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作品:《南宋异闻录精校版

任,直接就上街了。至于培训,这年头哪有什么培训。本来徐震作为一个老公门,是应该带一带的,徐震也确实带着他的,一路下来,也给他讲解了许多东西。

  不过路过前边一条巷弄时,有户人家门扉儿一开,一位风骚的小妇人把那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向徐震身上一丢,呶了个嘴儿,返身便进了房,门儿却半掩着留给了他。

  徐捕快便搓了搓手,向挥苍蝇似的向他挥挥手,便一脸淫笑地跟了上去,那一溜小步伐迈的,就跟街口蹑着条母狗钻进巷子的大黄似的,虽然肥胖,却像踩在棉花里一般的轻柔。

  徐捕快连句交代都没有,就一头钻进了房去。杨瀚初时还以为那是他的浑家,琢磨要不要进去跟嫂子打个招呼。及至听见房内淫声浪语响起,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敢情这是个半掩门儿的窑姐,徐捕快的老相好。

  杨瀚可没有听墙根儿的习惯,便独自上街巡视去了。

  杨瀚并没什么大志向,原先是建康府桃叶渡街道司的人,后来又做了三天的李府家丁,现在做了临安府的捕快,虽说并不是正式的,只是个帮闲,比他原来的境遇也是只好不差,他是可以就此安顿下来,在这富庶之地娶妻生子,安度一生的。

  至于说建康府对他的缉捕,最多一年半载,便永远成为过去了,也不用担心。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儿,悠歌小娘子死了,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死了,死得那么惨!

  就在死前,他们还一起在屋檐下避雨,姑娘还说要帮他洗衣服,他还在调笑揩人家姑娘的油。一转眼,她就死了,死无全尸。而他,却在紧要关头,因为头一次看到如此可怖的一幕,受惊过度,昏厥过去,没能予以一点救助。

  他的心结,难解。

  虽是只相识三天的朋友,但他觉得有愧于悠歌。所以,他没有因为身负嫌犯之名而隐姓埋名逃之夭夭,他追到杭州来了。自从发现那个怪物的法术对他无效,杨瀚更是胆气顿壮,他要利用捕快这个身份的便利,找出那个鬼面人,还悠歌姑娘一个公道!

  杨瀚这还是头一次认真打量这座都城级别的城市,一路走来,诸多的新奇。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一位公子身上。这位公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素色的绫罗,应该是极名贵的面料,走动起来,律动如水,阳光下衣料有隐隐的光泽闪烁,角度合适的时候,还能看出面料中有隐隐的铜钱纹。

  年轻人长得瘦削一些,却不难看,眉眼之间,充满着年轻人的朝气。他的颈上挂了件金光闪闪的东西,杨瀚一开始还以为是一把铜锁,见他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一把小算盘,一把金色的小算盘,用金链儿挂在颈间。

  年轻人走动时,那金算盘在胸前一跳一跳的,有时动作大一些,那纯金的算盘珠儿也会上下跳跃几下,发出滴嗒的清脆响声。

  这时候,杨瀚眼见一个老苍头儿一提袍袂,一溜小碎步地向那年轻人跑过去,到了他身前两步远突然停住,“哎呀”一声惊呼,就用慢动作般的摔倒动作缓缓倒了下去。

  “耶?”年轻人很好奇,弯腰去扶老苍头:“老人家,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

  年轻人这一弯腰,胸前的金算盘就垂直耷拉下来,老苍头突然双眼一睁,五指箕张,如苍鹰搏兔,一把攫住他的金算盘,放声大叫起来:“撞人啦,我被人撞啦,可怜我老人家偌大年纪,哎哟,我骨头断啦……”

  第052章 钱家有宝

  年轻人一脸错愕,很认真地对老苍头儿解释道:“老人家,我并没撞你啊,我好端端地走在这里,是你突然一溜小跑儿,过来就躺那儿了,我还纳闷儿呢……”

  老苍头勃然大怒:“你这叫什么话,这意思是我讹人喽?我老人家活了偌大的年纪,怎么会讹你一个小后生,明明就是你撞的我,你还要狡辩不成?”

  这时四下里已有许多百姓围过来看热闹,人群中一个大汉突然跳将出来,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胳膊,大吼道:“是你撞了我爹吗,走走走,我们先去医馆,再去见官!”

  老苍头儿一见儿子来了,马上收回手,重新往地上一躺,做奄奄一息状,气若游丝地道:“我偌大的年纪了,这天气又热,我哪禁得起这般折腾哟,这一路儿走下来,只怕老汉我一条命怕就没了半条。罢了罢了,儿啊,我看这年轻人也不是有意所为,叫他赔些钱,爹自回家调理就是。”

  老苍头的儿子瞪起眼道:“你听见了,我爹心善,不想与你计较,赶紧赔一笔钱了事。”

  年轻人苦笑道:“嘿!我说你们爷儿俩这一唱一和的,我明明没有……算了,算了,我忙得很,没空与你们计较,说吧,你们要多少?”

  那大汉贪婪地看了一眼他颈上的金算盘,迟疑道:“五……十……呃……”

  他想要五贯钱,又觉得眼前是一头大肥羊,或许十贯钱他也是付得起的,头一回敲诈碰瓷,对价钱他掌握不好。

  正犹豫间,那年轻人很不耐烦,摆手道:“五十贯?行行行,我认倒霉,五十贯就五十贯吧,你放手啊,你不放手我怎么拿钱?”

  大汉和躺在地上的老苍头闻言大喜,五十贯诶,他连眼都不眨就答应了,这说明……

  躺在地上的老苍头马上一个“懒驴打滚”,向前一下,一把抱住了年轻人的大腿,大叫道:“我这身子骨不比年轻人,伤了筋动了骨,怕是这辈子再也好不了啦,五十贯怎么成,你要给五百贯!”

  人群大哗,这老苍头忒不是东西了,看人家年轻人好说话,居然一张嘴就要五百贯,五百贯啊!一个家境尚还不错的人家,一个月也就收入五贯钱,他居然敢要五百贯,常人八年多的总收入啊!

  只是虽然群情汹汹,可是看到那孔武大汉故意亮在腰侧的牛耳尖刀,大家怕碰上一个浑人,上来就捅一刀,所以没人敢上前指责,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那年轻人一副很无语的模样道:“老人家,我们做人呢,应当讲诚信。你刚刚说的是五十贯,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五百贯呢。我若答应给你五百贯,你是不是又想要五千贯了?”

  老头儿紧紧抱住他的腿道:“我可没答应,刚刚是我那浑账儿子说的,我要的就是五百贯!”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抬头看看天色,说道:“那可说好了啊,不许再变卦,否则我宁可去见官了。”

  老头儿一听他的口风,登时大喜道:“不变卦,不变卦,只要你拿五百贯来,咱们就大道通天,各走半边,老汉绝不再找你麻烦……”

  “你不找他麻烦,我可想找你的麻烦!”

  一只大手伸过来,“砰”地一把扣住了老头儿的肩膀,用力向上一拉,那老头儿瘦瘦的,也有百十斤的模样,被这只大手一把拎起来,半边膀子都麻了,站在那儿挣扎不得。

  旁边大汉反手就去腰间摸刀,瞪起牛眼吼道:“直娘贼!是哪个……”

  “啪”重重地一掌,正掴在他的脸上,那大汉原地转了个圈儿,半边脸登时赤红肿胀起来,把大汉的后半句话给打得咽了回去。

  大汉眼神模糊了一下,再清醒过来时,吃惊地向前看去,杨瀚似笑非笑地站在他面前,把胸脯儿微微挺了一挺,胸前那个“捕”字顿时绷得十分平整。

  鬼怕恶人。做捕快的若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