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作品:《代人受过精校版

,怕汉威真是他的软肋、死穴。威儿不是他一个人的威儿,威儿身上有着太多人的牵挂和寄托。汉辰此刻坚信一点,就是必须把小弟汉威送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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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腊月初八,年节将至。

  山河破碎国土沦丧的悲声中,再也找不出昔日的欢愉。

  汉威记得,腊月初八是大哥的生日,大哥是辛丑年生的。虽然那个年头是历史上的耻辱柱,可汉威心中两个最热爱的亲人——子卿哥和大哥汉辰都是分别生在这年的年中和年尾。

  杨家的孩子从来不过生日,大哥对自己的生日也总讳而不谈,但汉威那洋派的嫂子玉凝私下还是每每给大哥生日的欣喜。

  汉威记得有一年,玉凝姐偷偷给大哥打过一条围巾,那颜色淡雅的十分别致,汉威围了玉凝姐闹了好久想抢过来,但玉凝姐总也不肯,后来汉威才明白那是给哥哥的生日礼物。还有一次,子卿哥派了飞机接了大哥去西京开会,会后带了大哥往南边飞,大哥很是奇怪,等到飞机落在海南那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边,才明白是玉凝姐同子卿串通好的给他过生日的甜蜜旅行。但是那次回来,大哥把玉凝姐训斥了一顿,战事连连的岁月哪里还有时间谈儿女私情。

  “小弟,你既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可不能再惹你大哥生气。”玉凝姐谨慎的再三嘱咐汉威说,汉威调皮的笑笑应了声:“是!遵命!”,心里却还是隐隐的难过。

  几天来,为了汉威出国还是回部队的事,汉威同大哥发生过几次争吵,但大哥那不容分辩的强横却总把他的反抗镇压下去。面对一脸怒容的大哥,汉威还是被威慑得不敢造次,俯首帖耳的不再多话。玉凝姐近来再三私下叮嘱他说,大哥心情不好,脾气也暴躁了些,若是他再不长眼去生顶,怕真真的要给大哥当出气筒,扛顿好打了。

  “小弟你如今也大了,二十多岁也是该娶媳妇成人了,该是知道要脸面的年纪。再沸反盈天的浑来胡闹,招惹你哥那样没脸的打你,怕嫂子也腆不下这张脸再进去帮你拉劝。你也总不想下人们还看到你这么大了还被他家法伺候?”玉凝姐拉了他的手好言劝告说:“他的性子你是改不了,你只要顺了他来才能自保。就象那浪波里划船,不也要顺了那浪一波波的来,逆顶了上去总没个好看。”

  汉威点点头,眼泪在眶里转,如今他的命运同胡子卿大哥是多么相像,就成了金丝笼里一只可怜的小鸟。

  “太太,小爷。”罗嫂进来禀报说:“门外有位姓林的先生找小爷,说是小爷的朋友。”

  “姓林?”汉威一时没想到有哪位姓林的朋友。

  “那位林先生说,请小爷去门口讲话,他不方便进来。”听了罗嫂的话,玉凝蹙了眉头说:“什么朋友还不方便进来?”又转向汉威说:“是不是你昔日的部下,不敢进司令官邸,没关系的,请进来吧。”

  门口立着一袭牙黄色长衫瘦小的身影,那人摘了礼帽,低声叫了声:“威哥。”

  汉威一愣,惊讶了低声道:“娇娇,怎么是你?”

  二月娇拉他到一边,一脸倦容,打了哈欠愧疚的说:“威哥,我若不是混到这不人不鬼的份上,也不会来求你。”

  见他羸弱的样子,脸色也发黄没了先时的娇艳,汉威关切的问:“你病了吗?”

  二月娇苦笑了说:“我被人骗了,家底全被卷走了。我后跟了的那个干爹因为西京失陷,也逃出国去了。师傅他~~他也嫌弃我丢人,不要我了。我~~我~~~我染上那大烟,手里借了些债,被债主催了的紧,你能不能给我些钱,我先周转些日子?”

  见二月娇楚楚可怜的样子,汉威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捏了他的肩头晃了说:“娇娇,你怎么能吸那个东西呢,你没听子卿哥讲过,他当年戒毒多痛苦。你还是戒了吧。”

  二月娇凄凄切切的笑望着他说:“要戒也是后话,我若没的吸,怕都活不过这几天。你总不忍看我被印子钱讨债的砍死吧。”二月娇哈欠不断说:“我才到龙城,找了主顾就还你。”

  “你浑说什么?”汉威制止他说,“你且等等,我去给你拿。你要多少?”

  “200块大洋,如果不行,有多少先给我多少,有笔贷要还了,不然~”

  跑回楼里的脚步沉重了,汉威暗想,平日的月饷他都如数交到家里的。大哥盘查他很严,总不许他乱花钱的。就连在西安时候的月俸他都只留些必须的零用钱,其余的如数寄回家里,这点被挥金如土的胡子卿大哥总笑话他。小亮走的时候,他把那个月的军饷塞给了亮儿,又没个合理的解释,回到龙城后生生被大哥训斥过一番。如今这不多不少的200大洋,他肯定是要向玉凝姐开口的,可该怎么说呢?

  汉威只得编个谎话说,是当日胡子卿军中的一个旧将流落到此,家人有病急等了钱用。玉凝姐也没多问,吩咐管家给汉威拿钱。

  打发走二月娇,汉威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沾染了大烟的人,若戒掉是比登天还难,这就成了个扔钱的无底洞,可如何帮助二月娇呢?

  汉威不放心二月娇,还是找了借口出门,按了地址去寻找二月娇。

  二月娇栖身的住处很可怜,是城中平民区的一个阴暗的角楼房间。汉威按了地址打听到这个住处时,房东一直用异样的眼神盯了他看,还特地提醒他说,林先生房里有客人还没走。

  汉威很奇怪二月娇在龙城还能有什么熟人,上楼的时候,正巧两名巡警装束的中年人说笑了从嘎吱作响的狭窄楼梯下来,边整理着衣服系着腰带。一个略胖些的淫笑了说:“还不错,还算生得细嫩可人。”

  另一个接了呵呵的傻笑了说:“这野兔子味道还算可以。”

  汉威闪贴在一边,让了二人从狭窄的楼梯下去,胖些的巡警看了汉威一眼对同伴说:“这香儿的生意还不错。”

  汉威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香儿”这两个字格外刺耳,快走两步到了阁楼上,门没关,狭小的空间传来一阵酸臭。二月娇就衣衫不整的仰躺了在那里享受般的吞云吐雾,点着大烟泡。

  “娇娇。”汉威叫了声,二月娇眯缝了眼看汉威,侧躺过身,背对了汉威说:“坐。”

  汉威看了看这里除去地上铺的被褥,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家具和可坐下的地方。阁楼又矮,他不得低弯了腰,站得也难受。

  二月娇没说话,拍拍被褥,示意他坐过来。

  汉威一脸的无奈,抖了袍襟寻个还算干净些的被角坐了。

  二月娇边吸着烟,边侧转过身冲汉威笑笑。汉威见他那副不人不鬼、衣衫不整的沦落样子都不忍看,脸上露出怒意。香儿当年沦入风尘他能理解是不得已,二月娇的戏唱得正红,这是为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作贱自己。”汉威愤慨的说:“娇娇你怎么了?”

  二月娇放下烟枪,扑过来搂了汉威,惊得汉威往后一撤,嗔怒说:“别闹。”

  二月娇笑看了他说:“害羞了?当年你养伤的时候还不是我伺候你的。”

  “娇娇。”汉威怒容满面,“我没想到,你干这种事?还~~还用香儿的名字。”

  “怎么了?”二月娇惨然的一笑:“我家出了一个香儿的名字干这不争气的勾当就够了,名字不过是个记号。再说,我当年同张继组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