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品:《龙战在野精校版

可多顶五百个,本还不足以应付你们死剩下来的万多人,可是你们远道而来,仅余的气力又在刚才花光,所以又可再多顶五百个,一个人顶两千人,哈!太有趣哩!”

  他以突厥语向敌喊话,声音传递整个战场,偏又故意将己方人数从几百减至几个,是在提醒每一个敌人,他龙鹰早前凭两人之力,闹得他们人仰马翻的事实。此举更是鼓励己方士气的方法,指出敌人师老兵疲,再不足惧。

  换过守驿的不是龙鹰,依突厥人一贯的作风,纵然调动兵马,重整阵势,必轮番派人从四面八方冲击城墙,可是在龙鹰的盖世箭技下,谁敢来送死?

  积雪的地面,亦令敌骑没法以正常的速度进犯,天时地利,均对守驿的一方有利。

  龙鹰见参师禅没有回应,吩咐方雄廷道:“将主力全集中到后墙去,两侧只守角楼,敌人只能凭索钩攀墙,有资格跃上墙者,由博真兄和那个不知滚到哪里去的符太应付。”

  号角声起,四面八方的敌人开始逼来,摆出全面纵兵狂攻的态势。

  部署在正门和后大门外的步兵团,步伐整齐的朝两门推进,气氛紧张。

  方雄廷道:“前门呢?”

  龙鹰道:“放弃前门,将前院广场上所有障碍物全部点燃,还要不住投掷柴枝,以助火势。贵国援兵随时赶至,只有这样方可拖延时间,减少我们的伤亡。后门守不住时,亦以此法抗敌。”

  博真道:“鹰爷你呢?”

  龙鹰目光投往耸立山南驿中央处孤峰独耸般的烽火台,道:“我会在那里看顾全局。”

  ※※※

  敌人推进五百步后,停止下来。

  龙鹰、博真,还有刚赶到的符太,卓立西墙,面对的是对方的主力军。

  符太笑意盈面,双目生辉的搜索敌丛里某一目标,叹道:“参师禅呵!你躲在哪里呢?本人现在最挂念的正是你呵!”

  龙鹰和博真都听得毛管耸动,他的说话注入了某种近乎渴望又充满残忍冷酷意味的情绪,以他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出来,仿如阴魂不散的索命冤鬼在找寻阳间的死仇。

  符太背托一枝丈二长的木担杆,不用说也知他刚才去寻趁手的武器,好在战场上“尽兴”,大开杀戒。当然!于他来说,是杀敌而非杀人。

  符太聪明绝顶,看破己方最大的危机,是被以参师禅为首的高手团逾墙而来突破一角,打开缺口,那时驿内除符太外,将没有人能活命,包括龙鹰在内,因他不会像符太般,弃下众人溜之夭夭。

  博真以惊疑不定的眼神瞅符太一眼,沉声道:“鹰爷诱参师禅说话,他并没有中计。”

  战鼓声起,敌人再次推进。

  主力军旗帜飘扬,还打出旗号,配以击鼓战号,指示全军的进退。

  一如龙鹰所料,敌人稍回过气来便立即发动进攻,但因体力消耗和在雪地作战缓而不急,到逼至某一距离,方会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攻破山南驿。龙鹰舍东、西两墙,正是针对敌人战术,集中力量,大幅缩短防线,死守南、北两墙。

  驿堂中门大开,负责支持的老弱妇孺将桌椅全搬出来,堆往靠墙处,叠得比围墙还高,又洒以火油,不单没人害怕,还似兴高采烈,非常好玩。

  龙鹰目注敌人:心忖如果守的是神都三十丈高的外墙,眼前的敌人便是来送死。

  博真从容道:“我们已做好了防烟雾的准备。”

  龙鹰沉声道:“符太你可能杀漏了个奸细,混进来的是两个人。不过也难怪你,他比我更早到山南驿来。”

  博真骇然道:“是谁?”

  龙鹰道:“记得吗?博真兄刚与人角力胜出,我坐往你对面去,有人在人丛外故意以飘忽的声音戏弄山欣,指失去的东西等于她的亲生女,其时我还以为他属杰天行一方的人,已随杰天行离开,到前一刻我捕捉到他在东南角的说话声,才知他仍留在我们中。”

  符太失声道:“你看着前面的敌人,耳朵竟能关照在东南角的说话声?这是什么功夫?”

  博真一时仍未会意,道:“问题出在哪里,为何不立即拿人?”

  龙鹰好整以暇地道:“值此生死存亡之刻,有能者自应挺身而出,负责打硬仗,而此人竟龟缩不出,目下所处位置又是可借镜片反射朝阳的东南墙交界处的角楼,是为方便向驿外敌人暗送消息,最重要是寻得小弟开战时所处的位置,好来个避强击弱。”

  博真佩服道:“如果此人晓得一句话竟泄漏底细,还因此掉命,肯定非常后悔。难怪突厥人肯定鹰爷在驿内,岂知鬼使神差,奸细到客舍趁热闹时,鹰爷却从前堂离开。”

  符太道:“是否敌人攻墙的一刻,方动手宰人?”

  龙鹰道:“那正是敌人中计的一刻,你们由地面潜往东墙,先知会方雄廷,做好一切准备,我在这里装模作样一番,才赶去与你们会合,予参师禅一个迎头痛击。”

  符太和博真领命去了,看符太闪亮的脸,龙鹰很怀疑他体内流的是不是正常人的血液。

  而对丹罗度,他不得不重新估计。

  观其布局,他早看穿龙鹰的目标并不止于边遨,而是将遮弩亦计算在内,故于北上的所有交通要道布下高明的探子。不过任丹罗度智比天高,也猜不到他志在拿达斯要塞,皆因那是不可能的,纵然他拥有十倍于现时实力的精兵猛将。

  丹罗度犯了与其它人同样的失误,是永不晓得龙鹰究竟是什么东西。

  敌人逼近至两千步内,步兵开始增速,踏在雪地上发出整齐划一“喀!喀!喀!”的足音,自然而然营造出进攻的节奏感和予龙鹰一方的压逼感,不过龙鹰见敌兵每一步都深陷积雪里,便知对方举步维艰,走快点亦办不到。

  两翼来的骑兵灵活多了,在他们放骑猛进下,步军将得到掩护,破外墙而入,如驿内不是另有布置,敌人不单可直接攻打堂门,还可沿围墙设置附设在角楼下的石阶,扑上墙头。

  前后东、西两门,恰是原为军堡的山南驿最脆弱的地方。

  龙鹰掏出折叠弓,张开,另一手挟来四箭,架其中之一于弦上。

  号角声一转,变得高亢入云,充满杀伐的意味。

  突厥战士齐声发喊,确有震天裂地的威势,尽收先声夺人之效。

  蹄声骤起,十多股骑兵队像十多道旋风,四面八方的朝山南驿卷去。

  龙鹰满弓连环四箭,两翼领前的敌骑立即有两人坠马,可是敌骑已成势成形,干掉四人或四十人,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龙鹰一声“点火”,十多个人从驿堂拥出,有男有女,尚有个是十一、二岁的小孩,个个手拿火炬,迫不及待地朝堆积如山、淋上火油的各类易燃杂物投过去。接着又有二、三十人轮流扑出,将早在堂内壁炉点燃的着火柴枝来个火上添油,投往熊熊起火的火阵去。

  火势之迅速猛烈,出乎龙鹰意料之外,冒高的火舌烈焰,冲上半天,高逾墙头三、四丈,愈烧愈烈,送出大股浓烟,在东北风和西北风刮送下,席卷整个前院广场,广被西南墙外的广阔空间。

  围墙变成了火墙。

  “砰”的一声,不待龙鹰吩咐,以翠娘为首的后援队,受不住烟呛,全体退返驿堂内,关上大门。

  龙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