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作品:《龙战在野精校版

娘请给我一点时间,待我去赚五两回来给你。”

  说时耳听八方,早掌握到中间几张桌子正进行的勾当。又上下扫视这女子一遍,从她鲜艳的服饰猜到她是回纥姑娘,此女身材健美丰满,若抹去恶兮兮的表情,肯定充满诱惑力。

  回纥恶女冷笑道:“原来是个穷汉鬼,给我滚!”

  执着他襟口的手用力一推,龙鹰却纹风不动,照样嬉皮笑脸。

  回纥恶女想也不想地收回执着他外袍的玉手,侧身扭腰,玉脚侧踢他臀侧,又狠又劲,如一般人给她踢中,肯定撞门外跌,不会有另一个可能性。

  好男怎会与恶女斗,龙鹰先往另一边微移,倏地闪后,恶女明明可踢中他,却是只差毫厘,给他逸去,似缓实快地挤进桌与桌间的人丛里去。

  这边虽动手动脚,另一边的人没一个有兴趣瞥上一眼,仿如动武是不住发生的事,不单见惯,且看腻了。

  恶女气冲冲地追在龙鹰身后,但怎都差一步才赶得上他。

  龙鹰像滑不溜手的游鱼般,在人堆里左穿右插,偶尔用上肩撞,因他用劲巧妙,被他撞开者不会有被冒犯的感觉。

  几下呼吸后,他已挤到聚集了最多人的一桌。

  一张径长两尺的小圆桌,对坐着两个大汉,手掌相握,肘枕桌面在比臂力。最特别是小圆桌一边放着一小铜盘,注满火油,中置火引,着火点燃,焰锋上横挂着一条小绳,绑在两边的铜架处,蹬得笔直,在火舌尖不时窜高的情况下,小绳受不住烧灼,中间处正在解体,桌子另一边则堆满通宝,令人担心会掉到地上去。

  “砰!”

  其中一汉终于不敌,虽颈上青筋暴现、手肌欲爆,仍兵败如山倒地被对方压往桌上去。

  小绳断开。

  四周传来咳声、叹气和充满怨气的咒骂。

  败者现出痛苦的神色,显是手臂受创。胜利者神色如常,只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龙鹰对胜利者亦不由另眼相看,败的一方绝非弱者,而是可列入好手之林的塞外江湖汉,兼是天生神力,所以赢得不少人在他身上下重注,买他能捱至绳断的一刻。

  另一方胜得不费吹灰之力不在话下,至难得是故意在绳断前的刹那一举取胜,其从容的气度和时间的拿捏,在在显出一流高手的风范,可知山南驿因大风雪有缘聚此的旅客,龙蛇混杂,不乏有能之士。

  一个穿红衣,赤发碧目,高大健美,眉目似画的外族女郎,一点不怕好色的男人挤挤碰碰,挂着个竹箩,向输了钱的人收账,难得她谁输了多少竟记得一清二楚。看情况,是只准赌挑战者赢,不许买他输,故此红衣女郎只收不赔,瞧样子该与胜利的大汉有点关系。

  大堂稍微安静了点儿,没人注意的龙鹰听到诸如“第十八个了”、“又输掉一两”等的叹语。

  胜利者体型剽悍魁梧,坐在椅子里稳如铁塔,相格粗犷,满面虬髯,乍看像年纪不小,细看则知他三十岁未出头,虎背熊腰,有种充满阳刚气的魅力。此汉该不属塞外诸族,而是来自西面遥远的国度。

  他正以令人害怕、深邃严肃的目光,扫视围在四周的人,似猎者在找寻猎物。

  回纥恶女挤到身后了,龙鹰别无选择,趁败者被友伴搀扶离座的当儿,坐入空置出来的高足凳去。

  小圆桌的“霸主”如电的目光朝他射来,龙鹰以苦笑回报,察觉到霸主双目掠过警戒的神色,显出高明的眼力。

  恶女来到龙鹰后方,狠狠一掌劈来,斜削他的脖子。

  霸主一动不动,摆出隔岸观火的姿态。

  内围的百多人,早因龙鹰坐入挑战者高足凳,目视龙鹰,见恶女杀至,还动手行凶,不但不同情龙鹰,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叫好,闹得驿堂晃摇,乱作一团。

  堂内其它人莫不投来好事的目光。

  恶女今次是含恨出手,志在必得,卯足蛮劲,岂知劈个正着的当儿,玉掌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道牵引,竟带得她朝龙鹰扑过去,手掌则错开滑往龙鹰前面。

  恶女连忙手按龙鹰宽肩,不致胸脯压到龙鹰背上,却毫无办法被这小子乘势吻了她手心一口。

  恶女骇然后退,撞在另两人处,龙鹰的一吻非是寻常之吻,恶女立告全身酥酥麻麻,用不上劲儿,更不要说继续动粗。

  恶女被反碰力撞回来,双手没有选择下按着龙鹰双肩,勉强立稳,喝醉了似的满脸通红,摇摇晃晃。

  龙鹰回头笑以突厥语道:“我这就赚钱回来给家用。哈!”

  闪电探手,捏她脸蛋。

  他两人此时已成了所有眼球的核心,刚才唯恐龙鹰不立毙当场的人,全掉转枪头,轰然叫好,为龙鹰调戏和轻薄恶女连声喝彩。

  龙鹰心忖因风雪封路困在山南驿者,个个给闷出卵蛋来,最无聊的事也可以起哄,何况忽然有人来和娇俏健美的恶女耍花枪。

  回头过来,安坐对面的臂坛霸主,眼里仍未脱惊异之色,适才龙鹰化解恶女的手段,他看得比任何人清楚,表面是纯赖扭颈的动作,实质里暗含精妙无伦的上乘武技,而对他吻恶女一口竟可使她无力再作恶,更令霸主百思不得其解。

  刚输一场的众赌鬼兴致又回来了,还有来看热闹者加入,将聚赌的热烈场面气氛推上另一高峰,驿外即使天崩地裂,没有人会去留心。

  红衣女郎从重叠成围的人丛里硬挤至桌边,眼尾不望地径自将堆在桌上的通宝拨入小箩子去,嚷道:“想挑战我们真哥儿吗?先交出二两挑战金,赢了赔你二十两。”

  说的竟是咬音准确、字正腔圆的汉语,可知此女异常机灵,瞧穿他是汉人。

  龙鹰一呆道:“美人儿你在和小弟说话吗?哈!一赔十,真爽!唉!我的娘!”接着举手嚷道:“谁给我先垫支二两,包保可捱至绳断,老子分十两给你。”

  四周蓦然静下来,人人呆瞪龙鹰,想不到眼前轩昂挺拔的男儿汉,竟拿不出区区二两,亦开始明白为何恶女追来逞凶。

  回纥恶女如触蛇蝎地收回按龙鹰肩膀的手,气得跺足,但再不动手。

  一个声音在重围外传过来,道:“博真在这里摆了三天擂台,未逢敌手,就看在你这份胆色,我杰天行给兄台垫支二两。”

  说时两串钱越过众人头顶,从上往龙鹰投来,准确有如目睹。

  龙鹰看也不看举手接着,顺手摆在红衣女前的桌缘处,谢道:“杰兄高义隆情,小朴定会为你赢钱。”

  小朴是他改为龙鹰前的名字,不算骗人。

  众人均是老江湖,明白到龙鹰非像表面一个穷鬼般的简单,仅看博真从未有之的凝重神色,便知遇上有资格的挑战者。

  气氛更热烈了。

  红衣女亦发觉有异,看看轻松自若的龙鹰,又看看博真,终究须由博真决定肯否接受挑战。

  围观者人人屏息静气,扯紧的气氛,感染了围外的人,说话的音量不住下降,直至鸦雀无声。

  此从未有过在驿堂出现的场面,令人格外感到风雨欲来前的气氛。

  堂外风雪的呼啸,首次传入各人耳内去。

  博真盯龙鹰半晌后,嘴角逸出笑意,忽然探手朝腰囊摸索,好一会儿后掏出一条有拇指般粗的牛筋索,两手各捏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