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作品:《三国有君子精校版

的他在心里已经是恨死了陶商……平心而论,甚至比恨白波军还恨。

  “陶公子适才所言的乃是第二个条件,如此一来想必还有第三第四甚至第五吧?”平正的语气,已不知是恼怒,还是疲惫。

  “不敢。”陶商笑着拱了拱手,道:“小子只有最后一个条件!”

  平正长叹口气,道:“左右也不差这最后一个了,陶公子请讲。”

  陶商整理了下词汇,继续道:“我等征讨白波军,若是打下白波谷,自波城内,所有的辎重物资当皆由我等官军处置,旁人不得插手或是索要……”

  世家闻言顿时怒了!

  什么意思?敢情我们前一段时间被劫持的牛羊谷物……灭了白波贼也不打算还给我们了?

  平正将嘴一咧,突然扬天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陶商一扬眉毛:“平公笑的如此舒缓,莫不是答应了?”

  平正状若疯癫,连其他几位家主也不由的看呆了,从来没有见过平公这般模样……莫不是失心疯犯了?

  “呸!做梦!”平正突然低下头,一去平日里刚毅正直的长者模样,犹如一头被气的发了狂的豹子,嘶哑着干嚎道:“小子,你当老夫是什么?你当我平邑平氏是什么?你又当我等河内望族都是些什么人物?是被你宰杀的猪羊牲畜吗?”

  陶商暗叹口气……又一个把自己比喻成牲口的……现在的人怎么都喜好这一口。

  “平公这话真不好听,晚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提议而已……平公你可以仔细考虑后再做决定?”

  平正浑身颤抖的看着陶商,两只眸子似是都要喷出火来:“老夫就是不答应,你待怎地?”

  陶商转头看向其他三位望族的家主。

  “三位,也是和平公一样意思吗?”

  李邵此刻也是义愤填膺的状态:“我等望族,立足河内数百年,岂能受此等胁迫?陶公子此言,请恕吾等断断不能接受!”

  汲县郑氏的家主郑延的小心脏也缓过来了,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喘息着道:“吾等誓不做待宰猪羊!”

  唯有温县司马氏家主司马朗沉默无语,没有说话。

  陶商长叹口气,无奈道:“既然公等不答应陶某的条件,今天这顿酒,我看……也就没有喝下去的必要了!”

  平正冷冷一哼,在这场宴席上第一次同意了陶商的意见,道:“陶公子所言不错,既然是话不投机,那咱们也就不必再聊!”

  转头看了看颇为踌躇的王匡和依旧摆出义正言辞神色的鲍信,平正长叹口气,暗道一声真是可惜了。

  好好的一场布局,愣是让陶商这小子给搅和了。

  竖子当真……可恨至极!

  双方此刻已是剑拔弩张之势,陶商也不在挽留,冲着四位望族家主拱了拱手,道:“不送!”

  平正冲着王允、皇甫嵩等公卿作揖拜别,转身向着厅外走去,路过陶商身边时,平正狠狠的一甩袖子,口中发出重重的一声:“哼!”

  汲县郑延亦步亦趋的跟着平正走出,路过陶商身边,亦是“哼”了一声。

  温县司马朗颇有内涵,冲着众人作揖拜别,路过陶商身边时,低声道:“陶公子,朗告辞了。”

  紧接着,野王县李邵则也是有样学样,走到陶商身边时,重重的一甩袖子,口中发出重重的一声“哼!”,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厅堂。

  陶商愣了一下,随即便冲着李邵的背影挥了挥手,道:“慢走,不送。”

  没过一会,便见李邵怒气冲冲的跑了回来,满脸怒容的一指门厅,使劲瞪着陶商喊道:“不送什么?这是我家!老夫过生日呢!该慢走的应该是你才对!”

  ……

  ……

  掰扯了半天,一场谈判不欢而散。

  李邵等人此刻虽然是深恨陶商,但王匡毕竟是地方郡守,还有王允等也是朝臣公卿,利益归利益,但这些人可不能轻易得罪,老头还是恭恭敬敬的亲自将这些人送出了府邸。

  但面对陶商,李邵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脸色了,他冲着陶商狠狠的一甩袖子,鼻中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哼”,一脸傲娇神色的向府邸走了回去。

  李邵的身影方才在门前一消失,便见鲍信一把拉过陶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责备道:“你这小子,忒的不识时务!刚才要了那一千万钱的军饷,便当知凡事需适可而止!怎么没完没了的还是聒噪索要个不停?这下可好,全完了。”

  陶商惊诧的看着鲍信正义的脸庞,实在想不出这混蛋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鲍将军,刚才在李邵的府邸,我跟他讨价还价之时,看您好像是挺乐呵的啊?也没站出来阻止,怎么现在反倒说起陶某的不是来了?”

  鲍信脸色红了红,心下暗道一声惭愧。

  谁说鲍信不是在潜意识里财迷心窍,暗中希望陶商真的能跟河内望族把这笔买卖谈成呢?

  王匡走上前来,长叹一声,摇头道:“鲍将军、陶公子,姑且不论孰是孰非,眼下惹恼了河内诸望族,这征讨白波军的粮秣和冬衣只怕是又没着落了……如此,这讨伐贼寇的时日,恐是遥遥无期……”

  鲍信吸了吸鼻子,道:“好在本初在我等临行之前,尚拨付了于我两军三月可用之粮,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王匡皱了皱眉,反问鲍信道:“白波谷地势险要,自波城亦是依险而建,万一三个月打不下来,拖到了冬天,后续的粮草和过冬等物接续不上,麻烦可就大了。”

  鲍信闻言,亦是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却听王匡缓缓道:“昨夜本初来信,亦是催促我随同你们进兵……若事有不济,王某只怕也是难辞其咎……看来这粮草和冬衣,最终还得是出在河内的平头百姓身上。”

  可一想到连年战事,河内百姓又多遭兵革霍乱,王匡心中不由有些不忍。

  陶商在一旁见王匡长吁短叹,摇头道:“倒也未必。”

  所有人都尽皆转头看向他。

  却见陶商微微一笑,言道:“河内诸位望族首领,一时半刻没有想通很正常,但征剿白波军的事情,毕竟事关三河安定,河内诸望族都是深明大义,颇晓事理……”

  听到“深明大义”四字时,鲍信不由发出了一声哂笑。

  陶商揉了揉鼻子,继续道:“总之呢,陶某相信,河内诸望族都不是不讲理的人,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就会主动上门赔礼道歉,答应我们所有的要求,并诚心恳求我们去替河内的百姓剿灭贼寇,还三河之地一个朗朗乾坤……”

  越往后说,陶商的声音便越小,因为他感觉这些人瞅自己的目光明显都有变化。

  那眼神……怎么形容呢?仿佛是再看一个异想天开的弱智……充满了悲悯和同情……

  王匡长叹口气,走到陶商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陶公子……今日不过受了一时挫折,却是不必放在心上,年轻人不懂人情世故,受些打击在所难免,可却千万不要自甘堕落啊!”

  陶商的眼角有些抽抽。

  这王匡……看样子是把自己当成失心疯了。

  陶商不是那种愿意在强词夺理的人,他喜欢事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