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作品:《龙战在野精校版

,还带着来自地底的湿润水气。

  龙鹰、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君怀朴、管轶夫、虎义、林壮、丁伏民和达达十人,留下马儿,离开疏林区,冒着阵阵寒风,潜往可远眺敌营的一座高岗之上,蹲在暗黑里窥察敌势。

  此时离天亮尚有两个时辰,他们在太阳下山前一个时辰出发,从绿洲另一边的日照井,绕往绿洲这边来,走足三个时辰,挨过大漠热寒的交界,幸好休息充足,又为马儿披挂羊皮保暖,否则恐怕马儿挨不到这里来。

  众人细察敌方形势。

  觅难天讶道:“为何从这里到最接近的营帐,整整三里远,不见任何岗哨呢?”

  龙鹰道:“因为岗哨藏往地下,见到吗?离这处最近的高丘上,是扼守咽喉的重地。突厥人往下掘出可容数人的小坑,里面该铺放着羊皮毡一类的保暖物,上加盖子,只露出可朝四边窥看的空隙,轮番放哨,下面贞女河有鱼游过,亦瞒不过他们。”

  风过庭摇头道:“真夸大。”

  觅难天眉头深锁地道:“这一关并不易过,较远处再有两个制高点,若有同样设施,三个暗哨可互相呼应,难怪敌人有恃无恐,大部分营地没有灯火。”

  以双方实力相当论,守绿洲的一方实占尽优势,如攻击者选从沙漠攻来,只是柔软的沙已令其难做快攻,加上沙漠变化无定的风向,只会沦为敌人的活靶。

  沙漠无掩无藏,没法借得地势之利。所以必须先登上绿洲,方有与对手在同样条件下较量的机会。但这只是大致而言,事实则是最好的战略据点已落入兵力为他们二倍的突厥军之手,且是以逸待劳。唯一可庆幸的,是对方兵力不足以置全绿洲于强大的防御下,否则他们只有逃返草原去,再看如何可突破留守该处的敌人主力大军。

  此为不幸中的大幸。

  丁伏民道:“只看对方的立营,背靠外缘隆起的一道丘陵,隔河置帐,前有坡岗,坡岗下再有夹河的两个营地,便知对方的指挥将领深谙兵法,做到营中有营,队中有队,一旦遇变,可迅速反应。”

  达达顺口问道:“这个立营之法,可有名堂?”

  丁伏民如数家珍地道:“这是‘偃月营’,靠山岗,向平易,沿河布阵,形成向我们一方突过来的半圆形,彼此相互联系,不论我们从哪一方攻去,都是后有支援,便于防守任何一方的整体。”

  荒原舞赞道:“丁将军对军旅之事非常在行。”

  丁伏民连忙谦让。

  龙鹰心忖丁伏民出身军事世家,说起兵法如诗人吟诗作对,又如自己的吃饭睡觉。

  君怀朴道:“解决三个暗哨绝不容易,纵能办到,我们仍要分散兵力从两岸进击,敌后援兵一旦反扑,我们或仍可取胜,但肯定须付出庞大代价。”

  龙鹰笑道:“天下没有破不了的城,也没有攻克不了的营寨,何况只是防守力弱得多的他奶奶的偃月营。哈!我说过不失一人,就是不失一人,但记着受重创者,必须立即施救。”

  军内有军医,西域高手团里有个叫乐转蓬的黠戛斯人,本身是著名的巫医,精通土法治病。当然!还有龙鹰的丑神医。

  风过庭没好气道:“可否爽脆点说出来呢?你奶奶的!”

  众人见龙鹰胸有成竹,沉重心情一扫而空,静待指示。

  龙鹰探手搂着风过庭肩头,叹道:“有什么比说中月灵的年、月、日、时更困难的事,还可以叫出她的名字。我的政治运虽然不济,但战争运看来却非常不俗。全赖各位大哥支持小弟,否则小弟肯定没有今夜,可蹲在这里吃冷风。”

  众人紧张的情绪继续放松,且受他的感染,胜利似已来到掌心。

  君怀朴道:“鹰爷心中想的,是否远攻近拒之法?”

  龙鹰讶道:“给你一句话揭穿了。”

  人人向君怀朴投以讶色,想不到他在军事上这般有天分。

  龙鹰向君怀朴道:“君老哥请代小弟说出心中话。”

  君怀朴苦笑道:“在下怎敢呢?”

  林壮道:“你当我们是兄弟,有什么敢与不敢的。当年我只是个奔东跑西的小卒时,鹰爷和公子早视我为兄弟。”

  君怀朴点头道“明白了!”

  沉吟片刻,道:“我们先在这边扼守险要战略点,布下坚强阵势,然后以空马弄出大批人从西北端杀来的声势。敌方必尽起全军,严阵以待。下一步便是引他们来攻,将主客之势逆转过来。”

  荒原舞道:“果是妙着,当敌方主将发觉我们在绿洲中间戛然而止,还以为我们在回气休息,大有纵兵攻来的可能性。”

  龙鹰沉声道:“可是那时离天亮顶多小半个时辰,若我是对方,怎都有等到天亮才强攻的耐性。这里的黑夜,肯定利守不利攻。”

  部分人闻之愕然,朝他瞧去。

  神是他,鬼也是他。

  君怀朴道:“鹰爷当有令他们失去耐性,不得不以攻代守之法。”

  龙鹰望往君怀朴,笑道:“又给你这家伙看穿哩!”

  君怀朴含笑道:“晓得的还有公子、觅大哥、荒兄和林大将。”

  达达呵的一声道:“我也知道了。”

  天明前大半个时辰,马蹄声轰然骤起,震动绿洲的西北端,迅速移往七、八里外的敌营。

  突厥人的营地立即响彻警号角音,战士由营帐钻出来,迅疾不乱,士气如虹,不负威名。

  就在突厥战士人人弯弓搭箭、持矛挺戟准备应付来敌强攻的当儿,蹄声倏止,令人难以理解。

  一如龙鹰所料,敌方主帅因弄不清楚他们的玄虚,竟没对他们这支“疲兵”立施迎头痛击。因为不论地形和兵力,敌人仍占着压倒性的优势。

  就于此眼看对峙至天色大白才有行动的一刻,一块连着索子的大石,从天而降,猛轰最接近暗哨的上方,以木枝扎成的盖子上。

  盖子四分五裂,砸死了下面其中一人,另两人欲爬出去,两枝箭从天上无声无息落下来,贯进两人头侧去,立毙当场。

  一时间,敌方没何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该如何反应。

  三个前线暗哨非常重要,可不住通过灯号,知会后方军士敌人的举止动静,失去了,等于睁目如盲。

  更令突厥人震骇的事发生了,同样的事发生在另两个暗哨上,到龙鹰等登上最接近敌防的山岗,离对方的前线不到三百丈。

  己方的人将马儿留在后方,进占三个高岗,以盾牌、长矛、劲箭,形成百人一组,拥居高临下优势的强大战阵。

  龙鹰立在岗地边缘遥观敌势,向君怀朴笑道:“实不相瞒,我只能想到远距攻敌的招数,没想过虚张声势扮作劳师远征的手段,君老兄想得很绝。只要老子再射一箭,包保对方不肯再坐以待毙。”

  君怀朴俊脸一红,道:“怀朴怎敢和鹰爷相比?”

  龙鹰好整以暇地从羊皮外衣掏出收藏的折迭弓,空着的手接着达达双手奉上的四枝天山族独家制造的极品长箭,道:“君兄很谦虚。”

  后面的荒原舞哂道:“怀朴从来不是谦虚的人,只有鹰爷能令他谦虚。”

  众皆大笑。

  龙鹰施展单手挟箭的看家本领,道:“大家看!在后方吹须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