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作品:《龙战在野精校版

的大千世界,方能体会到金子所向披靡的效用,真正享受财富带来的好处。哈!吾道不孤,虎义和管轶夫会陪我一起到中土历奇,千万勿要告诉我中土是怎样子的,我们会去找寻答案。”

  觅难天叹道:“中土忽然多出三个满身铜臭、财大气粗的暴发户,有得汉人受的了。”

  各人笑弯了腰,充盈着历劫余生后拼命享受人生的炽热情绪。

  桑槐喘息着道:“实不相瞒,我也准备和本修阿那等十多个兄弟,由容杰和权石左田带路,第一站且末,接着是于阗和疏勒,什么都不想地去寻欢作乐,以免浪费了金子。”

  容杰是于阗人,权石左田是疏勒人,对塔克拉玛干南面诸国是识途老马。

  龙鹰环顾四周,精兵旅众兄弟深陷在梦境般的欢乐里,情绪高涨,忘情地谈笑,心里却是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今次的远征行动,回想起来,像是由无数有悲有喜的片段拼凑而成,每个片段都是那样地令人难以忘怀。像眼前此刻,得来的是多么不容易,走错一步,会是迥然有异的局面,龙鹰从心的至深处,涌出对老天爷的感激。

  荒原舞道:“如此看来,大家都各有好去处。”

  众人轰然应是。

  桑槐道:“鹰爷打算在这里逗留多少天呢?接着采哪条路线返回高原,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路。”

  龙鹰道:“我有个好提议,就像我们在玛纳斯湖将百头沙骡送给班蒿,现在的六百多头骆驼便尽送与贵族,你们可将这批骆驼以半价卖给骆驼王,知道你们是我的好兄弟,又看在便宜交易分上,骆驼王必会尽地主之谊,使你们更能尽兴。”

  桑槐大喜道谢,此时的他与龙鹰初遇上时的他,判若两人。

  林壮道:“至于我们,会先回到起点的古堡去,才和我的汉族兄弟分道扬镳,丁将军会护送博真、虎义和管轶夫三位大财主到中土去,不用担心他们会遇上拦路截劫的山贼。哈!”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痛快之极。

  博真叹道:“想起可和两位兄弟遨游神州,以前所有苦难都是值得的。”

  风过庭道:“苦尽甘来嘛!”

  荒原舞道:“可惜太少不辞而别,否则当可听到他新鲜独特的见解。”

  胜渡点头道:“太少确是个令人怀念的家伙,在山南驿时我只希望他有多远滚多远,现在却嫌与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接着有感而发地道:“人生的遇合非常离奇,在我正要葬身沙漠的当儿,遇上鹰爷,从一个无名小卒摇身一变而成颉戛斯的铸大师,又得如花美眷,到今天与诸位欢聚于鹿望野,若如一场大梦。在我们举行路祭的一刻,这个感觉更强烈。”

  胜渡口中的路祭,指的是他们抵龟兹城前到彩虹夫人等遇袭身亡的地点拜祭。胜渡的话,令龙鹰想起女帝的“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武曌说这两句话时,龙心是否真的相信人生是如此呢?对此龙鹰有深刻的体会,实情异常复杂。命运就像汪洋里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浮沉其中,间中会从水里冒起头来,看到自己处于浪峰之间,得到清醒的一刻,就像女帝说出这两句话之际,又或如胜渡人生如梦的强烈感觉。可是浪头打过来时,会将你完全淹没,忘掉一切,心不由主地迷失在人生的浪涛里。

  当席遥向他说出仙门的事,在那一刻他清醒过来,就像从未到过水面上活在深海的游鱼,从汪洋里冒出头来,看到习以为常的世界,只是更广阔天地的部分。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深陷在汪洋里,忘掉曾见过的景象,至乎那种感觉。

  方雄廷的声音传入耳内道:“今晚特别难得,我从未试过这么轻松写意,这般的懒洋洋,每当想到我们终于成功了,会打从心底开心起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觅难天笑道:“看来除了鹰爷外,谁都没有返帐里作梦的念头。对吧!”

  众人起哄大笑。

  龙鹰尴尬地道:“难天也来耍小弟,我的情况叫身不由己。明白吗?”

  各人笑得更厉害了,他们的这群人愈聚愈多,超逾百人,一起狂笑,声震野原。

  龙鹰长身而起,道:“诸位大哥不用理会我,可谈谈笑笑直至天明。请哩!”

  在欢笑声里,龙鹰返帐去也。

  ※※※

  龙鹰隔远便从花秀美的呼吸,听到美人儿睡得很甜,显示她像方雄廷般抵鹿野原后放松下来,不用担心默啜突然而来的报复。

  不管城和拿达斯是默啜最后的努力,凶险处犹过于被丹罗度千里追杀,但他们终于度过,安然返回南方,享受到眼前的成果。

  他想起因彩虹等而来的仇恨,除遮弩仍逍遥在外,边遨身首异处,军上魁信生不如死。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默啜而非任何人,此人掠夺成性,视其他人为低等民族,始终是中土的大患。而为了对付他,不得不放过遮弩,这也是政治,更是战略布局,事事须从大局去审时度势。

  他又想起乌素和他的两位同伙,可惜见不着他们,否则会劝他们返天竺去。

  他刚揭开帐门,花秀美醒转过来,在帐内柔和的灯光下,她更是秀丽至不可方物,独特的气质使她和任何美女亦迥然有异,只是没法形容出来。

  龙鹰再生出花秀美是塞外最珍贵资产的动人感觉,因这位没有男人不想染指的美女,歌舞乐三绝,火候造诣均臻达文化艺术的巅峰至境,本身正是最夺目的异彩,没有花秀美的龟兹会变得黯然无光。

  美人儿喜滋滋的坐起来,伺候他宽衣,她身上只有单薄柔软地贴体丝质内衣,将她曼妙的线条体态尽显无遗,诱人至极,登时一帐皆春。

  自第一次在龟兹城她的舞乐院欢好后,这位歌舞乐大家对他再没有任何保留,不过她对龙鹰的爱,一如她的舞步般悠扬荡漾,温柔婉约,若如在空山灵谷里默默淌流的清泉。

  龙鹰笑道:“过去每次都是由小弟为花大家宽衣解带,只有今次反由花大家伺候我。”

  花秀美含羞白他一眼,垂下天鹅般的秀项,将额头点在他胸膛处,轻轻叹息。

  帐外远处传来野火宴的欢笑声,这里却被一种无法言传的沉寂笼罩。

  或许因离别在即,龙鹰这一晚有着特殊的感受,一半的他是抽离地从一个鸟瞰的角度审视自己的处境,另一半却忘情地投入眼前的现实去,无法区分出这两种真实,又或许他和其他人的最大分别,是战争只是暂告一段落。

  博真、虎义、管轶夫、桑槐等不用说,打正旗号地去寻欢作乐,享受人生;即使风过庭和觅难天也是回到娇妻身旁,还打算回南诏探亲;方雄廷返瀚海军接受新任命,胜渡回国继续当他备受尊崇的铸大师,精兵旅一众兄弟则解甲归田,衣锦还乡。只有他龙鹰是从一个站头到另一个站头去,没法停下来。周遭的所有人,正活在现今的光明里,他却是活在未来的黑暗中,只能期待有朝一天,黑暗会带来夺目的日出。

  龙鹰用手逗起美人儿的下颌,吻她香唇,爱怜地道:“为何不说话呢?我爱听花大家的声音。”

  花秀美霞生玉颊,仍努力为他解纽扣,以微仅可闻的声音道:“有可能回到古老日子更单纯和简朴的生活吗?我知是胡思乱想,因为是不可能的。”

  龙鹰将她搂进怀里,道:“我最爱你的胡思乱想,何况还是你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