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作品:《南宋异闻录精校版

么上赶着去央人许亲的,啊?更何况咱们是莫家,你爹这老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莫不凡一听顿时暴躁起来,道:“爹!要是钱家不肯联姻,咱们家可怎么办呐!经营不善,周转不灵,再撑一阵子,就得兑卖店铺了,要是到了那一步,咱们莫家如今已外强中干的底细就无人不知了。必须得想法子跟钱家联姻啊,只要成了姻亲,钱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咱们家倒了吧?要不然……”

  莫本钟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指着儿子骂道:“要不然怎么样啊?你就会为难你爹。你个混账东西,你有本事倒是生个俊俏的闺女啊,就芳仪那长相,怎么配人家钱家少爷?爹打着哈哈,陪着笑脸,自己心里都发虚!你个废物,娶了个那么漂亮的浑家,怎么孩子就长这样儿。”

  莫不凡抱怨道:“爹!咱们莫家要不是落得这步田地,用得着非得攀附他钱家?莫家的女儿会愁嫁么?前几年家里生意就出了状况,可是爹还不惜巨资捐建金海寺的七层铜塔,咱们莫家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掏空了底子,元气大伤吗?”

  莫本钟勃然大怒,抓起一个玉镇纸就扔了过去,大吼道:“老子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莫不凡身子一闪,那玉镇纸摔在地上,登时粉碎。

  莫不凡也火了,大叫道:“好!那咱莫家败落,爹就不要怨这个怨那个,怨你儿子生得姑娘不够俊俏。爹想重振莫家,就去金海寺叩头吧,看你那佛祖大显神通,因为你的虔诚救咱莫家不倒。”

  “你这忤逆的小畜牲!我打死你!”莫本钟怒不可遏,挥起拐杖狠狠抽去,莫不凡嗖地一下,一个健步窜出书房,把房门重重地一摔,气咻咻地扬长而去。

  莫本钟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颓然退回椅上坐下,闭上眼睛养神良久,才渐渐平息了心情。

  “来人啊!”

  莫本钟唤了一声,外边却没人答应。方才父子俩口角,早把下人吓得逃到一边,生怕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莫本钟大怒,把拐杖用力顿了顿,大喝道:“来人呐!”

  远远的,一个家奴听到老太爷召唤,连忙一溜烟儿地跑过来,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地道:“老……老太爷请吩咐。”

  莫本钟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去,叫芳仪准备一下。再备一辆马车,老夫带她去天目山!”

  那家奴答应一声,忙不迭地逃了。

  莫本钟蹒跚地踱了两步,恨恨地一顿拐杖:“真是流年不利啊,就没一件事遂心的!”

  第100章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小宝,你吃!”

  “小兮,你吃!”

  自打离开钱府,这二小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所谓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不就是冬储的冰块刨碎了再掺点果汁么?没吃过东西啊?再说你们加上我三个大活人,好意思只买一杯,就你们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嗫着喝吗?

  作为一只单身狗,看着小宝和小兮旁若无人地撒狗粮,杨瀚很不习惯。

  前方看见平安堂药铺的招牌了,杨瀚下意识地走过去,上了台阶一回头,小宝和小兮肩膀挨着肩膀,跟连体婴儿似的走过去了,浑然没发现他已经上了药铺门口。

  杨瀚摇摇头,决定不再理会这对媒人抛过墙的没良心家伙,径直走进了平安堂。

  侧厢,许宣正坐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目光前视,有些魂不守舍。杨瀚都走进来了,他也没有反应。

  杨瀚好奇地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许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说了你这病很是罕见,店里没有你需用的几味药材……”

  许宣说着,目光渐渐上移,看清杨瀚,不由轻啊一声。

  杨瀚道:“许郎中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许宣笑笑,摇头道:“只是天气炎热,有些困倦罢了,没想什么。”

  杨瀚自来熟地在旁边椅上坐了,揶揄道:“不会是因为白素姑娘远走高飞了吧?”

  许宣深深地望了杨瀚一眼,忽然一笑:“不错。我……很想她。”

  杨瀚叹了口气:“她临行前,果然来向你道过别。”

  说到这里,杨瀚心里不免有些吃味儿,白素要走,还来向许宣道别。可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却……若不是在荷花荡里误打误撞地遇见她,只怕就此一别,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

  这个女人,心里面对我,就没半点痕迹么。这样一想,杨瀚备感失落。大抵是刚刚小宝和小兮撒的狗粮,再加上现在白素对许宣的温柔,令他备受打击了。

  许宣见他怅然若失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放不下小青姑娘?”

  杨瀚本待否认,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了,便苦笑一声,道:“是白娘子说与你知道的吧?她对你,倒是无话不说。”

  许宣点点头,叹息道:“她……真的很好,很好。虽然她看似有许多秘密,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对我也很好,所以,便也不问。我只要知道,她对我是真心的就够了。”

  杨瀚看他一脸甜蜜的样子,脱口道:“瞧你模样,可不像是一别永远。她……会回来找你的吧?”

  许宣马上警觉过来,对杨瀚笑了笑道:“杨兄你莫要套我的话,你是公门中人,我即便知道什么,也是绝不会对你说的。更何况,白娘子对我只是道了个别,实在没说太多东西。”

  许宣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以前,我只觉得这句话很美,直到如今,才品尝到其中滋味。一想到她,我这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杨瀚听了,不免心有戚戚焉。两个人坐在那里,都有些没精打采的意味。

  旁边珠帘儿掀着,一个穿着汗衫,露着膀子,胸前一撮护心毛的大汉对杨瀚瞪眼道:“你是啥病?这苦瓜脸儿模样,可是没得治了么?没得治了就赶紧回去料理后事,莫要一直占着位置。咱家都等了半天了。”

  “来来来,你要赶着投胎是吧?我走,你来!”

  杨瀚听他说话无礼,气咻咻地就站了起来。

  杨瀚掀帘儿出去时听见许宣安抚那病人道:“客人不必理他,他得的是相思病,还是单相思。绝症中的绝症,没得治的人,咱们就多点同情心吧。”

  杨瀚走到大街上站定,小宝和小兮早不知去向了,自始至终,人家小两口儿都没发现把他这个大活人给丢了。

  杨瀚站在路上,静静地想了一想,长叹道:“我这心里,怎么也是空荡荡的呢?”

  ……

  两顶抬轿,把莫本钟莫老爷子和他那胖孙女莫芳仪抬进了天目山。

  马车停在了山外,抬轿者是本地的脚夫,抬莫老太爷的是两个人,抬莫大小姐的是四个人,四个人给了三倍的价钱,他们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这一路过来,四个壮汉汗流浃背,小腿肚子都在哆嗦。

  抬轿到了“钱庄”门前,四个壮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中两个跟残废了似的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抬莫老太爷的两个伙伴,奄奄一息地道:“回程……换换,钱,对半分……”

  另外两个瘫在原地,招着手,嗓子干干的喊不出话来,赶紧摘下腰间水囊灌了几口,润了嗓子,等他们终于能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