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作品:《龙战在野精校版

南驿四周。极可能是丹罗度的将领,一时间只能遣出身边高手来收拾符太。

  整个包围完美无瑕,没有破绽,可是一旦调军,将会出现不应有的漏洞,如给不知是否仍在驿内的龙鹰趁机突围逃走,岂非因小失大?

  所以对方虽占尽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仍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原有的包围之势。且杀鸡焉用牛刀,出动八个高手,该足够有余。

  符太看似莽撞的一着,不论时间的拿捏、内含的智计,在在显出此妖异邪人非是泛泛之辈。

  号角声起。

  最接近的千人骑队,分出两百人,策骑从右方朝丘岗奔来,成包抄夹击之局。

  符太传声过来道:“龙少负责两百个来送死的家伙。呵!太兴奋哩!”

  八骑驰出主力部队,朝他们奔过来,一时蹄声轰隆,响彻雪野。

  龙鹰心中暗叹,与这个半邪半疯的小子合作,真不知是祸是福?但可肯定对方是天性冷血凉薄的人,故能对同门被害无动于衷,视被灭教为还他自由,且似认为灭得不够彻底,自己动手干掉剩下来的两个同门。

  思索间,随手拾起几块石头,蹲在火把光映照不到的一堆乱石后。

  两百骑气势汹汹的直逼而来,骑未至,箭先来,漫空箭矢朝立在石上的符太飞蝗般洒过去。

  突厥骑兵以骑射名震天下,立显功夫,如符太不躲开,肯定浑身插满劲箭。

  符太发出尖啸怪叫,仿如厉鬼夜啼,难听之极,又充塞扰人心神说不出的邪恶诡异,倏忽里,他已脱下外袍,风车般转动,外袍绕体旋舞,澎湃收缩,人袍浑成一体,以强弓射往他的急箭,甫沾袍便全被磕飞,如此挡箭奇技,连龙鹰亦从未想及。

  但当然他绝挨不了多久。

  领前的二十多骑,奔上丘坡,眨几眼后将与符太短兵相接。

  八个敌方派来的好手,从另一边抵达丘脚。

  敌方的注意力全集中到符太的身上,既惊骇他的奇功异法,又怀疑他是个疯子。

  龙鹰出手了。

  七颗石子,连环脱手投掷。

  敌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目标明显的符太身上,怎想到飞来横祸,到察觉有异,早骨裂头爆,从马背掉下来,还滚下丘坡。

  领头的七骑全部了账,只余空骑仍不知主子魂断丘坡,拼命跑上丘岗去。后方战马嘶鸣,踏在滚下来的尸身处,失去平衡,左翻右坠,本气势如虹的骑队立即乱作一团,前面的人马檑木般滑坠下来,形成更大的混乱,一时马仰人翻。后来者收不住势子撞入前方的乱局去,乱上添乱,刹那后已溃不成军。

  最后方的百多骑只能从两边绕过来进攻,但因摸不清楚龙鹰和符太一方的虚实,举盾小心翼翼的逼近,无复刚才如旋风般急攻的势头。

  八个高手齐声吆喝,策骑直扑岗顶,符太像一片乌云般往敌人投去,领先两人也是了得,藉踏蹬之力,离马凌空迎往符太,一刀一矛,雷击电闪般攻去。

  岂知符太忽然直钉坡面,累得两人收不住势子,反投往他后方。

  符太改为贴坡往敌疾飙而下,高踞马背的众高手个个魂飞魄散,因骤然间失去目标,更不知符太会从何处攻来,人人自危下,忙往两边散开。

  敌方主帅见势不妙,又掌握不到他们的虚实,从主力军分出五百骑,过来增援。

  惨呼声接连响起,马背上的高手没人弄得清楚符太使了什么手段,只知三位战友掉下马来,立毙当场。

  只有落在近岗顶处的两人,见到符太鬼影般在黑暗的丘坡左闪右晃,先攻马后杀人,趁战马左倾右跌的当儿,连施杀手,似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去三条人命。两人红了眼,正要杀将下去,后面两枝冷箭投来,贯背透胸,不哼半声的坠坡掉命。

  原来龙鹰已截着众空骑,取得八筒箭,半跪在敌人目光不及的丘岗高处,以所能达致的最高速度,分朝右边仍未登坡的敌骑和正赶来的援军发射。

  从折叠弓射出来的劲矢,仿如从夜空降下的夺命鬼吏,敌人纷纷中箭,前仆后坠。

  龙鹰闭上眼睛,全心全意感应着敌人的波动,如在心灵内展开地图,整个形势及其变化了然胸臆之间。

  号角声起。

  不知是否丹罗度的主帅见势不妙,还以为螳螂捕蝉,到了大批敌人,忙下令攻击的手下撤返己阵。

  八个高手,龙鹰收拾了两个,符太放倒四个,只剩两人脱身驰返己阵。

  符太施施然回到石上去。

  山南驿传来震天喝彩声,逾五百人一起喊叫,自有一番威势。

  “蓬”的一声,位于客舍中央的烽燧台,燃点成功,望空喷溅熊熊烈焰,照亮了山南驿,将高墙的影子投往四面八方,营造出焕发一新之势,山南驿宛如从沉睡里苏醒过来。

  突厥人立陷三难之局,在大敌窥伺一旁的情况下,攻击有高墙维护、万众一心、拼死反抗的山南驿乃智者不为的事。如先集中全力攻打高岗,又怕藏身驿内的龙鹰趁机逃走。僵持下去将更不利,瀚海军驻有回纥重兵,见烽火大举来犯,除仓皇撤退外,再无另一选择。

  将山南驿重重围困,本为万无一失的战略,现则变为兵力分散,力不从心。

  龙鹰移到符太后方,笑道:“符兄厉害。”

  符太叹息道:“原来在战场杀敌,是这般好玩,符某上瘾了。”

  龙鹰苦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符太兴致盎然地问道:“其它人是怎样讲的?”

  龙鹰道:“大多是杀人杀得麻木了,没有表情,心倦神疲,少有像你如嗜血食人兽般亢奋高兴。”

  符太怪笑道:“龙鹰损我哩!符某自少便异于其它人,这点我是承认的。噢!活得不耐烦的家伙又有动作了。”

  龙鹰淡道:“是否从前后两军各调一千人,分从两侧缓骑逼过来?”

  符太一怔道:“你又不像我般用眼在看着,竟可如我般清楚!”

  龙鹰仰首观天,悠然道:“最接近我们的千人骑队,正诈作重整阵脚,实则分出一半军力,当两翼攻击军分自两侧和后背绕击而来之际,漫坡杀过来,那时我们即使不是两个而是两百个,也会被敌人铁蹄践成碎粉。”

  符太细察敌情,难以置信地道:“果然如此,你今次掌握得比我更准确,真是猜出来的吗?”

  龙鹰轻描淡写地道:“参师禅不论才智武技,均差不了我多少,为何每次遇上我,总会吃大亏呢?”

  符太道:“这种事竟可有个合理的解释?”

  龙鹰道:“当然有,就是他永远不明白我是什么。”

  符太皱眉道:“你像在警告我。”

  龙鹰坦然道:“正是警告你。你这家伙我行我素,视天下人如无物,爱干什么便干什么,想和我合作吗?请守点规矩,如弄砸事情,不论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掘你出来,取你的小命。明白吗?”

  “嗖!嗖!嗖!嗖!”龙鹰望空连射四箭,朝正面冲锋,远在千二步外的敌人投去。

  符太眯着眼瞧着,脸现冷笑。

  四声惨叫,同时响起,以符太之能,亦完全分辨不出先后,他不但看呆了眼,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