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作品:《强汉精校版

史颜,一把扛起他向鹿吾左木和司马童等人靠近。举目望外,两个匈奴兵身旁已经躺满被砍死的汉人,其中一个匈奴兵正要解开腰间的‘鹿角’(就是牛角,不过那时称呼鹿角)吹号求援。

  林斌心知一旦匈奴兵吹号,其他的匈奴兵一定会很快过来:“不顾一切阻止他!”

  林斌不顾身后背着窦史颜,蹲身下去捡起地上的石块,用力向正吹号求援的匈奴兵掷去,幸好距离不远,正要吹号求援的匈奴兵被石块砸中脑袋,轰声倒地。干完这一切,林斌又蹲下将正在破口大骂的窦史颜扶起来,“走,我们走,不要跟着人群,向黑暗的地方跑!”

  上万人一起挤着要逃的场面十分混乱,羊圈的木栏多有被挤倒的地方,逃跑的人群冒着被匈奴兵砍死的危险,冲向拔刀而立的匈奴兵,一个被砍倒了,更多的人趁着匈奴兵挥刀无法收势的空隙掠过而逃,天知道他们为什么只挨砍,不团结起来淹没匈奴兵?

  匈奴人押送汉奴的人数本来就只有千余人,安排看守汉奴的匈奴兵就更不多了,这么点人根本无法顾及全面,这也是林斌为什么有自信可以逃离的原因。

  身在兵营的匈奴兵又忙着奸淫妇女瓜分财物,或许匈奴人忘记了人的本性,一旦明知必死而奋起反抗的本能,他们一直以为汉人是一群温顺的绵羊,从没想过被掳的汉人竟然敢试图逃跑,竟是在骚乱越演越烈的时候还没有做出反应。

  混乱中,林斌八人被跌跌撞撞的挤在人群里,他们无法控制方向只能随着人群移动,不知不觉间竟是向着有匈奴兵把守的方向涌去,司马童在无助的哭叫;窦史颜左臂上的箭还没有拔下,被人群撞在箭杆上,锥心锥心的疼,几乎昏过去;林斌借着身高的优势则是死死盯着前面那个孤身拔刀在猛剁汉人的匈奴兵。

  “近了,近了……杀了他,不能让他捡起号角求援!”林斌不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呼吸,他紧绷着身上的肌肉,右手紧握匕首,离匈奴兵五步远时……

  也亏越靠近匈奴人人越稀松,林斌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汉人,向前大跨一步,上身倾斜避开匈奴兵剁下来的弯刀,紧握匕首的右手握成拳状击地而起,蹲身将匈奴兵劈来的弯刀夹在左腋下,随即左肋传来疼痛,他连忙顺势一扭身防止整条胳膊被肢解,挥起右臂的匕首‘噗唧’一声刺中匈奴兵的心脏,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司马童慌乱中还不忘大赞:“真乃猛士也!”

  匈奴兵尸体倒地,林斌将匕首插在裤腰,伸手握住夹在左肋的弯刀刀柄,触指一摸,左肋的迷彩装被刀刃划破,触到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心中对匈奴兵的强悍又多了解一分。他刚想弯腰解下匈奴兵腰带上的水袋,却是听到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这时把守东北方向的匈奴兵营总算有了动作,几十骑呼啸而出,这些匈奴骑兵身上的衣着混乱,大多是随意套在身上,显然是刚刚在奸淫妇孺。他们分成三波直直追向往南边方向跑的汉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派出不足十骑追赶逃向草原方向的汉人。

  林斌一刀割断被绑死水袋的绳索别在腰间的武装带,又从匈奴兵怀中掏出一包什么,连忙指着东北方奔跑起来,“我们朝那边走。”鹿吾左木背着窦史颜紧跟其后,司马童则是大喊着让林斌等他,其他四人有些迟疑的看着大草原的方向,奔跑的速度降慢。

  “那边有匈奴的十万铁骑,往那边逃只有死路一条!”

  “你懂个屁,懂得什么叫至于死地而后生么!那是武圣孙武说的!没见匈奴人的铁骑都追向南边去了?窦某赞成林兄弟的话,我们朝草原的方向走!”

  “我不跟你们走,我要回大汉国,草原是匈奴人的草原,我们躲不过去的,那里不是戈漠就是沼泽,不熟悉的人百死无生!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故土!”

  林斌奔跑的速度没有降慢,渐渐和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见鹿吾左木背着窦史颜跑不快,他又折返回来,一把从鹿吾左木那里把窦史颜抢过来驮在后背,“鹿吾左木看着司马童,别让他跟丢了。其他人……,你们随意吧!”说完,又狂奔起来,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他的目标是百余米外东北方向的那边漆黑,只要能在匈奴兵追来之前没入黑暗,至少是在天亮前能暂时避开匈奴人的追兵。

  最后,还是有三人回头跑向南面,最先那个出声说不愿意逃向草原方向的人却是紧紧跟在林斌他们后面。

  窦史颜的性格直爽,出言讥讽:“你不是要死在大汉国吗?怎么跟过来了!?”他被林斌背着,说起话来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那人原本不愿回答,看见林斌也好奇回头向自己看来,忍气答道:“你个粗人尚懂‘至于死地而后生’,我一个熟读兵书的人怎能不知‘多死,少生’的道理!”他奔跑中竟是还能举手做躬,“林壮士,在下代郡公孙宏,还望以后多加照应!”

  林斌苦涩一笑,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怎么去管一个没说过两句的陌生人?也不管公孙宏看不看得见,稍微点头权当是回应了。此时他们距离完全漆黑处只有不足十米,而身后,是不断响起的匈奴号角声,马蹄声中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

  第四章 遍地黄沙

  有汉以来,边郡汉人被匈奴人掳走不下数十万,但是真正能走到草原的汉人却寥寥无几,生存下来的一般是汉人妇孺,强壮的男人反而在路途中大量死去,他们的尸体从汉廷北疆一直铺到猿居胥山,生活在边郡的汉人把这条路途称呼为鬼门路。意喻——有去无回。

  ……

  林斌能感觉自己受伤的左肋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由于长途的奔跑身体水份消耗过大,喉咙干涩的可怕,他原本想停下来拿出前胸袋的纱布包扎一下,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

  他奔在前头,身后是窦史颜等人,他们在一片漆黑中已经狂奔了十几分钟。

  黑暗中无法辨认方向,也无法视物,多次被绊倒后,只能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尽管被磕得满嘴泥沙,下巴一片血肉模糊也无人敢呼疼,伴随他们的是脚下不断响起的撩沙声和有如牛喘的喘气声。

  林斌选择逃跑的方向十分荒凉,地形也十分复杂,遍处是高低起伏的坡地,幸好凹陷的盆地极多,由于视野的可视性低他们也才暂时没有被匈奴人发现。

  这里几乎看不到成片的绿草或树林,有的只是遍地黄沙戈漠,偶尔能看见耸立在黑暗中的枯树,诈一看去扭曲着的树干配合着不断呼啸的风声能把人吓坏。

  匈奴人是追捕猎物的好手,黑暗的天空下,每隔一段时间总能听见一声远方传来的凄厉惨叫,那是逃跑的汉人被追上杀死,惨叫声离林斌等人的位置越来越近,为了能逃生他们根本不用人催促,人人卖力狂奔。

  长途在高低起伏的坡地奔跑十分消耗体力,五人的距离也越拉越开。林斌不是一名好的领头人,他不熟悉这里的一切,但作为共和国精锐伞兵之一的他方向感却极好,一伙人一直向东北方向前进。

  又是一声扑倒声,随即传出司马童的哽咽声,哽咽声是那么的绝望。司马童试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他已经消耗光了体力,胸口闷得难受,尽管他已经在十分卖力的呼吸,但总无法吸进更多的空气,喉咙像火烧。

  公孙宏突然看见奔跑在最前头的林斌猛地一顿,身形急转,似乎是想回过头来,这让他急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