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作品:《奉天承运精校版

要做事,不能生病呀。”

  赵谦使劲揉了一下脸颊,不让自己流泪,男人流泪在他看来是非常丢脸的事,然后用很平淡的口气说:“你先睡,我突然想起还得给秦大人写信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赵婉见赵谦说得轻松,便不再怀疑,只说:“哦,一会哥哥写完了信过来一起睡吧,只有一床被子了。”

  赵谦笑道:“说什么呢,你多大了呀?别人罗财主都要娶你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女孩啊?”

  赵婉嘟起小嘴道:“我才不嫁给那死老头呢。”

  “呵呵,睡吧,给秦大人的信那不是儿戏,得仔细思量,今晚又要熬通宵。”

  “哦。”

  第二天早上,赵谦洗漱完毕,假借要取罗财主放在大伯家的聘礼,还带着妹妹一起去取,准备继续混顿稀饭吃。

  果然大伯秉承了中国人的优秀传统,打招呼还是问吃饭没有?赵谦若无其事地答:“还没有。”

  “正好你大娘煮了一锅稀饭,一起吃了省得麻烦。”

  赵谦做出很随便的样子:“也好。大哥又去采石场了?”

  “一大早就去了,一会叫赵财和你一起去。”

  吃完饭,赵谦便用带回来的那匹马驼了聘礼,和赵财一起去罗财主家。

  那赵财生的尖嘴猴腮,赵谦心道:都是一个家族的,老子生得一表人才,就是你大哥那也是条汉子模样,看看你他妈的那副衰样,和你走一起那都叫丢面子。

  想是这么想,赵谦嘴上依然一声声二哥地叫,没办法的事。

  罗财主的庄园离长安城不远,骑马一炷香功夫就能到城里,可见他在长安城肯定也有产业,还真是又做地主又做资本家的新大明复合型人才。

  敲开庄门,那看门家丁显然认识赵财:“你来做什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神色。又看到后面的赵谦,见这个人一身整洁的长袍,身材颀长,气宇不凡,不敢大意,普通劳动人民谁穿长袍?

  “这位公子是……”

  “哦,我是赵财的兄弟赵谦,长安府秀才。有事叨扰庄主,还请通报一声。”

  秀才虽然很牛B,也分两种:一种酸腐型的穷秀才,除了识几个字一无是处,这种秀才不用太给面子;另一种就不得了了,既读得诗书文章,又有良谋在胸,见过世面,结交过显贵,非比寻常。那家丁善于察言观色,自然分得清货色,这个赵谦的气度衣装,显然是后一种秀才。

  家丁不敢怠慢,拱手:“赵相公请稍候,小的这就是通报。”

  不多一会,那罗财主竟然亲自迎了出来,显然是因为家丁在他面前描述了一番赵谦。罗财主的长相和赵谦想像中的财主差别不大,就一个字:肥。

  罗财主狡猾的小眼睛飞快扫视了一番赵谦,又知道他是秀才,立即在心里给赵谦定了位,满脸堆笑道:“赵相公登门拜访,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赵谦也致礼道:“久仰罗庄主大名,叨扰了。”

  “快,快请进屋喝茶。”

  “这是罗庄主送的礼物,在下不敢接受,失礼之处还请庄主包涵。”赵谦指着马背上的东西道。

  罗财主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了一眼聘礼,不看则已,一看那匹良马上的马鞍,心里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朝廷正规军中的将领才敢用的东西,这个赵秀才什么来头?

  因为那匹马是赵谦临时牵张岱用的马,至于那马鞍有什么名堂,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在大明朝混了几个月,谁知道那些讲究?

  赵谦不清楚,并不代表罗财主不清楚,罗财主光看那马鞍就怔得一背的冷汗,心道以前怎么没打听到那赵婉还有这么一个亲戚?失误啊,闹了这么一出,和官家有了过结,不是自寻麻烦么?民与官斗是什么下场他自然清楚得很。

  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非虚言也。

  段九 秀才再就业

  赵谦等人是九月份离开的遵化,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这时正是十一月初,魏阉刚刚倒台。

  而那罗财主也不是没见过当官的,以前长安府同知还经常和他喝酒呢,奈何最近朝廷魏党颠覆,长安牵连甚众,那个洪承畴封了西北经略,经略陕西,趁机大肆打击在陕西的老势力,扶植自己的党羽,罗财主的后台长安同知也是被洗刷之列,幸好罗财主只是一个商人,这才没事,不过这时没事,产业那么大没有了后台不代表以后会一直没事,这不他才像惊弓之鸟一般害怕起官家来。

  罗财主将赵谦迎入客厅,躬身道:“赵相公请上坐。”

  赵谦自己混得灰头土脸,只不过别人不了解情况才这般恭敬,他还没修炼到家,不够无耻,哪里敢上坐,急忙道:“如此这般太严重了,你我还是分主宾坐的好。”

  两人推辞了半天,罗财主这才坐了上首,“来人啊,快看茶!”

  “不知赵相公在何处高就?”

  “不敢当,前些日在遵化指挥使秦大人那里做幕僚,后来满人攻击遵化,秦大人身负重伤,请旨回乡了,赵某无事可做只好回乡来了。”

  赵谦说得很慢,短短几句话他也是经过考虑才这么说的,一则吹牛说自己做过幕僚认识过官场上的人,防备那罗财主色心不死继续纠缠自家妹妹。二则不说遵化被破,免得感觉上自己是狼狈出逃,这样说也无妨,这些乡绅有多大的见识?怎会知道远在东北方的具体情况?三则自己生计还没个着落,只好说自己的大树回乡了自己无事可做,万一时间久了自己运气不好越混越差,在脸面上也有个退路。

  罗财主听罢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敢用军用的马鞍,这个赵谦给人的感觉不卑不亢,罗财主认定此人见识不凡,将来必成大器,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怎么结交赵谦上来,至于别人的妹妹,早都被他抛诸脑后了。

  出于礼貌,赵谦又回问道:“罗庄主在经营什么产业呢?”

  “在长安附近有些薄田,不过最主要是经营酒楼,这个行业在乱世风险很大。就说前不久吧,洪经略兵饷不够,强行要求各大商铺资助军饷,唉,按产业大小分派到大家头上,老夫幸苦经营两年的利润,一下就没了。”

  赵谦心里冷笑,心道乡绅就是见识短,陕西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如果朝廷军队抵挡不住了,到时候义军冲进长安,就不是两年的利润那么简单了,你个守财奴老本都得赔光。

  嘴里却不好明说,只点醒道:“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其实所有问题只用一个字就可以全部归纳。”

  “哦?愿闻其详。”

  “财。”

  罗财主沉吟不已,仍然想不通,这种人为人狡猾精明,但是在大局上却毫无眼光见识。

  赵谦见他不明白,又说:“朝廷三大患,都出在财字上面。第一患辽东,皇太极上台之后推行一系列政策使满人实力逐渐坐大,机构完善,文治武功,而且野心勃勃图谋中原,乃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九边军队多次闹饷发动兵变战事不力,问题就是出在钱粮上面……”

  “第二患农民起义,根源就是天下大旱,朝廷无力赈灾,农民活不下去才使得起义越演越烈。而且又无军饷发动大规模围剿,形成了大明的第二大患。”

  “第三患,土地兼并严重之后社会失衡,而朝廷国库空虚公共投入不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