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似乎还干得特别的理直气壮。

  为何？

  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他之前被本菲卡的新主席给赶出球队？

  如果是，那未免也太睚眦必报了点。

  门德斯看到苏东不知道如何应对的表情，心中苦笑，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苦笑地提醒道：“何塞，咱们还在光明球场的范围内。”

  “在哪里我都是这么说。”穆里尼奥反倒是一副我有理走遍天下的架势，“除了那群脑子给驴踢过的高层，谁看不出现在本菲卡的问题？”

  这下苏东算是听出了一些端倪来。

  穆里尼奥确实是心有怨气，但本菲卡本身也确实是有问题。

  “你看看本菲卡一线队这几年，培养出哪些年轻球员？”穆里尼奥先是询问向苏东，后来又转向了门德斯，“豪尔赫，你了解情况，你能说出几个名字？”

  门德斯看了看苏东，有些犯难。

  “当初他们请来海因克斯，原本是寄以厚望的，可从头到尾他们都没给予过多少支持，甚至还把欧洲杯期间，若昂·平托被卖给死敌里斯本竞技一事，推卸给了海因克斯，这导致德国主帅从此失去了本菲卡球迷的支持。”

  “他们最早联系到我的时候，我提出了一整套完整的年轻化组队思路，他们明确表示没有钱投入转会，名帅奥利维拉也是因此拒绝了他们的邀请，而我提出的计划并不需要投入多少，可结果呢？在我三比零击败里斯本竞技后，新主席却通知我，我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穆里尼奥说起自己跟本菲卡之间的恩怨，明显还有很深的怨气。

  当然，换了谁，遭遇到他这样的事情，肯定都会心有不平的。

  “新的主席，明星主帅，他们被寄以厚望上台，可结果呢？”

  穆里尼奥撇了撇嘴，摇了摇头，“一年过去了，本菲卡成绩依旧半死不活，而他们号称要大力提拔青训球员，可目前一线队里，有几个自己培养出来的年轻球员？”

  “西芒是花了八位数的天价转会，从巴萨买回来的，他是里斯本竞技青训出来的，中场球员蒂亚戈来自于布拉加，马尼切确实是青训出来的，但在为一线队效力之前，有三年时间都在阿尔维卡，帮助这支球队从葡甲升级到葡超。”

  说到这里时，穆里尼奥转过头来，双眼直视着苏东。

  “苏，别听本菲卡的那些人说什么，而要看看他们过去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培养年轻球员的能力，也没有培养年轻球员的土壤。”

  “现如今，对于本菲卡来说，最最重要的是成绩，是如何尽快帮助球队重新回到第一集团军，跟波尔图和里斯本竞技并驾齐驱，至于培养年轻球员，那不过是因为他们没钱投入转会市场而取悦球迷的一种说辞。”

  穆里尼奥的这一番话就像是一把刀，切开了本菲卡外表皮上的层层掩饰。

  “反倒是像我们莱里亚，虽说是小球队，但你可以瞧瞧我们的一线队，我们没有足够的财力去引进那些有实力的球员，所以我们有一整套完善的，年轻球员的培养体系。”

  “例如巴西前锋德尔莱，他二十四岁来到莱里亚，在这之前，他甚至在巴西国内都踢不上球，我们仅仅只花了15万欧元就签下了他，可来到球队之后，第一个赛季进八球，上个赛季攻入十三球，而本赛季到目前为止，赛季还未过半，进球数却已经达到两位数了。”

  德尔莱确实是本赛季葡超最令人意外的得分手，攻击火力甚至超过了波尔图的射手王佩纳。

  更重要的是，穆里尼奥说得一点没错，德尔莱确实是莱里亚培养出来，或者说，在穆里尼奥手中大放异彩的前锋。

  ……

  ……

  由于要跟球队返程回莱里亚，穆里尼奥并没有在咖啡馆里坐太久。

  目送着他离开，门德斯和若热·曼努埃尔才隐隐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能够刺穿一切，说出别人不敢说，或不愿意说的话，看起来好像很冲动，可实际上却心思缜密，逻辑非常完整，甚至可能连我们的反应，都没有逃出他的预估范围。”

  门德斯看起来挺担心，苏东被穆里尼奥直接给煽动了。

  这家伙从坐下来开始，就完全控制了整个谈话的节奏和内容走向。

  他从炮轰本菲卡开始，到一层一层地揭开本菲卡的底细，再到后来抛出莱里亚这一选项，整个过程别说是苏东了，就算是门德斯和曼努埃尔都很难接得上话。

  正如门德斯所说，有些话没有人会说得这么直白，但穆里尼奥说了。

  有些太过直白的话说了，很容易让人产生反感，可穆里尼奥说了，苏东也没觉得反感。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你怎么看？”门德斯关心地看向苏东。

  苏东眉头微微一皱，“如果没有他跟波尔图的那条绯闻，我说不定就信了。”

  门德斯和曼努埃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笑了起来。

  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发现苏东除了实力较弱外，不管是从待人接物，还是从性格方面，都是相当令人满意的一名球员，不仅训练刻苦自律，而且非常理智。

  很多职业球员往往容易陷入迷失，缺乏自我的清醒认识，也缺乏对外界的了解分析。

  但苏东明显没有，这是非常难得的品质。

  “如果马查多的执教成绩再没有起色的话，波尔图冬歇期就会换帅。”门德斯很肯定地说。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穆里尼奥如果离队，而苏东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加盟莱里亚，最后的结果肯定会充满变数。

  招揽苏东，这肯定不是穆里尼奥一个人的主意，可如果他走了，换了一名主教练，那苏东所面临的未知数会更多，这肯定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当然，要是早些时候，没有球队青睐，苏东也就认了，可现在不同了。

  “慢慢来，别着急，还有两个月时间，你只需要专心踢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对了。”

  ……

  ……

  门德斯的许诺并非空口无凭，因为他很快就让苏东看到了他的能耐。

  乌戈·维亚纳，门德斯最早签下的里斯本竞技的球员，在十月初就入选了一线队，并在随后替补出场，表现得很不错，被誉为是鲁伊·科斯塔二世。

  更重要的是，在进入十一月份后，乌戈·维亚纳跃升里斯本竞技的一线队主力中场。

  要知道，作为一名十八岁的小将，乌戈·维亚纳的竞争对手是二十八岁的里卡多·萨·平托和二十九岁的国脚若昂·平托，这两名球员可都是葡萄牙名将。

  当然，这并非是门德斯一力促成的，而是因为里斯本竞技主教练博洛尼变阵双前锋。

  变阵之后，乌戈·维亚纳更多是出现在了拖后中场和左边前卫两个位置，这让左脚将维亚纳在里斯本竞技开始崭露头角，隐隐有跟夸雷斯马并驾齐驱的势头。

  或许是受到了乌戈·维亚纳进入一线队的刺激，罗尼终于也在十一月国家队比赛日，联赛停摆期间，给若泽·维加发去了一份传真，正式签入了豪尔赫·门德斯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