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品:《代人受过精校版

进到温汤开始应对就十分的得体。

  二月娇起身说:“听说几位长官平日也是好戏的,那月娇就献丑一段提提兴致。”

  众人早听说这个新出道的小花旦唱功确实地道,就借机哄他唱一段儿。二月娇嗽嗽嗓子,唱了段儿《牡丹亭》中的名段:

  “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音质的圆润优美,唱腔悠扬流畅,令众人由衷的叫好。想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有此功底,看来真小觑了他,本还以为是个没脸的尤物抱了张继组的腿吃白饭的,现在看看倒可惜了这个孩子。

  “唱得真不错,可惜不应景。若是遇到开春花开了就更好。”张继组赞叹道。

  “是了,等明年春节过后,再请诸位来。荀某到时候给诸位大哥烹制‘雪梅茶’,集了梅瓣的雪煮了的茶。同《石头记》里形容的一般不差,那香味沁人心脾,才是享受。”

  听了荀晓风一番形容,张继组连忙称好。汉威却想到了前些时曾听大人们提过,生母在世的时候也是喜欢集梅瓣的雪烹茶的,想到生母,泪水抑制不住的倏然而下,又慌得连忙扭转身去,装做了取身后的茶水喝来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威儿弟弟,你这背上是怎么了?”张继组忽然略带吃惊的喊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都投向汉威的时候,汉威慌忙转回身,贴了石头坐好,低头不语。

  汉辰从汉威下水时不肯转身扶石头的瞬间,就想起他为什么不肯泡温汤的原因。他身上有太多深深浅浅纵横的疤痕,一看就是鞭挞的痕迹,当然不想被外人发现。汉辰在那一刻才有些后悔,应该坚持不带汉威过来玩儿。忙说:“伙计,你别多事儿。前天子卿就替他打了回抱不平了,你们是不是合计好了来讨伐我的?哪个男孩子长大身上没几道疤,更别提我们行伍的人了。”

  二月娇刚坐回到张继组身边,也见了刚才那个跟自己年纪相仿,清秀俊气的小男人身后的斑驳的伤痕。就打趣笑道:“我当只是我们梨园行的子弟苦命呢,看来名门望族人家的子弟也是要吃这番苦过来的。”

  众人眼光投向二月娇,二月娇才大方的站起来转过身,白净的背部果然是鞭痕累累的吓人。

  “我怎么先都没注意过。”张继组也吃惊着,抚摸着二月娇背上的鞭痕。

  二月娇笑笑说:“张长官总问我,年纪轻轻怎么把戏练到如今的地步,我就不好意思讲呢。我们这行说是‘学戏’,其实都是‘打戏’。都是十几年来,师傅的鞭子下打出来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从小学戏就一点过失差错不许犯的。天天的免不了打,唱错了打,唱对了还要打,怕长了自满的傲气。到现在想想,其实也明白了师傅的苦心,多少跟我一道学戏的,都白白扔了父母的钱,最后落了跑跑龙套,生活惨淡。戏台上不能人人都能当上角儿,怕压轴的也只有那一场一出戏。所以谁练得好,练的不出错,练得出活,就成了角儿,成了爷了。”

  张继组没听明白二月娇想说什么,只是心疼的一味抚摸他光净的背声声说着可怜,还说:“下次你师傅再说打你,你就抬了我去,看谁个敢欺负你?”

  杨汉辰是彻底明白这个孩子是在为汉威解围,虽然说的很是唐突,但是道理是说明白的,就是不知道汉威能不能懂他这份心。

  荀晓风也对这个小戏子刮目相看,心想这个孩子还真不简单,不卑不亢的,说得也算到点子上。“小林老板说的有道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杨司令是狠了心要再打造出个‘人中美玉’呢。”

  张继组不服气道:“我看,还不如跟我做弟弟,就定然比跟了老杨好的多。”

  说到胡子卿,众人才发现胡子卿一直在一旁靠了块大圆石望了天空发呆。

  张继组搂着略显妩媚的二月娇,对胡子卿哄逗着:“伙计,怎么不开心呀?不然让娇娇伺候伺候你去。”说着把二月娇推给了胡子卿。

  “老胡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我们都正常,你自己慢慢去闹吧。”荀晓风嘲弄道。

  第43章 余波不平

  胡子卿倒也大方,掩饰了心情堆出笑脸对张继组笑骂道:“你个不长记性的东西,才活过来,就又开始放浪了胡来。不怕黑衣社那帮孙子知道了报给老头子,怕又有大耳掴等了你。”

  “我不长记性还是你自己不长记性?黄为人一直跟你过不去,他下面给你使了多少套儿害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堵了命去救他?他死了才活该!”张继组骂道。“老杨也是,跟了起什么哄,你们两个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不比他黄为人的命值钱!”

  胡子卿听了鼻头一阵发酸,眼睛湿润了,忙侧头掩饰过去。这是他这几天里听到第二个人跟他说这句话了。

  想到那天擒完刺客,被何先生叫去,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怪他不该那么冲动去擒刺客,黄主席生命重要,他胡孝彦的生命更重要。若是有个好歹,有多少人要为他伤心难过。胡子卿想到这一幕心里十分酸楚,他不知道该感激这位义兄对他的恩德好呢,还是该责怪他的冷酷无情。刺杀事件前后就那几秒的时间,他哪里有时间想那么多呀,就是下次再遇到这种紧急的情况,他相信自己还会挺身而出的。何先生足足训了他有一个钟头,他坐在沙发上低了头不说话,静静听着。临走出门的时候,何先生缓和了语气叫住了他,指了沙发上一个丝巾包裹对他说:“那是你嫂子给你的,给我定做披风的时候顺便给你做了件。西北冷,多注意御寒。”子卿想到这里,心里就不是滋味。

  近些天,眼前那个刺客侠义的身影总在闪现,此人居然能有此肝胆,在众目睽睽下行刺黄主席,排去刺客的身份不说,胡子卿还是从心里敬重这个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胡子卿郁闷的心结怎么也打不开。

  汉辰以为他是为了张继组责怪的话伤心,就说:“小张你动动脑子,前后就那几秒的时间,谁想得了那么多。”

  “所以我说那些狗屁的大员、长官们混蛋吗!平时骂子卿不都一套一套的吗?是个人就敢拿了‘八一五’做幌子声讨子卿,那豪言壮语说的,真他娘的以为他们自己是文天祥、岳飞呢。就一个刺客怎么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抱头鼠窜呀?平时那慷慨激昂劲头都去哪儿了!”荀晓风为子卿打不平道。

  张继组从温泉池里激动的起身坐到一块儿大石头上,慨然说:“真该有记者把这些人那天的丑态曝光才好。就说那总寻子卿的晦气的‘万阁老’,平时倚老卖老的拄了根儿拐杖乱晃,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搀扶他这位开国元勋。那天枪一响,他比耗子还麻利地钻到个台子下面,不知道怎么钻的,事情过了,他出不来了,屁股在外面,身子卡在台子里。呵呵~~~还那个赵中流,‘八一五’过后,写万言书为民请命,要子卿一死谢罪的。那天从桌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吓得裤子都尿湿了。那个丑样儿~~哈哈~~还有逃跑撞破头的,跌碎了眼睛的。没被刺客打伤,争了逃跑互相踩伤的,据说还踩死了一个。你们说冤不冤?~~”张继组滔滔不绝的骂着。

  荀晓风也颇有感触的接了继组的话破口大骂:“是呀,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