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作品:《司礼监精校版》并且没有多少抵触,毕竟他干爹金忠和贵妃娘娘走的也近。
“不过这一次,我河间未必不出才子了。”想到那魏良臣,陈伦不由轻笑一声,对此子,他可是十分看重的。
月前在肃宁替魏良臣脱了牢狱之灾后,陈伦便写了封信给提督学政黄彦士,信中倒没有说魏良臣入狱之事,只说已为这少年解决作保之事。
几日之后,黄彦士便回信给了陈伦,信中对陈伦相助之情,仅两三语提及,看似也没有多放在心中。只是,黄彦士的信中却无意说起了最近东林党想要力推淮抚李三才入阁之事,这让陈伦很是激动。
虽然仅仅是提了一下,但这蕴含的意味,却值得推敲了。
某种程度上,陈伦相信这是黄彦士在代表楚党向自己伸手。这让他觉得肃宁那趟没有白去。
魏良臣这个子,帮了他大忙。
府试结束,大概五天,黄彦士就会到河间主持院试。
陈伦不会食言,只要魏良臣的卷子作得可以,便是不算上佳,他也会给那少年定个甲等第一的评语。
现在,他就等着看这少年是不是还能作出如少年说那般的绝妙文章来。
若能,便更美了。
有关魏良臣的事情,刘国泰听说了一些,但没有多想,只道这位知府大人真是爱惜儒生。他眼面前倒是有桩大事要办,那就是郑国泰要来河间。
贵妃的亲弟弟不是专程来河间,而是去江南的。
京里传来的消息说,自从妖书案后,贵妃娘娘便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为自己的清名被士林抹黑感到愤怒。所以就想让亲弟弟到江南亲自聘请一二名士,不惜重金,也要将妖书案对她郑家的坏影响消除掉。这件事背后有没有当今皇帝的授意,却是不得而知了。
郑国泰奉姐姐之命下江南,办正事之余,自然也得顺便打打秋风。河间府这边,刘国泰肯定逃不了。
……
考场里,原是闭目养神的良臣,竟然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自古以来,在考场睡觉的,不是没有人,而是有很多人。
这些考生既答不出卷子,又没法提前离场,便只能趴那睡觉了。
要不然,还能干嘛?
但睡觉能做梦的少,做梦都做的那么惊天动地的更少!
良臣就做了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梦。
梦中,天启帝朱由校竟然拉着他的手,赞不绝口道:“大魏真是太能干了,对朕忠心,又有大材,若不是大魏你,朕这皇帝做的都没有滋味……不如,朕便给你改个名字吧?”
“不知皇爷要给我改个什么名字?”梦中的良臣对于皇帝的赞赏真是激动莫名。
“嗯。”朱由校歪头想了想,眼睛一亮,拍掌道:“你觉得忠贤这个名字如何?”
良臣还没答呢,他二叔就乐坏了:“忠贤好,忠贤妙!”
“噗嗤!”
良臣是被自己的口水呛醒的,尼玛,你朱由校把我从良臣改成忠贤,岂不是说我小千岁变真千岁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鸟,还在,良臣放心了。
这梦,可不是好兆头。
良臣呸了一口,就算天塌了,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鸟给卖了。
抬头看看四周,有不少考生已经答完卷子,正等着收卷。也有不少考生跟他一样,刚刚睡醒。
时辰快到了,考场内有监考官在大声提醒还没有做完卷子的考生。
时间快到了啊?
良臣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表,发现腕上什么也没有。
再看桌上的试卷,仍是一片空白。
想了想,反正考不上了,索性就来个“到此一游”吧。
只是写什么呢,总不能真写魏良臣到此一游吧。
思虑间,却是想到了,于是,他兴致勃勃的提笔写道:“读书人,最不济;滥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才计,谁知变做了欺人技。三句承题,两句破题。摆尾摇头,便道是圣门高弟。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
案上放高头讲章,店里买新科利器,读得来肩背高低,口角唏嘘,甘蔗渣儿,嚼了又嚼,有何滋味?辜负光阴,白日昏迷,就教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写完,兴致还浓,索性再题五言诗:
“我叫魏良臣,报国自有门。
不作八股文,照当有用人。”
……
作者注:本书非科举文,有关科举不涉细节,一笔带过。如府考有数场,分试数项,本文只录一项。
第0149章 人生就像一场戏
诗毕,良臣油然自豪。
考不上秀才而矣,多大的事,就算考个状元又如何,还能有我二叔是九千岁来的重要?
考不上就考不上嘛,难道只上过九年业务教育的就不是中国好公民了?
不学ABC,照当接班人。
将来,我是要接收故宫那个门的,考秀才,大材小用了。
良臣自我感觉良好,一点羞耻也没有。
这幅嘴脸,跟未考之前截然不同。
心态也是变了。
他是想不起在村里是如何跟人家秀芝姑娘说的了。
说的出,做不到,想想都丢人。
可,他魏良臣连想都不想。
这种心态,说起来倒也是好的,福人嘛。
要想做福人,就得什么不想,一切,顺应天意。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鸟才相聚嘛。
交卷时间一到,良臣就迫不及待的将卷子合起,准备交卷。
这破考场,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条件简陋还罢了,坏在通风不好,良臣的座位离茅厕不远,那股酸爽的味道可是伴随了他一天。
卷子,可以说是一张白卷,不过良臣还是象模象样的将卷子卷好,和其他考生一样,用细绳扎起,小心翼翼拿在手上。
之所以如此,却是害怕叫人发现他在卷子上乱写。
他是打定主意出了考场就回家,到时候就算府尊大人对他魏良臣有一万句MMP要讲,也找不着他人了。
卷子上其实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编号。
但现在,不管谁看了这卷子,都知道这卷子是他魏良臣的了。因为那首打油首的头一句就是“我叫魏良臣”。此地无银三百两都比这句“我叫魏良臣”来的真实些。
府尊大人看了这张卷子,会不会食言,气得大骂他个娘希匹、大牙痴什么的,良臣已是浑然不管了。
起身,却发现,交卷还得排队。
良臣甚为不满,仗着个高身大,将前面的考生全拨拉到一边,大喇喇的将卷子递到一个监考官手里。
对于他的“横行霸道”,年幼的学童们敢怒不敢言。
这个监考官年纪不大,看着不到三十,从官服上判断,当是个八九品的小吏。估摸多半是府学的什么人。
卷子被考官拿去后,良臣正要走,那考官却突然叫住他,面带微笑道:“你是肃宁魏良臣?”
“正是学生。”良臣看这考官也不觉眼熟,不知对方何以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