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作品:《奉天承运精校版

瓣,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要不是锁骨卡住了刀锋,恐怕人都得变成两瓣。

  剩下的匪徒见萝卜如此凶狠,早吓得屁股尿流,他们见过萝卜的拳脚了得,没想到使上兵器,更是吓人。匪徒立刻转身便跑,萝卜大怒,便欲追上去。

  这时张岱在后面喊道:“三弟别追,小心中调虎离山之计!石头,立刻通知镍司衙门,封锁城门,捉拿刺客!”

  “得令!”

  萝卜将手里的腰刀“呼”地一声扔向一个匪徒,腰刀插在了那人的背心上,向前扑倒。萝卜这才愤愤地退了回来。

  迎接御史的行程自然被取消了,只派了兵马去迎接,赵谦等人退回了总督府,孟凡急忙布置防卫,加紧对总督府的戒备。

  赵谦愕然道:“莫不是元辅要暗杀我吧?”

  韩佐信摇摇头:“这些刺客的身手布置如此拙劣,不像。”

  赵谦踱了几步,说道:“不管是怎么回事,这次元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正好此时请辞,皇上一定会留意的,成败在此一举。”

  赵谦的辞呈到达京师,理由是身体欠佳,年纪轻轻的,这样的理由,显然不伦不类。在朱由检手下当官,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赵谦并不是真不想当官了。

  同时到达的,还有锦衣卫的密报。公众场合总督遇刺客,这样的事是逃不过锦衣卫的耳目的。

  朱由检在冬暖阁读完赵谦的辞呈,将头仰在椅子靠背上闭目养神,时侍奉皇上的,正是高启潜,高启潜急忙在水盆里洗了手,然后从冰盆中拿起一块一尘不染的白棉布,敷在朱由检的脸上。

  朱由检舒服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杭州的赵谦,又给朕写奏折来了,高启潜,你也看看吧。”

  “是,皇爷。”高启潜对旁边的小太监递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忙走过来,小心从朱由检脸上将棉布取下来,如高启潜一般炮制,为朱由检换了一块棉布。

  高启潜擦干手,捧起御案上的奏书,飞快地看了几眼,立马明白了这是一封辞呈,然后再看原因,见赵谦的借口是身体有恙,心中不禁哑然失笑。

  朱由检估摸着高启潜也看完了,便坐了起来,小太监忙小心将他脸上的棉布取了。

  “说说吧,赵谦为什么要上辞呈?”

  高启潜也管东厂的事,东厂又管着锦衣卫,所以赵谦遇刺的事儿,高启潜也知道,他想了片刻,说道:“奴婢以为,赵谦是没路可走了,只想活命。”

  “朕不要他死,他没那么容易就死了,他手下的兵将不是挺能耐的么,你看,刺客不就没得逞。”

  高启潜听朱由检说赵谦手下的兵能耐,面上的赞,实际上是有提防之心。就说辽东军,朝廷也不好调动了,上次后金威逼京师,皇上就是抓了一个袁崇焕,结果辽东军就敢拍拍屁股走人,辽东军在守备东北边疆的同时,也像一把利剑,插在朱由检的心头,时时提防着。

  皇上也怕南边又多出一股新的军事利益集团来了。

  “皇爷说的是,皇爷要他死,他就得心甘情愿地死,要他不死,谁也没胆子让他死了。”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既然他不想干了,就让他歇些日子吧。”

  “奴婢知道了,这就给司礼监传话,尽快批红。”

  赵谦没有料到,他血里火里拼出来的浙直总督,就这样被人一句话给说没了。

  温体仁更没有料到,不过赵谦既然不再听话,被罢职,温体仁只当没看见。

  不过幕僚得知了此事,却在温体仁面前抱怨道:“元辅派人暗算赵谦之事,真乃败笔!”

  温体仁没好气地说:“老夫怎会下作到用如此手段?”

  “那谁还会暗算赵谦?”

  温体仁动气道:“老夫怎地知道?”

  幕僚叹了一声气道:“莫不是赵谦自己做的戏?唉,不管怎样,人言可畏,元辅在这事上是洗不清了。”

  温体仁心道又不是一个两个人说老子的坏话,多一件事又何妨?口上说道:“他们想诬陷老夫,就得拿出真凭实据来!”

  幕僚又提醒道:“赵谦这样做,说不定是为了自保……”

  温体仁静心想了一会,心道他赵谦莫不是怕了朝廷的人弹劾他拥兵自重,使得苦肉计?不过无论是不是这样,赵谦不就是明摆着觉得跟着温体仁没有希望么?温体仁心中愤怒,说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温体仁明白目前的处境,要想稳住下边的人,对于背叛自己的,一定要付出代价,忠于自己的,要尽力保住,才能给人以希望的姿态。

  但是,皇上那里呢?温体仁苦思不得其解。

  段三十 权柄护身符

  朝廷恩准赵谦辞官的公文下来了,这完全出乎赵谦韩佐信的意料之外。赵谦将公文一连读了三遍,坐在藤椅上,久久不能说话,强烈的失落感觉,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韩佐信见赵谦脸色难看,说道:“大人乃朝廷栋梁之材,御赐同进士出身,功名尚在,还有机会复起,大人不必心忧。”

  赵谦叹了一声气:“圣心深如东海,凡夫俗子谁能悟透!”

  两人长吁短叹一阵,赵谦观察了一番韩佐信脸上的表情,心道不知他有何打算,是否有异心。便出口试探道:“悔当初没有为佐信谋个一官半职,现今不知佐信有何打算?”

  韩佐信拱手道:“佐信识文断字,再不济做个教书先生,也能过下去,佐信等大人复起,再一起谋事。”

  赵谦低声道:“浙直两省今年课税多有羡余,佐信那里有两本帐吧?”

  韩佐信点点头,也放低声音道:“羡余三百六十七万余两,府库帐目上是六十七万余两。”

  赵谦心里一惊,他心里对这个数目自然也大概有个数,不过以前没想着要将之据为己有,这时提及,他惊讶于到当官想贪污这般容易。

  专制体系下的官僚,权力不是一般的大。

  同时江南税收的猛增,也让人惊讶不已,赵谦上台之后,并未作太大改革,就是以强制手段加强地主权贵的税收,便猛增了几百万的收入,这种做法后遗症虽然很大,赵谦丢官,不能不说和这事没有关系,但是数据证实了江南经济的发达,因为税收增加是在经济总量上实现的。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没点胆量绝不敢和既得利益集团对着干。千古名相张居正,改革一条鞭法,其实改变的东西并不多,就是按照土地多少来收税,地主土地多,自然就影响了地主的利益,就这么简单的改革,也是困难重重。所以,赵谦增加的那些税收,谈何容易,甚至于动用了正规军威慑,最后还是竖立了无数敌人,最终变成现在这样,一朝下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佐信可从账上支取一笔银子,购置一些土地,也不用为生计操心。”

  韩佐信推辞,道:“督察院的人,正盯着咱们,咱们还是暂时别动那些银子为上,免得露出马脚。”

  赵谦也不知他是客气还是担心贪墨事实暴露被诛连,不过钱谁不想要,便说道:“辞官的人,必须回祖籍,我不能再留在杭州,得回陕西老家去,妹妹赵婉就托付给佐信照顾了,佐信不为自己,也会赵婉积攒点家底。”

  韩佐信沉吟片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