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作品:《司礼监精校版

 黄彦士哈哈一笑,对良臣道:“你不用担心小考作保之事,我这便与沧州府休书一封,你回乡安心考试便是。”

  “多谢督学大人!”良臣忙深深鞠了一躬。

  黄彦士微一点头,回到书桌。

  官应震朝书桌指了指,对良臣打个眼色道:“还不帮督学磨墨。”

  “啊,是!”

  良臣赶紧也走到书桌边,用水化开墨饼,专心的研磨起来。

  黄彦士拿出纸张,拿起毛笔,沾了墨水,想了想,提笔疾书起来。

  良臣不敢偷看这位督学写的是什么,只低头专心磨墨。

  官应震见了,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人,能有这份静气,确是难得。

  片刻之后,黄彦士写好信,待墨迹干了之后,取出自己的官印沾了印泥,轻轻的印了上去。然后用信封装上,却是没有交给良臣,而是唤来随从,命他将信送到按察使司驿站,今日便送到沧州去。

  信送走后,官应震走过来拍了拍良臣肩膀,笑问:“这下心事可了了,是不是很开心?”

  良臣笑着点了点头,再次谢道:“多谢二位督学,今事已毕,学生不敢叨扰,这就返乡,好温读备考。”

  黄彦士点头微道:“我也不留你。否则,人家以为我黄抑美收了你多少好处呢。”

  “回去要好好温读,争取当个案首。”

  官应震亦是激励道,他认为以少年说四段的水准,魏良臣考个县中案首,当不是难事。

  良臣心里却惭愧,他能蒙个秀才就算祖坟冒香烟了,案首,还是别想了。省得天妒英才。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定能努力,不负督学厚望。

  官应震挥了挥手:“去吧。”

  “学生告退!”

  良臣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要走,忽的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二人开口道:“学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督学,不知二位督学能否赐学生一张墨宝,学生也好时刻警醒自己,学业之路不得怠慢,务以二位督学为表率,努力上进!”

  “喔?”

  官应震朝黄彦士看去,“抑美觉得如何?”

  黄彦士轻笑一声:“权当给熊蛮子面子吧。”稍顿,一指书桌:“东鲜兄,你先吧。”

  “我先就我先。”

  官应震也不客气,走到书桌想也不想就落笔,龙飞凤舞,片刻字成,黄彦士上前一看,正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四个大字。

  “我就知道你会写这个。”黄彦士哈哈一笑,提笔也写了起来,却是那四段少年说。

  良臣笑而不语,心里隐有得意,这两人所写虽不是他原创,但毕竟是他魏小千岁提前搬来的。

  不算抄袭,小千岁的事,能算抄袭么?

  待墨迹干后,二人各取出私章落印。黄彦士特意让随从将两幅字封好,交与良臣,又与官应震好生激励了良臣一番。

  出了按察使司衙门后,良臣憋了许久的笑意终于爆发出来。

  因为,道具,又到手了!

  第0122章 上来啊,发车了

  到保定时,已是下午,再从按察使司衙门出来,太阳都快落山了。

  没办法,良臣只能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很正经,不是良臣想象中的那样。

  他也没那心思,毕竟,他不是色中饿鬼,总不能夜夜干活吧。

  铁棒再粗,总会磨成针的。

  他还年轻,探寻人生大道的时间还很多,不必操之过急。

  放下包袱,良臣在房里好生做了套广播体操,浑身骨头顿时舒坦。然后便摸出《中庸》书皮包着的小人书,躺在床上看起来。

  他是带着批判眼光看这封建社会糟粕的,只是,看着看着,他总会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进西门公子,并且,右手老是蠢蠢欲动。

  幸好,定力还算强,终是没有犯错。

  看了一会,良臣觉得眼睛有点酸累,便将小人书扔到一边,脱掉鞋子休息。

  不知不觉,也不知过了多久,良臣被外面的热闹声吵醒。

  深更半夜的,吵什么!

  良臣最痛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爬起来时,觉得脖子上有点痒,伸手一拍,拍了一手的血,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瞧,却是一只蚊子。再看头顶,好几只大蚊子正在盘旋,有两只吃得饱饱的,都飞不动了。

  便宜你们了,小爷我的血跟唐僧肉一样,可都是极品的好东西。

  良臣嘟囔一声,准备下楼去找老板要点驱蚊草。刚要开门,对面就传来了姑娘的叫唤声:“公子,来啊,来啊!”

  这一声叫唤忒是勾魂,良臣险些就答应一声,待转过身来,透过窗户才发现对面竟然是一家青楼。

  二楼,七八个热情好客的姑娘正在挥舞绣帕,呼唤远方的客人上来坐一坐。

  良臣懵了,自己这是误打误撞,还是潜意识选了这间客栈,亦或老天爷不想给他放假,逼着他犯错?

  痴痴的,良臣情不自禁来到窗户边,微笑的看着对面楼的姑娘们。

  他被这些姑娘勤劳的工作态度打动,被这些姑娘敬业爱岗的精神感动。

  “过来啊,过来啊……”

  对面有个二八年华的姑娘看到了窗户边的良臣,顿时挥舞手帕向他发出爱的呼唤。

  美,美,美的很。

  姑娘的身姿跟猫爪子般,挠得小千岁心痒、牙痒、块块痒。

  他几次想冲到对面,和那姑娘探讨下人为什么活这个哲理。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这样太对不起西李和巴巴了。

  重要的是,这里是保定府,自己刚刚见了提学御史,前脚给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后脚却进青楼。要是倒霉催的被也来安慰姑娘的提督看到,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良臣息了乱来的心思,只是实在是倍受煎熬,总觉得自己不过去对不起人家姑娘,于是搬个小凳子来到窗户下坐着,两手趴在窗户上,紧紧盯着那位姑娘,防止有坏人对她不利。

  那姑娘见良臣不过去,只在那盯着自己,不由很是幽怨。

  良臣很是愧疚,难过的低下头鼻子抽了一抽。

  真是人间惨事。

  等良臣伤心的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姑娘被一胖子搂着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阳台。

  这……

  良臣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无聊,起身一脚将凳子踢到一边,跑楼下跟伙计要了驱蚊虫,上来关上窗户就脱衣睡觉。

  这一夜,也不知睡眠质量如何。

  第二天一早,良臣结了房钱,急急就奔车马行,买了奔沧州的车票,毅然决然返乡。

  从京师来保定,良臣浑然没有急于返乡的迫切心情,但上车之后,他却是体会到归心似箭是何滋味了。

  急,他真的很急,急着回家,急着想见到老爹和大哥。

  只是,慢腾腾的马车注定良臣要忍受几天的折磨。

  终于,五天后,良臣看到了沧州的城门。

  下车之后,良臣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先去知府衙门投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