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作品:《司礼监精校版

是识货之人,魏良臣的这段童谣绝对是上等货,且比他编的那段还要厉害。

  只是,这童谣是大逆不道,是蛊惑百姓杀官造反的!

  “贤弟这童谣好是好,可别怪为兄没提醒你,你千万不要乱传,不然叫官府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宋献策真是好心提醒,也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敢编这种童谣的,他难道真不怕被官府杀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放心,这种杀头的东西,我哪里敢乱传,只是说给大哥听个乐而已。”良臣嘿嘿一笑:那位闯王如今怕不过三四岁吧,嗯,将来,还是不要让他失业的好。

  “是咧,你还小,有些事情碰不得的。”宋献策微一点头,想了想,问道:“那闯王是谁?我云游天下二十载,为何从没有听说过此人。”

  “我也不知道。”良臣打个哈哈,将金耳环和那根金玉枝从怀中摸出递给宋献策。

  宋献策眼前一亮,伸手接过利索的揣进兜中,然后却诉苦道:“贤弟也看到了,为兄为了让你满意,将场面弄的甚大,贴了不少钱进去,这点钱实在是不够啊。贤弟看,是不是能?……”

  不待他说完,良臣就两手一摊,摆出一幅穷样:“不瞒宋大哥,我已经是分文没有了。”

  “怎么会呢,贤弟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比为兄有钱多了。”

  “真没有。”

  宋献策干急眼,又不能伸手到魏良臣怀里去摸,只得讪讪道:“既然贤弟也困难,那为兄便吃点亏算了。”顿了顿,又道:“事情我已经替你办了,后面就与我无关了。”

  良臣明白他的意思,道:“宋大哥放心,我今日便离开京城。”

  “噢?”宋献策一愣。

  “先前不是和大哥说过我要回家小考么,如今离小考之期不过月余,我得回家温读待考了。待我考上秀才,再进京来找大哥谈开矿的事。”说完,良臣又强调,“我二叔很看重这件事,已经找人活动首奏官的事了。”

  “不急,你且小考便是。”宋献策笑了笑,“听你口气,考秀才十拿九稳了?”

  “还行吧。”

  又是还行?

  “八股如何?”

  “略懂。”

  “试贴、经论呢?”

  “略懂。”

  “策论呢?”

  “也略懂。”

  良臣自己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对面,宋献策神情也是越来越凝重。

  “那你字写的如何?”

  “一般。”

  “不是略懂就是一般,就这,你考什么秀才?”宋献策乐了。

  良臣想想也对,讪讪的从怀中摸出那张司礼官帖,弱弱的对宋献策道:“凭这个行不行?”

  第0119章 秉笔太监的印

  什么玩意?

  考试还能凭什么?

  宋献策伸手接过良臣递来的官帖,还未打开,就愣了下,因为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张内廷的官帖。

  不过想到这小子二叔在东宫当奉御,弄张官帖出来也不算什么,宋献策便未多想,展开一看,却是再次惊住。

  “司……司礼监的帖子!”宋献策难以置信的看着良臣,吃惊无比。

  内廷有大小二十四监衙门,各衙门都有官帖,流出来的不在少数。

  宋献策早年就曾得到过一张宝钞司的官帖,凭此帖骗了一笔钱,着实让他快活了一段日子。

  只可惜官帖一经投出,就不能收回,否则他可以靠那帖子一直逍遥下去,何必靠替人算命蒙那小钱。

  单是张宝钞司的官帖,就有这般大的好处,司礼监这个内廷首席衙门的官帖又有多大的好处呢。

  须知道,司礼监的官帖可是等同内阁的批示!

  宋献策双手微微有些发颤的将这张官帖打开,他要确认这张官帖的真假,等看到右下角那方显赫的司礼大印记后,他恨不得将眼睛珠子都贴上去辨别真假。

  真的!

  宋献策是识货之人,如获至宝,抬头看向魏良臣,失声道:“这帖子你怎么会有!”

  “我二叔弄给我的。”良臣早已想好说辞。

  “你二叔?”

  宋献策脸上写满一百个不信,因为这小子二叔不过是个奉御,听着是有品级,可在宫里也不过是个低等太监。这种人,有什么能量弄来司礼监的官帖。

  “嗯。”

  良臣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良臣不吭声,宋献策自是明白对方的意思。谁还没个小秘密,是不?

  他将官帖合起,沉吟片刻,道:“你莫非是要拿这帖子去弄个秀才回来?”

  “大哥果然高人,小弟的心思一猜就知。”良臣也不瞒他。

  “考什么秀才?有这官帖,你能挣笔大钱。拿去考秀才,暴敛天物了。”

  宋献策一脸惋惜,恨不得能将这官帖据为己有。

  外面多少人想得而得不到,得到了定是拿去做大买卖,发笔大财,哪里会为了个秀才功名就给用了呢。

  良臣当然不会被宋献策忽悠,他以人各有志,家里为了供他读书如何辛苦,二叔对他如何寄予厚望,自己绝不能无辜亲人期盼为理由,斩钉截铁要拿这帖子去弄个秀才回来。

  宋献策固对科举国制深恶痛绝,但眼前这少年的坚定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便不再劝阻,说道:“你将这官帖拿给我看,不是为了光让我眼红这么简单吧?”

  “大哥果然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你,嘿嘿,我是想……”

  良臣告诉宋献策,想请他在帖子上加上内容,大体便是说他魏良臣是宫中哪位大裆看中的人才,要地方妥为关照。

  听完良臣所说,宋献策冷笑一声:“若你是宫中的大裆,你会这样直白的与人说关照?”

  “嗯?”

  良臣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说得明白,万一对方领悟不了,岂不是白辛苦一场?

  见这傻小子确是不知的样子,宋献策没好气道:“好东西到你手上,却不知怎么用,真是蠢蛋。”

  良臣不乐意了,翻了翻白眼:“我若不蠢,也不会为大哥搭进那么多银子。”

  “……”

  宋献策无语,看在钱和开矿的份上,他告诉良臣,只要拿这官帖去投他想要见的人便可,无须在上面写什么。因为,这涉及功名,容易授人以柄。

  万一持帖人不幸碰上个如海刚锋那般的犟人强项令,说不定就会闹得满城风雨,进而引动科道潮流攻击内廷,让那大裆焦头烂额,最后倒霉的只会是魏良臣。

  良臣也不是真蠢,当下就明白过来,伸手要取回那张官帖,宋献策却摇头道:“不过,你这上面还缺样东西。”

  “缺东西?”良臣一惊。

  宋献策将官帖一摊,指着上面问良臣:“司礼监的官印是有了,可大裆的私印呢?”

  “私印?”良臣探头向那官帖上看去,一脸不解。

  “你单是持这官帖去拜人,谁个知道你是司礼监哪位大裆关照的?”宋献策的目光如毒蛇般落在良臣脸上,“你这帖子莫不成是偷来的?否则,何以没有私印呢?”

  “大哥说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