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作品:《司礼监精校版

以进,衣物啊,生活用品的都能递进去。前提是给狱卒一点钱。当然,凶器什么的是不能带进去的。

  老爹的想法也是正常,牢里肯定狱霸之类的生物存在,这些人在里面闲得没事,专门欺负“新人”和老实人,如此才能弄些额外油水。

  这就跟兵营里老兵欺新兵一样,手段上或许不同,但本质上差不多。

  “那爹你在这等着,我就这去买。”

  良臣当然希望大哥能在里面过得好些,不被人家欺负,当下就要去买酒菜,然而走了两步却觉不对,回身问他爹:“我大哥是不是叫人家打了?”

  “没,没。”魏进德知道小儿子脾气,怕他乱来,忙岔开,“你别多问了,赶紧去买。”

  “不对。”

  良臣没动,因为他刚才听的明白,他爹说只要送了酒菜进去,里面的人不会再打他大哥。这个“再”字说明,他大哥在里面叫人家揍过了。

  “爹,我大哥是不是叫人家打了!”

  良臣不能不关心这事,虽然他不属于这具身体,但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是老爹还是大哥,都是他的至亲之人。

  至亲之人叫人欺负了,他魏良臣哪怕不是什么小千岁,哪怕是一个秀才都没底气考上的草包,也得替他的亲人讨回公道。

  “没有,你别多想,赶紧去吧。”

  魏进德哪敢告诉小儿子真相,连连挥手催促良臣快去买。因为动作有点大,牵动后背的伤势,顿时眉头皱了一下,面上有些痛苦难耐。

  “爹,你怎么了?”

  良臣可是一直盯着他爹看,哪怕他爹硬撑着,他也看他爹身上有伤。他抢上前去,一手扶住他爹,一手掀起他背上衣服,一看,一股怒火顿时止不住的上来。

  老爹的后背,满是淤青。

  “是谁打的?!”

  良臣眼睛瞪得滚圆,什么事他都能怂,自家老爹被人打,他不能怂。怒气冲冲的就要冲进院子里去质问那些狱卒。

  “回来!……我不碍事,这伤是我自己摔的,你找人家干什么?”魏进德吓坏了,一把拉住小儿子,怎么也不让他进去。

  “爹,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事我跟他们没完!”

  良臣可不信他爹的伤真是自己摔的,可他爹拽住他,他冲不去,只好在牢房外面大声喊起来。

  “喊什么!”

  几个狱卒被惊动,从里面走了出来。

  良臣指着他爹的伤势问这些狱卒究竟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可狱卒却根本不理会他,冷笑一声,拍拍屁股走了。

  “你们!……总有说理的地!”

  良臣怒不可遏,扶着他爹就往县衙六房那去。

  他就不信了,他爹又不是犯人,就算惹了你官府,进来关上两天,总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吧。

  魏进德是个怕事的人,有什么委屈都是自己吞肚子里的人,加上又吃了这遭苦头,哪敢去讨自己的公道。可小儿子硬要去,他拦不住,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只得硬着头皮和他去。

  到了六房那里,良臣直奔刑房,大老远的就叫刑房的人出来给个公道。

  动静大了,六房的人都被惊动,一个个从屋里出来,好奇的看着魏家这父子俩。

  刑房赵书吏也被惊动,端着茶壶走了出来,看到是魏良臣在那喊,不由不悦道:“魏良臣,你不带你爹回家,在这吵什么吵?”

  良臣愤愤不平的拉着他爹走到赵书吏面前,指着他爹后背道:“我爹叫人打了,这背上全是伤!”

  “有这事?”赵书吏“讶”了一声,将茶壶递给边上的人,掀起魏进德的衣服,看了一眼,也是心惊,却道:“皮外伤,不打紧,回家养两天就行。”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良臣更是火大,忍不住冲着性子对赵书吏道:“你说的轻巧,我爹多大的人了,能经得住这般打!……我把你打成这样,你回家养两天,行不行?”

  第0129章 就凭我是父母

  “放肆!”赵书吏脸瞬间一冷,“魏良臣,你别不知好歹。”

  刑房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指责魏良臣,闻讯赶来的几个差役也靠了上来,就等赵书吏发话便将人弄出去。

  魏进德见状,吓得赶紧向赵书吏赔罪,说自家小子不懂事,请赵书吏大人大量,别与这小子一般见识。

  赵书吏哼了一声,他不恼魏进德一把年纪进去叫人收拾,只恼魏良臣这小子敢不敬他。

  想他赵德华任刑房书吏三十年,放眼整个肃宁,哪个敢对他不恭?任你再有头面,和他说话都得低着些。

  世人都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似赵书吏这等人,便是肃宁的小鬼——握有实权的小鬼。

  良臣固然不敢真动手揍赵书吏,但一口气却咽不下,便在那大声质问赵书吏他爹好好的一个人叫打了,县衙就不管了?

  “你说,是谁打的你。”

  赵书吏沉着脸看着魏进德,牢里的事情,他堂堂刑房书吏如何能不知。只是,这事却没法给魏进德一个交待,因为,这是规矩。

  没有人能坏得了规矩,坏了规矩就没有规矩。没了规矩,牢里还不乱上天。

  只是,这魏家小三活脱一个愣头青,非揪着这事不放,对方也占着理。赵书吏就是再厌恶,面子上也不得不做个样子。

  “没……没人打草民。”

  魏进德害怕,根本不敢说。六房的人上上下下都是一身公衣,这公衣看着就叫他慌。

  这世上,两种人是他这种小民惹不起的。一是穿公衣的,二是那些油滚刀的地痞。

  “爹,你别怕,把打你的人说出来,我相信县衙会给咱们一个公道。”良臣给他爹壮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只要他爹说出打人的凶手,赵书吏再是包庇,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穿公衣的是叫人怕,可他们也怕人,怕上面的人。

  “老三,你别闹了,再闹下去,吃苦头的可就是你大哥了。”魏进德低声让良臣别闹,他的公道就是讨回来又能怎样?可别忘了,老大还在牢里呢。

  良臣滞在那里,十分的不甘心,可他爹的说的没错,万一这刑房的人将气撒在大哥身上,他不是间接害了大哥么。

  “行了,赶紧回去吧。”

  先前收了良臣两枚钱的衙役好心上前拉着良臣和他爹,要他们别再闹了。

  赵书吏哼了一声,从边上人手里接过茶壶便要进屋。其他各房的人见了,也都是笑而不语,这种事,他们见的多了。

  良臣不肯就这样走,但他爹拦着他,那衙役又低声劝他,说是千万别得罪赵书吏,要不然可要吃大苦。

  “走吧!”

  见小儿子还不走,魏进德真是急了,不顾后背疼痛,一咬牙拽着良臣就往外拖。

  良臣刚想让他爹松手,远处来了一帮人,为首一人穿着青色官袍,脸口绘着一只彪,不是这肃宁县的父母大人又是谁。

  县尊显是刚从外面回来,边上跟着主薄还有几个书办,一边走一边不时低声吩咐些什么。

  主薄是县里的佐贰官,大明制,地不及二十里不设佐贰官,肃宁全县东西长近百里,自是要设的。

  主薄是九品官,穿着绿袍,胸前绘一只海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