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作品:《代人受过精校版

,杨家的少爷都要是人中美玉,美玉是要无瑕的。我们胡家的孩子,只要能呆在一个自己舒适的地方,就是当石子也满足了。”

  汉威听了久久没睡,一边是因为回味这段往事,一面是伤口新愈痒痛难捱。原来大哥七叔他们都有过这种无辜受难的经历,比起《申江国流》的那场灾难,起码他这回还算是事出有因的。想想才逃出牢笼就丢了性命的香丫儿,他也是幸运很多了。

  胡子卿走后,二月娇就时常来照应汉威。

  二月娇白天边就在庭院里边练功边照应他的起居病情,晚上再去大戏台演戏。闲下来时,二月娇也教汉威唱几段儿须生的戏,《淮河营》、《失空斩》、《大探二》的一些名段,汉威也渐渐能哼出些味道。

  有时候,二月娇就守了他身边睡,二月娇身上那淡淡的幽香的气息,让汉威觉得昏昏沉沉的。起初的时候,汉威一直在推搪二月娇的关心,一个香丫儿就让大哥误会得打死他的心都有了,再搅进一个二月娇就更有口难辩了。汉威不肯让二月娇帮他敷药揉伤,为了这个还跟二月娇争执到红脸。

  二月娇伤心无奈的对汉威说,之所以要照顾他,完全是为了对死去的香儿哥哥尽点儿心,以告慰在天之灵。二月娇对汉威讲,其实香儿被抓走的头一天夜里,还兴奋得彻夜难眠的同他谈聊了一晚他杨汉威,讲了在碎香河那条船上同汉威的演的那出戏。虽然是假戏,香丫儿心里却对汉威又了无限的真情。说出的种种细节一般无误,汉威听二月娇讲述着香丫儿的原话对那夜的描述,羞愧的脸色飞上红晕。

  从香丫儿讲给二月娇的话中,无限深情的描述了香丫儿眼里的汉威,每个细节举动、举手投足都是魅力无穷。更让汉威脸红的是,香丫儿连那晚如何去挑逗汉威的细节都一一说给了二月娇,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初恋般对汉威的依恋情怀。

  二月娇又说:“哥哥说,有个事情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不敢对你讲。他拿红豆汤把你蒙睡了,就守了你身边静静的看,连每根睫毛什么样子他都记下了。后来他心里就跳得小兔子一样,他想碰你,又不敢侵犯你。但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的把你的衣服解了开,从上到下的每个角落的抚弄、亲吻。~~”

  “别说了!”汉威惊得神色突变,他没想到那个晚上,香丫儿果然那么大胆厚颜。汉威觉得是那么的罪恶。

  二月娇嘤嘤的哭了:“香儿哥哥他人都死了,我现在反觉得他当时要再大胆些就好了,就不会终身抱憾了。香儿哥哥说他觉得迷了你做这些事总是对你不住,就把你的衣衫遮好;可几次又不忍心放弃,几次解开遮上又解开,就这么矛盾的煎熬了自己一两个小时,直耗到可以回航,他也没能跟你做那种事。尽管他想,想得他后来一直后悔。他还对我说,他这一辈子要不图名分的跟了你去,伺候你照顾你。他可以做你的仆人,或是手下,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每天能看到你。他说他从储家大院头眼见你,就喜欢的要紧,他说觉得你杨少爷是那么干净,干净得象一汪泉水,让人望而止渴;或是一块儿净玉,让人渴望触及。我本还劝他说,怕他花错了这番心思,可如今他人都去了,我就是为了遂了他的遗愿,也该照顾你的到病愈。”

  第65章 伤愈

  这一个多月,多亏了二月娇精心的照料,汉威恢复的才十分快。除去了胡子卿从国外请来著名的牙科大夫替他修补了那颗令他遗憾的牙,身上的伤也大好了。

  汉威同二月娇相处的日子里,除去了听二月娇吊嗓子唱戏,二月娇也总静静听他弹钢琴,还开始对钢琴感兴趣。

  汉威也难得有时间惬意的弹琴。为了帮汉威打发消遣养伤的时光,胡子卿还从教会帮他请了个钢琴老师来指导他的琴技。

  汉威伤大愈时,已是夏季了。二月娇说,多亏了他受伤的时节是在暮春,不然再晚上两个月,怕久卧病床就要起褥疮受大苦了。这一个多月里,也幸好有二月娇里外的照应。

  二月娇在上海的戏从一开锣唱得就十分叫座,虽然不及上海红极一时的大名旦,但是提起小林老板二月娇,也是不少人挑大拇指了。随了二月娇的戏越来越红,他的应酬也逐渐多起来,而且小报的记者也总像苍蝇般围了他去堵截些花边新闻。别墅外,屡屡有镜头远远的对了院里和窗子拍照,开始有消息传说二月娇是被某军阀保养在了一座别墅里。二月娇闻讯就慌忙让张继组给他另寻个住处搬出去,以免闹出些什么乱闻来再牵扯了汉威进来。

  而对二月娇来说,搬出胡子卿的别墅,还有另外一个隐情。

  汉威本来是不赞成二月娇来陪他同住的,只是因为行动不便的他对二月娇的不辞辛苦的细心照料多少有了那一丝依赖。如果没有香丫儿的这个插曲,汉威还能把二月娇只当成个伶俐柔弱的小兄弟,可自从有了香丫儿那晚同他闹出的那些名堂,汉威再面对二月娇总觉得很怪的感觉。

  这种矛盾的心情随了张继组频繁的从南京赶来同二月娇在这里共度春宵就显得更加尴尬了。有几次,张继组挽了二月娇从戏楼回来,扔下外衣就迫不及待的抱了娇小玲珑的二月娇冲回房间。不一会儿,那同汉威就一墙之隔的房子里就传来阵阵浪语娇声,有时候还有二月娇的莺声啜泣。汉威用枕头堵了耳朵都挡不过那难堪的响动声入耳。有次,隔壁传来打骂声,汉威听到张继组怒骂说:“你推推拖拖的是不是恋着威儿那个小白脸呢?”,只听二月娇哭闹了骂他“混蛋”,张继组就骂道:“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不然我去寻了杨汉辰讨个公道去,给他好看!”。二月娇一直在哭,声音小汉威听不清,就听张继组愈发骂得不堪:“我说你怎么哭了喊了要留下给他擦腚沟子、端夜壶的,我就猜你们没干好事!”

  汉威越听越怒,本想冲过去同张继组理论个清楚,拿自己当什么人,以为谁都同他一样下作。但又怕一旦闹开了,二月娇如何收场。汉威一晚没睡好,心里真是不懂二月娇好端端的一个伶人,也是初露头角,怎么要委身张继组这种纨绔膏粱干那种见不得光的事。犹豫下,就决定第二天同胡子卿提出回西安,再不然就回龙城大哥身边去养伤算了。不想第二天二月娇提出了要搬去法租界的一座朋友的别院住。二月娇说话神色怪怪的,眼睛也是红肿象没大睡好的样子,脖子上还有道明显的牙印,似是咬的。张继组也似乎昨天夜里任何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亲昵的搂了二月娇走了。

  此后,二月娇回来的次数也很少,偶尔回来,不过是嘘寒问暖的闲聊几句就走了。

  倒是胡子卿抽空常飞来上海,见汉威伤势渐渐转好,一边安稳他安心多住些时日,一边带了汉威在上海花花世界、十里洋场四处游走玩乐。跳舞打球不说,一些摩登的场所、形形色色的人,汉威都在胡子卿的安排下领略了许多。胡子卿的理论是‘人不风流妄少年’,他既然已经逃不过命运的安排,要做他不愿意又不得已要去做的事。那偷闲的时候,总得给自己找些开心的乐子。

  汉威换上整齐的西装,收拾精致的同胡子卿出入那些大饭店、百乐门之类的舞场时,深深领教了当年七叔、大哥和胡子卿所面临的无奈。那带了电波般的目光是霎时间从四面八方投来,招引来的狂蜂浪蝶们是应接不暇的。虽然坐到那里开始,浑身的筋骨都被那靡靡的音乐撩得松松酥酥的,但上海大胆的小姐太太们的胆量真让他惊心动魄。竟然有人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