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作品:《龙战在野精校版

里的危崖笔直陡峭,他们从捷道的位置往东走了五里路,方寻到这唯一可供攀上去似如刀削的崖壁。

  龙鹰将长索收回来,大捆的挂在肩膀处,道:“我们走。”

  在风劲夜黑的山顶,他们山过山、岭过岭地攀上攀落,遇上深渊,龙鹰将长索一端绑在腰际,再由众人送他过去,系索为桥,以供众人借力飞渡,与于离天明尚余个许时辰的当儿,他们终抵可俯瞰捷道的位置,松了一口气。

  果如漠丘部长老所形容般,捷道全程约两里,却绝不好走,形势险要,最宽处不到三丈,多段路窄至仅容一人通过,另一边下临百丈深渊,如有像拓跋斛罗般的高手拦路,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敌人只要占据高处,凭射箭,已可教过捷道者全军覆没。

  龙鹰愈来愈不敢小觑突厥人。

  他第一次与突厥人交手是在塞外东北奚人和契丹人的国境内,藉孙万荣之力胜来似不费吹灰之力,事实上原因在对方对自己的战术可说是一无所知。可是当第二次与突厥人交锋,就在龟兹城外惨吃第一场败仗,能保住小命亦赖敌人不明白他的魔种。今次再度出塞,敌人布局周详,如非自己令敌人无从捉摸、天马行空般的战术,又得道多助,兼有符太这个福将,现在他的首级肯定高悬在默啜的汗帐外。

  随着敌我的接触频密,默啜对他的了解不住地加深,并体现在今次的追杀鸟妖行动里。

  当默啜收到鸟妖求救的急讯,一边请出“无上师”拓跋斛罗亲自出马来对付他,另一边则着最出色的儿子不惜一切来搜杀他们。

  匐俱确没有辜负默啜对他的期望,领着堪称塞外最强横的金狼军,兵分二路。

  一方面由他率主力军攻打不管城,里应外合下,纵然发动于时机未成熟的一刻,仍一举粉碎寻宝者的抗力,逼得他们仓皇逃往厉鬼城,伤亡逾半。另一方面则派出精锐高手埋伏在古拉捷道。

  然而千算万算,仍算不过老天爷。

  以拓跋斛罗超凡入圣的惊世武功,在龙鹰智计百出的力抗下,加上皇甫常遇的忽然来援,也要功败垂成。

  匐俱更看准龙鹰必会到厉鬼城去,如此看法,正建基于对他的了解,明白他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而其最高明处,是不让手下追往厉鬼城去,只封死他们返回不管城的后路。在缺粮缺水下,龙鹰等的唯一生路,只余古拉捷道,但那已再非生路,而是死亡的陷阱。

  匐俱此着不可谓不绝,只没想过会被龙鹰凭智计骗走了整个沙骡队,此一匐俱始料不及的变化,扭转了形势。

  而龙鹰每次幸保不失,不但得来不易,且成败间不容发。而拿达斯要塞这最后的一关,依眼前形势,“不容乐观”已是最乐观的看法,事实上是有败无胜之局,大有可能将所有人的性命全赔上去,皆因全无退路。

  看着下方的古拉捷道,龙鹰可预见将来的情况,继在贞女绿洲他第一次想到撤退后,他第二次起了退却的念头。

  突厥人实在太难缠了。

  荒原舞在他耳边道:“来哩!”

  龙鹰不用眼去看,已知己方人马从藏身处走出来,朝捷道进发,动身的是他们的“先锋部队”,只有一百人,欺的是对方弄不清楚他们的人数,装出弃兵曳甲,失去战马只能徒步蹒跚而行的颓状。

  不到半盏热茶的工夫,捷道这边的敌人像从沉睡里惊醒过来,活动频繁。

  龙鹰等连忙蹲下来,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耐心静候。

  片刻后,龙鹰低声嚷道:“糟糕!”

  众人均晓得他有远距察敌的能耐,呆瞪着他。

  符太首先猜到,狠狠道:“人声马嘶全集中在捷道外的野原,只有小部分人登上捷道,突厥人这招很绝。”

  龙鹰骂道:“摆明是在针对我。”

  皇甫常遇沉着地问道:“来人速度如何?”

  博真向他笑道:“皇甫兄也将鹰爷当作是半个神仙哩!”

  龙鹰现出喜色道:“是全速奔掠,该为敌人里最强的人物。”

  荒原舞大喜道:“有救哩!”

  符太双目杀机剧盛。

  不用首先想到这个可能性的皇甫常遇说出来,各人均心意共通的晓得来人里大有可能包括了敌方的主帅人物在内。

  敌人的战略,比他们可想象到的更为完美,正如匐俱说过的,要在一个地形复杂的环境里杀龙鹰,是自讨苦吃。今次敌人将主力全布在捷道外的平野,是要避开捷道的复杂山势,待他们抵达捷道外,方迎头痛击。当然!敌人还以为他们在饥寒交迫、缺粮缺水的情况下长途跋涉的逃到捷道来,且要穿过步步惊心的捷道,早成不堪一击的疲兵。而对方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即使他们是处于最佳状态下,正面硬撼,龙鹰一方仍是有败无胜之局。

  在这样的形势下,敌方的统帅有必要到前线去观察敌况,弄清楚龙鹰一方的虚实,才退返捷道外,拟定破敌之策,岂知龙鹰方最强横的五大高手正虎视一旁。

  假设对方的主帅确为有“金将”之称的归锷,他便只走错了一子,就是将自己暴露在危险里,予龙鹰等有可乘之机。

  符太得意地道:“人道‘善泳者溺’,归锷的内家横练害死了他。”

  符太的话触动了龙鹰心内对薛怀义的久远回忆,当年薛怀义自恃一身刀枪不入的内家横练,悍然从楼上窗口跃下,龙鹰就在他双足着地前的刹那,以暗藏袖内的护臂首开杀戒,于万人目睹下取此恶人之命。

  五人闭住呼吸,收敛体气,默默听着下方三丈许处敌人掠过的破风声。

  皇甫常遇朝前俯伏,探头下窥,待风声去远,才回到四人间蹲着道:“果然是‘金将’归锷,随行高手十五人,无不是一流高手,并不易吃。”

  符太冷然道:“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

  龙鹰提醒道:“归锷的武功或许及不上戈征,但肯定比戈征难杀死,而戈征直至今天仍是活得好好的。”

  符太颔首不语。

  龙鹰续道:“归锷等一心去探路,拿手兵器都留在捷道外,只携马刀,且警觉性不强,可知早有定见,认为我们是饥累交煎的疲兵,故此只要我们能为太少制造出最佳的刺杀形势,成功可期,随我来!”

  ※※※

  进行刺杀的捷道位置,由龙鹰精心挑选,非是最险要之处,反是敌人不会因地势而特别提高警觉的一段路。

  长达二十多丈的斜坡,形势类近进入不管城的斜道,一边是崖渊,另一边不是雪林而是由裸岩堆起高达二丈的山壁。

  龙鹰和符太就是埋伏在斜坡东壁岩石间的隐蔽处。

  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扼守坡道之顶,除非敌人走毕坡道,否则不虞被发觉。

  龙鹰和符太埋伏点的距离是丈许远,前者较近坡顶,置身离斜道高起逾二丈一块巨岩上,在黎明前的暗黑里,与岩石浑为一体。

  龙鹰一方面全神贯注于归锷等人的动静上,另一边却分心二用的思索符太的改变。初遇此子时,符太是个完全不动感情的人,人生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竞技场,而他亦与龙鹰展开一场精神和武功上的角逐,看看谁是强者。第一个变化发生在山南驿外的战争里,当他向符太递手,给符太紧握着的一刻,他们间首次展现出只发生在朋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