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作品:《道果精校版

卫来到府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红漆大门和门前石雕,大气滂沱,门边站着四名身披战甲的男子,身姿挺拔、气态沉凝,眼神锐利如刀,时刻注意着来往行人。

  邱言一走到门前,四人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邱言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刺痛。

  “能以目光刺人,就是有了气机感应,至少要炼化了一魄,这样的人居然给人看家护院,这位节度使的势力,由此可见一斑。”

  先前邱言也曾过来探查几次,都是远远打量,所以没能看出守门人的修为。

  这四个守门人并不是亲卫,而是家丁,不过,武将家丁可不是浇花弄草的人物,上了战场,一样能杀敌冲阵。

  苗亲卫上前亮出令牌,然后带着邱言从侧门入府,这节度使府的大门,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开的,里面涉及到礼仪,位格不够,过门而入,反而要遭来祸患。

  入了中,穿过了一座花园,苗亲卫将邱言安排在一间厢房,让他在这里等待召见,自己则现行退下。

  厢房中一应具有,很快就有丫鬟端着点心,后又奉茶。

  端起来抿了一口,满嘴清香,显然不是凡品,但邱言却无心品茗。

  “只看这府内府外的架势,那宋渊绝不是个简单人物,这样的人,竟会被通山大王所蒙蔽,没有发现对方的真实身份,还结为夫妻,这里面……咦?这房间里有微弱的妖气,这是有妖物曾在此驻留过。”

  第148章 两言转运

  节度使府,正堂大厅。

  这座大厅布置的古色古香,两排古朴座椅,散发淡淡香气,墙上悬着一幅字,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

  这个字龙飞凤舞,有股豪气在里面,一笔一划,流露出肃杀之气。

  “武”字由止戈两部分组成,戈部锋利,好像猛将抽刀,劈砍出去,而止部,散发出稳如泰山、震慑一方的味道,好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大墙前,摆着两张座椅,左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体格粗犷,留着络腮胡,虽然小冠束发,穿着通裁,却还是流露出慑人威严。

  右边的椅子,则坐着一名半百老者,气态从容,端着杯茶,轻缀一口,动作儒雅,将中年男子的威严气息冲淡了几分。

  待老者放下茶杯,中年男子开口道:“赵先生也要见那个儒生?”

  老者点点头:“不错,这个邱言我有些印象,三日前驿馆讲学时,他突然晕倒,脉搏微弱,旁人都说是吓得,老夫却不这么认为,他能入得马阳法眼,绝非等闲人物,大将军既然将他请来了,老夫正好考校一番,看史家的那套东西,他学去了几成。”

  “也好。”中年男子点点头,便吩咐人去将邱言叫来。

  没过多久,就有仆从引着邱言跨过门槛。

  一走进大厅,邱言的目光就被墙上的那副字吸引住了,从中感受到澎湃精神,如有实质,筋骨不自觉的有了反应,大筋震颤、血液奔涌,气势鼓涨起来,好在他及时回神,心念一动,将劲力压下。

  “被这幅字吸引了心神,差点就暴露了命道修为。”

  邱言还在想着,上首便传来一个声音——

  “没想到你居然练武了,算是有了些造诣,在你这个年纪算是难得的了。”

  说话的,正是那中年男子。

  邱言将目光从字上移到了男子身上,顺势作礼,他当然知道中年男子的身份,能坐在这个位置的,整个武信城只有一人。

  武信军节度使,宋渊。

  受了一礼,宋渊便道:“文人向来看不起武夫,你习文练武,看来所图不小啊。”他这句话,话里带刺。

  邱言则道:“六艺中就有射、御,文武双全本就是我辈追求。”邱言的回不卑不亢,双目直视着宋渊,没有半点畏惧、退缩的意思。

  “有点见识,没有因为身份不同,就看轻自己,这很难得,”宋渊摇头一笑,“坐吧。”

  邱言依言落座,抬眼朝宋渊旁边的座位看去,瞧见了老者模样,认出是蜀学大儒赵秉承,是此行的目标之一,只是后者默不作声的,没有招呼邱言的意思。

  这时,宋渊又道:“这次找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很清楚,年轻人学了些拳脚,就有了墨者的那套想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是要分人的,一时冲动,带来的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不要被些个圣贤书给迷了心智,真以为靠着礼仪就能教化天下!”

  说着,他放在桌案上的手指轻轻敲动,一下一下,咚咚作响,构成无形压力。

  “世人都道我宋渊镇压一方,令沼人难以越界,却不知这里面也有安抚的作用,若非我与几个部族交好,以夷制夷,单凭一城又如何镇住一族?那葛洛兰的父亲,就是沼人最大部落之一、那撒落部的族长,你一时意气招惹了他,若令那撒落部与大瑞反目,不知要造成多少杀孽,这么大的责任,你担得起么?”

  说到后来,他压低了声音,话语厚重,给人沉重之感。

  听了这些,邱言揣摩对方想法,却是拿捏不住。

  “罢了,凡俗之事虽要体验,却无必要投入过深,且将想法说出去,也好方便日后行事,嗯?”

  邱言还在想着,一股诡异气息忽然笼罩身躯,接着气运翻转的感觉降临!

  “好家伙,这是怎么回事?气运翻转?”

  心中惊讶,但邱言并未慌乱,生魂黑洞中飞出一根结绳,释放出安定气息——

  离卦六二:黄离,元吉。

  吉卦一出,翻转气运停滞下来,但余波散发,波及了宋渊和赵秉承,让邱言心生明悟。

  “我的气运一转,立刻就会得罪权势人物,任其发展,要遭受无妄之灾,必须制止这种趋势!”

  宋渊与赵秉承此刻,忽然间就心浮气躁,心头无名火起,看向邱言的目光中,夹杂登时夹杂了些许火气。

  “他二人已经受到影响了,真是古怪,我身上并无他人禁制,不然难逃神灵本尊探查,为何会被逆转气运?这暗算从何而来?”

  他心中闪过了方才那名道士的身影,但眼下并非深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制止气运翻转的余波,而且要尽量不着痕迹,防止节外生枝。

  一念至此,邱言便接着宋渊的话头说道:“晚生未曾听说过,有人会为了庇护叶子,而伤了枝干,那沼人虽是大患,但大瑞能够屹立镇压,是因有着百万雄师,今节度使坐拥一军,保西南安定,靠的不是与沼人的交情,而是手下兵将。”

  邱言说话的时候,始终直视着宋渊,眼神坚定,半点都不被压力影响:“沼人王子飞扬跋扈,伤的是节度使手下的兵将,寒的是武信军兵卒的心,沼人是叶,武信兵卒是枝干,孰轻孰重,相信节度使比晚生要清楚的多。”

  庇其叶而伤其枝,这句话并非是邱言杜撰,而是先贤言语,全句是“弊中国以事夷狄,庇其叶而伤其枝”。

  贤人之言一出,调动起一丝流转世间千百年的秩序之力,将那被道术激发的转运余波驱散了少许。

  “哦?”静默不语的赵秉承听到这里,眉毛微动,似有触动。

  “你说的看似有理,但也只是空泛之语,我坐镇南疆几十年,岂有不知之理?日夜练兵,一声令下,三军效命,才有如今局面,维持平衡,羁縻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