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凭什么?花钱消灾,懂不懂?”

  “灾?贫道何灾之有?”

  我笑道:“你走进这个门之前是没有,现在有了。”

  我看着一脸不解的茅斌,接着说道:“你以为我是傻的么?你这样胡乱弄弄,我就把一万五给你?三天之后,你跑到哪去,我怎么知道?”

  看茅斌要说话,我挥了挥手,道:“行了,甭和我提另外一万五的事。你TM今晚这么十来分钟,已经赚了一万五,还不够?另外一万五,这姑娘醒了你就有的拿,醒不了,呵呵,我看你也无所谓。反正已经有一万五到手了。”

  茅斌刚刚肯定是想提另外那一万五,突然被我一番抢白。刚要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接着冷笑道:“你这套早就过时了。喷口水把空气弄湿,你那三张符上,早就涂着白磷。白磷在湿空气中的燃点只有30度,随便晃晃就能烧起来。那把木剑,你悄悄涂了酒精吧?怪不得烧不黑。白磷燃烧和酒精的味道,我早就闻见了。呵呵,然后你就这么随便跳跳,把气氛弄得阴森恐怖,就想忽悠我一万五千块?我告诉你,这是诈骗。上海市的规定,诈骗4000元以上就属于数额较大,构成诈骗罪,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监狱欢迎你。证据在这里。”说着,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是刚刚盖在杂志下面的针孔摄像机。

  茅斌的脸色刷地就白了。

  “这个摄像机已经拍下了你收钱的行为。至于诈骗罪的涉案金额嘛,我刚刚放在桌上的时候已经说出来了:一万五。你没否认,那就是自己承认了。而且这个摄像头还录下了你说要另外的一万五……呵呵,如果算起来三万元,你已经构成了数额巨大的诈骗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自己看着办。”

  我懒洋洋地说完这段话,冷笑着看那愣在当场的茅斌。

  他眼中闪过怒火,似乎要暴起发难。

  我此刻站在窗边,大拇指向后指了指开着的窗户,笑道:“你别乱来,我一声喊,你铁定跑不了。”

  茅斌听了这话,终于冷静下来。突然,他笑道:“你TM以为我是法盲?我在这一行混的日子也不短了,什么风浪没见过?现在你床上这个女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你想喊?可以啊,那你就喊人来看看你藏了什么?私藏尸体,呵呵,你的罪过不比我轻吧!”

  我一时惊在当场。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懂法律。没错,盗窃藏匿尸体,有期徒刑三年。妥妥的。

  茅斌见我震惊,知道自己反将了我一军,得意得很。扬了扬手里的钱,道:“这样,我就拿五千,你看着我数。我刚刚露的那一手,虽然被你戳破了真相,但是告诉你,我不是个纯粹玩假把式的。你照我说的做,未必没有好处。所以,五千,你不亏。我拿了钱走人,以后咱们两不相干。不然大家一起进局子,你自己掂量着点。”

  我突然又换了付懒洋洋的神色,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道:“行,五千块是吧,呵呵,你把这数目也说出来了。去吧,打开那个电脑,往我的支付宝里面打五千块。”

  茅斌的眼睛瞪了起来,道:“你TM脑子坏了?你不怕进局子?”

  我笑了起来,往前两步,揪起盖在床上的床单,猛地掀掉。

  茅斌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床单盖着的,根本不是萧璐琪,或者说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寂寞男人平时用来泄欲的1:1大小的充气娃娃。

  茅斌愤怒了,猛地弯下身子去看床底。发现床底空空如也。

  他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根本没有要招魂的人!你从一开始就想黑我!”

  我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道:“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十个里面九个骗,还有一个在训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花花肠子?你们不但骗那些来算命的人的钱,还打听了人家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回头就给人家父母打电话骗钱。听你说的名字和生日都对,人家父母担心孩子,还不是乖乖打钱?就你这操性,刚才还问我什么生辰八字,我会这么笨地告诉你么?告诉你吧,我听人说起那两个神秘老头的事情,觉得蹊跷,就上网查了一下。发现那两个穿雨衣下棋的老人的消息,都是从上海本地常用的宽带山论坛里流出来的。我找到了那几个帖子,查了IP地址,发现全都是同一个IP,就起了疑心。你是故意散布谣言,吸引人去寻访,然后冒充弟子行骗的吧?那个石桌是不是你弄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两对脚印,我看多半就是你用什么酸碱液体去腐蚀水泥地,弄成脚印形状。”

  “扯淡!就算是盐酸硫酸,撒在地上就会到处流,怎么可能弄成脚印形状!”茅斌一边指着我一边吼,“你TM这是诬赖!”

  我知道他这副样子,定然是戳中了最后的痛脚,精神马上就要崩溃了,于是恶狠狠地道:“操,你TM别和我装。只要找块橡胶皮,弯成脚印形状,把腐蚀液体倒进去,自然就不会到处流了。你TM这是侮辱我的智商么?”

  茅斌被我拆穿了所有底牌,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惶恐,颤声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指了指床上的充气娃娃,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吃定你了。今天我就做一次打假斗士,治一治你这神鬼骗人的把戏。我不想怎么样,你乖乖转账,五千,封口费,一分不能少。”

  第五章 到手的五千块

  茅斌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走过去打开电脑,乖乖地向我的支付宝里转了帐。我看他点下确定的按钮的时候,手指在颤抖。果然,对于江湖骗子来说,被别人反骗,不光是损失钱财的问题,更是跌了份儿、丢了面儿的大事。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若是这档子事儿传扬出去,以后这货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动了。

  他站起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你给我等着!”

  我扬了扬手里的针孔摄像机,点点头道:“嗯,我等着。”

  茅斌转身走出卧室。我叫道:“等等。”

  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右边的碗下面,扣着张火车票,拿出来看看。”

  他侧头一看,在右边厨房台子上果然有个碗。掀起碗,找到票,他拿了起来看了看,道:“广州?你什么意思?”

  “送你一程。离开上海。走远一点。省得再见面,到时咱哥俩脸上都不好看。”

  “就算你TM不说,我也会走的。这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待!”

  茅斌往前走了两步,出门前,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凉。这眼神……很可怕。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茅斌突然纵声大笑。我心里一阵发毛。

  “嗯,走了。”茅斌突然换了副口气,很轻松似的,完全不像是刚刚被勒索了五千块的人,居然向我挥了挥手。然后拿着票,轻轻地带上门。

  晕,我还想问他,这桌上供奉的水果,要不要带到火车上吃呢。怎么走得这么快……

  我很快从刚刚对茅斌最后离奇举动的惊讶中恢复过来。

  想着茅斌刚刚那副窘相,我嘴角逸出一丝冷笑:被我林佑掌握了全部节奏,耍得团团转的一个江湖小骗子,还硬挺着脸面在这里装逼?

  道术?玄幻?灵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