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惨笑道:“明空言重了。既然你们这么看重林教授的作用,那事不宜迟,林教授,我们现在就来练习潜水。我来做教练。”说罢,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只得无奈起身,道:“这风大雨大,现在下海练习?我怕我下去冒俩泡就沉了……”

  董昊极其优美地笑了一下,道:“林教授真是幽默,怎么可能让您下海,就在船上练吧。”说着走过去,按了一下某个按钮。令人心旷神怡的机械声传来,后舷盖向两侧翻了起来。接着他又按了一个按钮,一个遮阳蓬缓缓升起,挡在了后甲板上。

  董昊向我淡淡笑道:“就去泳池练吧。”说着,拿起墙上对讲机,道:“芊羽,拿两套潜水装备过来。”两秒后,对讲机里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好的,您稍等。”

  我看着董昊做的这一切,突然觉得这个极具装逼范儿的高富帅,与我这个野生纯屌丝之间拉开的差距,就像这艘游轮和那艘小破鹅船之间的差距一样。

  天壤之别。

  王安进从驾驶舱走过来,道:“这个鸟天气,还游个几把?”

  董昊对他的粗口皱了皱眉,道:“王船长,林教授从来没潜过水,得练习一下。”

  王安进瞪了我一眼道:“临场抱佛脚,早干吗去了?就这会子功夫练,下去就甭上来了!”

  刚被高富帅暗暗地冷嘲热讽了一番,又被这大老粗船长一顿喝骂,我想打人,真的真的很想打人。

  一个长相乖巧甜美,身材高挑的女生,拎了两个袋子走进来,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和黑色丝袜,却没有穿高跟鞋,却是有点煞风景。高富帅见我盯着人家脚看,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淡淡地道:“游轮上的礼仪,一般是不穿高跟鞋的。其实,防水的胶底鞋,更显品位。”

  我在心里问候了一番他嘴里的“礼仪”、“品位”这种让人蛋疼的词汇之后,从那女生手里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面镜、一个呼吸管、一件背心、一身潜水服、一双脚蹼和一些仪表。高富帅拎着他的袋子走进了客厅的盥洗室,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活脱脱一个潜水员的形象。

  我也进了盥洗室,换上潜水服,穿了脚蹼,最后套上背心,走了出来。高富帅一边带着我走向泳池,一边向我介绍各个装备的用途。

  “没有耳塞么?”我以前游泳时,耳朵进水发过炎,从此以后一沾脏水就不行,于是问道。

  “……”高富帅沉默了一下,说潜水时水压太大,带耳塞反而容易弄坏鼓膜,所以潜水是一定不会戴耳塞的。

  好吧,我又被妥妥地鄙视了。

  经他介绍,这个背心,一般叫做“BC”,全称浮力调节器,里面可以充气,靠气量大小来控制在水里的浮力,上浮或下潜。充气的装置是气压调节器,由两部分组成:连接气瓶和BC,用来把气瓶内的高压空气转化为中压空气的一级头;以及连在一级头上,把中压空气调整为呼吸气压的二级头,把二级头含在嘴里,只有吸气时才会供气。

  那个女生也走出来,帮我带上气瓶,连好一级头和二级头。高富帅则拿起袋子里和身上各种管子连着的那几个仪表,向我介绍什么是压力表,什么是深度表、什么是罗盘、什么是潜水计时表。接着,他便让我入水,体会一下用嘴呼吸的感觉。

  确实,用鼻子呼吸惯了,刻意地用嘴呼吸,很不习惯。我总觉得呼吸不足似的,拼命吸气,结果把自己弄得头晕脑胀。用鼻子呼出两口气,却把面镜弄得雾蒙蒙的。高富帅说这是初学者的通病:过度换气。当换气过于频繁时,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含量不足,就会头晕、头疼、关节刺痛,而且肺部充气过度,也没法保持固定的浮力。所以,只要调整好呼吸,尽量慢而深地换气就行了,这样还能提高换气效果、节省空气。

  接着,他又向我介绍下潜的方法和水下手语。虽然我们下水时用的面罩比较高档,是把整个脸部全都包住,里面有通讯设备可以讲话,但是高科技的玩意总有个万一,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手语管用。

  虽然之前很不爽高富帅的态度,却不可否认他还算是个不错的老师,讲的头头是道、面面俱到,我边听边学边练。

  我们练习的当口,游轮已经启动,驶离了港口,缓缓地向海洋深处推进。我不知道到底胤老太太和令空有多大的能量,但是海事局完全没有管理我们的意思,就这样让我们向着海岸与金山三岛之间的某处进发。

  远处,台风越来越近了。超低的气压,憋得我喘不上气来,天上的黑云如锅盖一般罩压海面,似乎要与海面一起,将我们挤碎。

  除了大老粗王安进船长、高富帅董昊以及他的助理李芊羽,船上还有一个名叫刘育维的机械师、一个名叫徐碧莹的女管家,另外一、两个水手船员,我也没有问叫什么。

  不是我对劳动阶层船员的名字不关心,因为此时我已经受不了海浪的颠簸,剧烈地呕吐起来。不止是我,除了杨滔、董昊、李芊羽和船员之外的人,也都纷纷表示压力太大,胃里的负荷物倾囊而出,抓着甲板拉杆就往海里倾泻,如一条条高压水柱,场面蔚为壮观。

  吐得天昏地暗之后,已经空空如也的胃里仍然翻江倒海,我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就在这时,船身猛地晃动了一下,李芊羽跑过来焦急地道:“赶紧去船舱里面,台风袭过来了!”

  第三章 乘风破浪会有时

  话音未落,甲板就已经倾斜成40度角,我们死死地抓着栏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海里去。这种天气状况,只要落海,必死无疑。

  刘育维和另一个船员扯着一条缆绳跑过来,对我们大喊:抓住绳子!不行就缠在腰上!辛晓鑫刚刚吐完,这时候抱着栏杆死不放手,说什么也不肯去抓绳子。

  刘育维大声叫道:“老浪头来了!不进舱就死!”

  我此时已经跳过去,扯住绳子。接着,抱着栏杆的所有人都一个接一个地抓住了绳子,就像是一串飘在风中的骨牙项链。

  那边船舱里的水手们一起用力,把我们扯了过去。

  游泳池的盖子已经在闭合,李芊羽和徐碧莹正在客厅里忙着把喝剩的咖啡倒掉,杯子都被收回储物柜里固定后。其他人都如临大敌,屏住呼吸,眼盯着窗外。

  窗外,一道如墙似壁的巨浪,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我们袭来。

  只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才能知道什么叫像高墙一般的巨浪。那浑浊的海水,在狂风席卷之下,竟然就直立在海面上似的,向我们汹涌地推过来。海上的巨浪,有两种,一种称为浪,能直接把船推翻或者打沉;另一种称为涌,如刀片一样,把船高高顶起,船身就在重力牵扯之下断成两半。无论哪一种,只要够大,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王安进大声操了几句娘,手中的舵盘一转,游艇就迎着浪冲了过去。

  我两眼发直,早已被这样的巨浪吓傻。当你面对这样恐怖的自然之力时,两股的颤栗,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一种需要。还没等我坐到沙发上,船已经被浪面高高抬起,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处于失重状态,悬浮在空中;接着船头冲开了浪尖,大片的海水泼在玻璃上,就像是凶猛的野兽扑了上来,要把我们全都撕裂一样,令人胆战心惊。我看到蒋南已经坐在地上,上下牙不停地磕着,咔咔作响,转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