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等了将近一刻的时间之后,教习燕青之拿着几张测卷进来,扫了众人一眼后走到讲台上。

  他把测卷放下,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次考测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听完之后愿不愿意记住自己决定,我既然做了你们一个月的先生,哪怕今日之后不再是我教导你们,我也要尽最后一分力。”

  “书院是什么地方?你们觉得书院是规矩多的地方,处处都有约束,可实际上,等你们出了书院步入大人的世界,你们才会发现书院有多宽松。”

  “书院里每一个人,将来都可能会是你的朋友,你的同僚,也可能是你命里的贵人,现在看不出来的,以后未必不会清楚起来,所以能与人为善,就不要交恶。”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往孙如恭和张肖麟那边扫了扫,张肖麟若有所思,可是孙如恭却一脸平静,就好像这些话没有一个字是对他说的。

  厉害的是孙如恭居然还敢来,而且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和昨天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一样。

  至于他自己心里到底害怕还是不害怕,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他那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往李丢丢伤了的右臂上瞄,一次又一次。

  他能看似若无其事的来了,连李丢丢都觉得有些佩服这个人了。

  “行了,话就这么多。”

  燕青之把三份考卷分开,给了李丢丢一份,刘胜英一份,张肖麟一份,唯独没有孙如恭的。

  “先生。”

  孙如恭看到燕青之转身要回到讲台那边,他站起来问道:“为何没有我的考卷?”

  燕青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你已经被书院除名了。”

  孙如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也在那一瞬间瞥了李丢丢一眼,眼神里有一抹凶光。

  他的视线回到燕青之身上,沉默片刻后问道:“请问先生,书院以何种名目将我除名?”

  燕青之道:“你若要知道的话,可回家让你父亲来书院问,料来院长大人会向你父亲说明。”

  孙如恭道:“先生为什么不向我解释一下!”

  燕青之淡淡道:“因为你不配。”

  孙如恭脸色再次一变。

  燕青之依然不急不缓地说道:“一个被书院除名的弟子,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你既然那么聪明,自然明白多留一会儿便多一份羞耻,如果你还知道什么是羞耻的话。”

  孙如恭啪的一声推开桌子,大步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扫视了一下屋子里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后悔的。”

  燕青之指了指门外:“莫要扰了我的弟子们月考。”

  孙如恭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就在他离开教室的那一刻,张肖麟忽然站了起来,啪啪啪啪的开始鼓掌,劲儿很大,拍的手心都已经发红还不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