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作品:《代人受过精校版

茶,对他讲了这件令他开心的事情。

  杨汉辰在何总理的会客厅已经坐等了很久了,左副官只说总座找他有要事要谈。但汉辰来的时候,据说是何先生正在书房里同胡子卿谈事,让他在外稍候,这一候就是半个多小时。屋里时时传来何先生声音高亢的斥骂声,汉辰心想,这子卿肯定又是不知深浅地去跟老头子辩驳他那套先抗日再剿共的理论去了,不然老头子不会这么没头没脸地骂他。

  门开了,子卿从屋里出来,垂着头,落魄黯然得像只斗败的公鸡。汉辰犹豫一下,正犹豫是否该起身安抚这位大少爷,就听何先生喝道:“子卿你别走,我还有话问你和汉辰。”

  胡子卿象个做错事被家长训斥过的孩子,规矩地坐回到沙发上,半垂了头不说话。汉辰静等这何先生发问,心里也暗自思忖这位精明的总座这么晚叫他来住处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何先生还是冠冕堂皇地说了些套路话开场后,就切入正题,面色平静地说:“杨司令,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要事跟你商量。你知道,如今剿共迫在眉睫,胡司令心有余力不足,提出让贤。……我和胡司令商量过了,都觉得杨司令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是人所共知的,是个最合适的人选。汉辰你怎么看?”

  杨汉辰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很是吃惊,调他千里迢迢地来当刽子手来剿共,俨然是胡子卿拼命地抗争不干,老头子恼羞成怒了开始打他的主意。但调杨家军入陕来打内战,这简直……。汉辰脑子里飞快的寻思主意,瞟了眼低头不语的胡子卿,在推测是谁的主意,但他宁可相信这是胡子卿的主意。

  又听何先生和颜悦色地说:“当然,我不会让汉辰你为难,我已经调了魏无疾将军、赵飞虎将军这些中央嫡系部队归你差遣;另外,飞行大队从美国回来也归你指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不排除使用极端手段,比如,军工厂已经准备了毒气弹。我们的目标是在两个月内,速战速决解决流窜陕北的匪部。好荡平国内,集中力量日后抗日。”

  杨汉辰终于明白刚才胡子卿在屋里为什么挨骂,为什么红了眼出来,肯定他是誓死不从这种极端的做法。飞机轰炸、毒气弹,这些小日本对付中国人的做法,如今被何先生拿来对付自己人了。

  汉辰还是保持着军人标准的姿态,恭敬地对何先生说:“总座,汉辰无德无能,怕难堪此重任。总座若令有人选,汉辰倒愿意助一臂之力,做个佐将。”

  见杨汉辰婉言拒绝,何先生板起脸来说:“杨司令,你要知道,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你想违抗军令吗?”

  杨汉辰站起身,立正着目视前方说,“如果总座这是直接给汉辰下的军令,汉辰当然从命,总座也不需要再同汉辰商量。”

  “坐……坐……坐下来谈……”何先生缓和了口气,又说了说剿共的重要性。

  汉辰尽管不露声色,余光中,他看到胡子卿已经是义愤填膺地强压怒火。

  忽然,何先生话题一转说:“翁夫子帮我把杨汉威的名字报去了空军士官集训大队,结果调查的时候,发现有人告发,说是杨汉威同方之信在私自查抄省中央情报局的事件上属于同谋。方之信抄了黑衣社,但那晚杨汉威开了飞机去了上海,有人怀疑是送几个赤色分子逃亡。”说完观察杨汉辰和胡子卿的脸色时,杨汉辰略有异动,但还是面色沉稳;胡子卿一脸的惶然,似是有些惊慌。

  何先生又说:“事情即被告发出来,很多人让我办了杨汉威,但是也有人可惜他是少年英才,建议将功折罪的留了他。所以我也很为难呀。……”

  何先生目不转睛地盯了杨汉辰看他的反应。

  又接了说:“汉辰,我虽然知道你治家严谨,但你兄弟毕竟犯的是国法军规。当然,我知道这事实属你兄弟年轻糊涂,是他个人的行为,与你无关。不管别人如何猜忌,我是相信你杨汉辰对党国忠心不二的。”

  让何先生吃惊的是,杨汉辰僵直了身板,等他话音一落,就不假思索、一字一顿地镇定说:“杨汉威是汉辰的幼弟,古训说得好,‘养不教,父之过’,家父过世的早,汉辰自应‘长兄当父’担起此驯教之责。莫说舍弟只是涉嫌,就是真要大罪,汉辰自会对舍弟家法管教,但这罪责,汉辰理应一力承担。”

  “唉!汉辰,言重了,年轻人糊涂,让他们吃点教训也好,若一味袒护,怕也不利于他日后立身立世。黑衣社那边会传他去问话,但我嘱咐了小云,绝对不要惊扰你杨司令的日常公务。”何文厚的笑里含着阴阴的得意。

  杨汉辰起身平静地说,“若是治罪,就治我杨汉辰的罪。若有人想隔过汉辰动舍弟,就请先从我杨汉辰的身体上踏过去!”

  一句话说得何先生触动不已,皮笑肉不笑地尴尬说:“汉辰,坐……坐……,你别误会,我也难呀,这……”

  “不管是谁告发,只要让汉辰见到确凿证据,而不是捕风捉影就拿人。汉辰就随时准备提审发落。”杨汉辰原地不动,不卑不亢。

  第84章 隐情

  “我看……谈不上……什么捕风捉影吧。”胡子卿在一旁打破僵局说:“如果就为了杨主任去上海的事,为什么不问我呢?我最知道原委。”

  听胡子卿接过话题,何先生皱皱眉头,心想胡子卿莫不是又要解释说,整个事情是他主使,把责任包揽过来?脸上也生了怒意。

  胡子卿并未理会何先生的反应,只是试探地先问汉辰说:“这两天,我不是跟你说……汉威……他做了个错事,要告诉你吗?……你没问他?”

  汉辰不知道胡子卿要说什么,就凝视着胡子卿说:“胡司令有话请直讲。”

  胡子卿自嘲地笑了声说,“到如今,孝彦就不再隐瞒,实话实说了。其实我本是想等贺寿过了再让你知道,我是给了汉威足够时间,让他自己向你坦白求饶的。”

  杨汉辰吃惊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子卿说:“其实汉威去上海,是为了……是为了送令郎出国。”

  见杨汉辰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僵硬的眉头拧结在一处,不敢置信地追问胡子卿:“你是说……亮儿……”

  “是!”胡子卿肯定地回答。

  何先生也十分意外胡子卿如何节外生枝。

  “其实这事我有愧,那次你打电话到我这里,来敲山震虎地诈汉威关于令郎离家出走的事,那时令郎就在场。在我们身边。”

  见汉辰目光如焚,子卿歉疚说:“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令郎离家逃来西安,可我怕告诉你。你这脾气,杨家的家法,也怪我妇人之仁,弄砸了这事。我只是警告汉威,这事我不能由他胡闹,我会对你讲。谁知道我忙了黑衣社的事,……”

  胡子卿深吸口气,依然红肿的眼睛扫视了下何先生,似乎何先生的在场令他难以启齿。

  “怎么可能?”汉辰似是自言自语,目光审视着胡子卿,仿佛忘记了何先生的存在,仿佛忘记了他是在何先生的住处。

  胡子卿嘲弄地笑道:“汉辰,不是我说你,你真觉得你那家法板子就真能管住子弟?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想要震慑汉威,你还让汉威跟你在电话里发誓说保证不扯谎的话,……我当时和卢主任都在。若不是怕老卢知道你家的这……”

  胡子卿聪明的把“丑事”两个字吞了说,“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