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作品:《南宋异闻录精校版

窕,听他教训这姑娘的口吻,难不成这是给大少爷找的陪床丫头?

  想到这里,那门子忙不迭笑道:“您快请进,小的这就引您过去。不知这位贵客您尊姓大名是……”

  杨瀚不以为然地道:“哦,我姓杨,杨瀚。”

  杨瀚就只说了这么一句,什么籍贯、身份,一字没提。可这门子听了,反而愈发的恭敬了。

  为什么呢?这就跟越是没本事的人,名贴、名刺上偏要写上一大堆的头衔以壮行色一样,越是真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名刺、名贴写的越简单,就只一个名字。

  因为到了他那种境界,已经没有必要写那么多的头衔,他的名字就能能代表一切了。你没听说过?那是因为你境界未到,孤陋寡闻呐!

  杨瀚连唬带诈的,弄得那门子也不敢多问,直接就把二人引去了客厅。

  “杨公子,您请稍待,小的进去禀报一声。”那门子把二人引到厅前树下,这里有石桌石凳,环境清幽。门子示意杨瀚在此处小坐,便急急走向大厅。

  可他一进大厅,马上察觉情形不对,立即脚下一滑,跟黄花鱼似的溜了边儿。

  厅中气氛此时十分冷峻,跟大老爷升堂问案似的。

  钱夫人坐在上首,大马金刀,威风凛凛。下边左男右女,各自站列一排,分别是小宝的嫡亲弟、妹,以及庶出的弟、妹。此外还有其他各房的堂弟堂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肃立不语。

  钱夫人身后四个丫环一字儿排开,把个钱夫人衬得威风八面。在钱夫人左手边站着一个媒婆,媒婆手里捏着个小手帕儿,乜着眼睛正看钱小宝。

  钱小宝坐在左侧客椅的最上首,他右手边站着一溜儿兄弟,就他一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正在抠着鼻孔。

  钱家的少爷,再如何玩世不恭,那也是从小接受的不一样的教育,自然不该做出这样的粗俗动作,他这分明是故意做态,在气他的母亲,大抵有点中二叛逆少年的心态。

  钱夫人看见他这副德性,自然格外地生气:“老爷子偌大的年纪了,还不能安享太平,啊?你爹死得早,这个时候你不站出来,还要让老爷子为钱家操心,你这是大不孝!”

  钱小宝充耳不闻,继续跟自己的鼻子较劲。

  钱夫人喝道:“你是钱家的长房长孙,这家业,注定了得你来继承!你想摆脱,那是不可能的!”

  钱夫人说到这里,一双丹凤眼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的青壮男丁。长房的孩子自然都比小宝年轻,可二房三房的孩子也有比小宝大上许多的,俱都站在那里。

  钱夫人训子,把他们都叫了来,显然也是有敲打之意,这句话就是明白地告诉他们要各守分寸了。

  钱夫人道:“为娘也不逼你。你自己选吧,要么,立即接手家业,老太爷年事已高,也该安享晚年了,你这长孙得负起应尽的责任。要么,你马上娶妻生子。开枝散叶、繁衍子孙,也是你对钱家应尽的义务。王妈妈……”

  钱夫人瞟了那媒婆一眼,媒婆子马上上前一步,满面堆笑地道:“钱少爷,老婆子我这里有许多的名门闺秀,可着你选。要说这门当户对,首推当然是莫家的姑娘了。

  前朝致仕宰相家的孙女也是有的,那可真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这临安知府家的二小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要说漂亮,棋逢书院刘山长的爱女,那可是人间绝色……”

  第087章 河东狮吼

  “娘,你今天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逼婚啊?”

  钱小宝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手指像弹琵琶似的挥了挥,那媒婆子马上识相地住了口。

  钱小宝对钱夫人道:“娘,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爷爷虽然年纪大了,可九六他老人家健朗得就像一个壮年人,我看呐,活个一二百岁都不是问题,何必急着让我接掌门户呢?”

  “好啊,那你就马上成亲……”

  “再说成亲,娘啊,我有那么多的兄弟呢,咱们钱家还怕不能开枝散叶、光大门楣?你何必非得揪着我不放呢。”

  钱夫人怒道:“你是长房长孙,不该给弟弟妹妹、同族同宗们做个榜样?叫你替祖父分忧你不干,叫你成亲多生几个孩子,你也要推三阻四的?”

  钱小宝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是长房长孙嘛,我的妻子那将来就是长房长媳啊,总有一天,她要和母亲你一样,操持我钱家内务,那是何等重要的身份?

  所以我这个妻子啊,她必须得像娘一样识大体、重大局、世事洞明、柔中有刚,才能挑得起这副担子,才能把钱家打理得有条不紊,成为替我分忧的贤妻啊,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哪那么容易啊,您说是吧,娘?”

  不耐烦在外面久等,已经走到门边儿向内探望的杨瀚和李小兮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杨瀚心道:“谁说这小子不通人情世故的?敢情他只是在外人面前懒得去装,也不必去装啊,这时对他娘亲说话,怎么一张嘴就跟含了蜜似的。”

  钱夫人冷笑道:“小畜牲,少拍我的马屁。你是我生的,你动什么心思能瞒得过我?你说说你,啊,跟一个捕快称兄道弟,捕快那都是贱役,都是些泼皮无赖出身,和他们厮混还能有好?”

  李小兮乜视了杨瀚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杨瀚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对!我是捕快,可我什么时候当过泼皮无赖了?这位夫人对我们做捕快的有偏见吧?

  钱小宝讶然道:“娘,你怎么知道我跟杨瀚大哥来往?你派人查我?”

  “哼!我自己的儿子,我不得知道他整天不着家,在外边都干些什么?听说还有一个小丫头,给人做绣娘的?那么低贱的出身,给你作个妾都嫌低贱了,勉强也就一通房大丫头的命,你居然为了她跑去百井坊当朝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杨瀚乜了小兮一眼,轮到你了喔。

  钱小宝争辩道:“出身低微怎么了,爷爷出身比小兮还低呢。小兮姑娘坦率、真诚,跟她在一起,不用假惺惺地装模作样,我觉得轻松、自在……”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假惺惺地对你?你没隐瞒过你的身份吧?知道你是钱家的少爷了,她那种穷人家的姑娘,还不想尽办法缠着你、讨好你?轻松、自在?哼,你被那有心机的小丫头片子给骗了。”

  “娘,小兮不是那种人!”

  “不是?娘要是再不把你找回来,你信不信那小姑娘就要不顾廉耻地勾搭你要了她的身子,以此赖定了你!呵呵,她倒是想的通透,你就是拔根汗毛给她都是一座金山,她当然豁得出去……”

  李小兮越听越气,小胸脯儿一鼓一鼓的,脸庞青一阵红一阵的,鼻翅一翕一张,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人家,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有一种小户人家的紧张和胆怯。但是那种怯场,在被人辱清白的时候,可就全不管用了。

  钱夫人还在说着:“小宝,娘实话对你说了吧,叫你回来接掌家业,是你爷爷的意思。老爷子今儿早上突然说要去天目山贻养天年,不想管事了,所以娘才找你回来。”

  钱夫人看了眼媒婆子,又道:“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马上接掌家业。一是娘替你打理一阵子,但你得马上成家了,我看莫家的姑娘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