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作品:《龙战在野精校版

道:“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风吹雨打都甩不掉。”

  天色逐渐昏沉,留在对岸窥探敌情的符太回来了,兴奋地道:“敌人有一队约五百人的先锋军,在半个时辰前离营南下,看来是起行的先兆。”

  龙鹰道:“和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这五百人会于沿途布防,以保路途的安全。”

  君怀朴道:“突厥人擅长黑夜行军,我看他们会于今晚走。”

  博真仰首观天,道:“今晚天气很好,且有月色,不利我们偷袭东寨。”

  半阕明月挂在东面天际,光照河原,带灰蓝色的夜空,星光点点。

  管轶夫轻松地道:“如果藏于木燃谷的敌军一如所料,要到我们南面的寨堡被前后夹击之际,方动程到鹿望野去。我们至少尚有两天的时间。”

  符太道:“丹罗度是懂用兵的人,该不会予我们有喘息的时间。”

  他还是首次参与众人的讨论,风过庭等生出奇异的感觉。

  龙鹰问道:“敌人情况如何?”

  君怀朴答道:“敌人的第一次反攻规模缓大,伤亡亦最惨重,依我们估计,伤亡多达八百之众,此后的伤亡轻微多了,但累积下至少超逾一千之数。”

  龙鹰道:“如此对方现时的兵力,该不足四千人,而从北面攻打我们的木寨者,该不足三千之众,虽有投石机在手,仍未能构成威胁,因还要先攻陷我们外围的山垒,又须提防我们的反击。”

  风过庭双目发亮,道:“这么说,留下来的将只是区区一千人,部分还是伤员。”

  荒原舞狠狠道:“包括鸟妖在内。”

  龙鹰见符太不住看天,笑道:“符太你在寻觅鸟妖的鹰儿吗?”

  符太叹道:“鸟妖该早离开了,因为我和他是同类人,比你们更明白他。”

  觅难天讶道:“那鸟妖便是有先见之明,不看好突厥人。”

  符太妖芒闪闪的瞧着觅难天,缓缓道:“与看好或不看好无关,而是他不愿被人掌握到行藏,特别在身负重伤的时刻。”

  龙鹰点头道:“有道理!”

  荒原舞苦笑道:“那我们尽管能打赢这场战争,仍奈何不了鸟妖。”

  符太现出狡猾的笑容,阴恻恻地道:“不论鸟妖如何奸狡,怎翻得出我的掌心。此处事了后,我带你去找他算账如何?”

  众皆愕然,符太此子确是异乎常人,既有追杀鸟妖的把握,却一直不说出来。

  龙鹰哑然笑道:“这个小子!”然后向荒原舞道:“符太当你是兄弟哩!所以肯将杀鸟妖的权利,转让给你。”

  荒原舞明白过来,虽然仍掌握不到符太转变背后的原因。遂向符太额首表示谢意,符太却是视若无睹。

  符太似要分散各人对他“义让鸟妖”一事的注意力般,向龙鹰道:“我们不断加强西寨的防御力,敌人由于人多势众,在这方面比我们做得更足。东寨已加建了外围的护墙,且以东寨为核心,设置三十多个寨垒,筑起箭楼,消除了东面的林木,将方圆半里之地置于控制之下,千余人足可守得固若金汤。除非我们能尽起全军,否则将难以成功,但纵能破寨,我们亦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言下之意,就是凭现时的军力,纵然高手如云,仍难以攻克敌人的寨阵。

  龙鹰微笑道:“我何时说过要直接强攻敌寨呢?”

  符太欣然道:“早知你是成竹在胸哩!”

  风过庭笑道:“这招唤作什么呢?”

  龙鹰好整以暇地道:“此招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哈!”

  话犹未已,对岸喊杀声起。

  觅难天道:“敌人的大军起行哩!”

  众人皆有会于心。

  敌人忽然渡河来攻。只是为掩饰南下的行动,那种一切尽在算中的感觉,使他们感到胜利已来到手上。

  ※※※

  “砰!”

  烟花火箭从龙鹰手上直冲往黎明前的夜空五十多丈的高处,爆开红色光花后化作光雨洒下来,忽又敛去,但可保证即使远在十多里外,亦可清楚看到。

  从敌人的东寨,到精兵旅和白鲁族联军的两座寨堡,距离不到五十里。南下的敌人入黑后出发,此时走了三个时辰夜路,先头部队刚抵达兵家所说的“不归点”。

  就是不论往前进或掉头回去,都要走同样远的路。

  敌人的殿后军,则离东寨逾十里。

  龙鹰的“择肥而噬”,指的正是这个离开有寨垒可依赖做阵地的敌军,现在他们正暴露在龙鹰一方的攻击下。

  敌人最致命的破绽是兵力不足。只能勉强控制孔雀河东岸沿高昌古道的制高点,却无力兼顾西岸。

  以龙鹰手上的实力,即使正面硬撼。凭一半的联军已足够将这个部队击垮。丹罗度也清楚这个情况,故而先兵逼龙鹰,方便东寨的部队南来。岂知丹罗度的诈敌之计被符太看破,龙鹰因而能采取针对性的战略,先集中力量收拾北面的威胁。

  四艘木筏,每筏四人,载着包括龙鹰、风过庭、符太、荒原舞、觅难天、虎义、管轶夫等在内的十六个高手,采靠着西岸的航线,以长木杆撑着石滩,沿河而下。

  龙鹰是最关切兄弟的统帅,将最大的风险背到背上来,负起突袭任务。他闭上眼睛,精神贯注在敌军的动静上。

  与他共乘一筏的是风过庭、荒原舞和符太三人,前两者蹲在向东岸的一边,竖起盾牌,以挡岸上射来的箭矢,其他三筏亦是如此。敌人只能在岸上远距攻击他们,隔着石滩和宽逾十丈的河面,最接近的距离亦有十二、三丈,威胁不大。

  符太则负责控筏,凭内劲撑往滩上可借力的大石,令筏子增速。

  风过庭道:“什么情况?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都停下来。”

  龙鹰道:“可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乱’。”

  荒原舞欣然道:“突厥人这么不济事吗?”

  风过庭从容道:“很难怪他们的,以前只有他们以快马奇袭对手,从来不用怕有人来突击他们。突厥人最擅长草原山野的冲击战术,直至在雀河古道三面攻击我们,仍是凭此战术,现在却被局限于古道之内,又于冰天雪地行军达三个时辰,刚停下来休息等待天明,忽然发觉前路出现大批敌人,怎到他们不心生惧意。有哪次和我们交手,最后不是突厥人吃亏的。”

  箭矢嗤嗤,零星的从岸林处射过来。

  林壮的五百精锐与一千白鲁族战士共一千五百人,于龙鹰和符太离开后,全速由鹿望野赶来,进驻离己寨北面二十里处的古道和东面的山岭,掘坑布垒。稳扎稳守,截断敌人的进路。下游的寨垒,由丁伏民指挥一千二百人组成的联军,应付北上敌人于黄昏时开始的佯攻。

  留守鹿望野的白鲁族战士仍达一千五百之众,由桑槐指挥,在有心防备下,凭寨坚守,即使木燃谷的敌人来袭,亦有守上十多天的把握。不过此一可能性微乎其微,那时龙鹰等早赶返鹿望野了。

  上游西寨交给了君怀朴和百多个兄弟,他们的任务更简单,保着西寨便成。

  经过多年的历练,龙鹰的战法愈趋成熟,虽然兵分四地,仍可互相呼应,目标清楚明确,都能轻易胜任。加上士气如虹,未开战已先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