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作品:《我的师父很多精校版

龙院收徒严谨,而且一旦被看中,便会和师父一起回到天龙山上,与同辈弟子一同修行,也没可能还在我们大凉村呆着。”

  “不过,能够有如此体魄和修行方式,就算高攀不上天龙院,也应当是不凡之辈。风儿,真是好运气啊……”

  “不,应当说终于有个路过的高手不是瞎子,相中了这块美玉。”

  馆主颇有几分感慨,身后院子里传来了挥动石锁磨练体魄的破空声音,以及自己儿子沉闷的喝声,转过身来,果然看着自己儿子穿一身短褂,正将那石锁抛起接住,肌肉贲起,拳脚挥动之时赫赫生风,任谁见了也得夸一声,好一条精壮汉子。

  原本他对于自己儿子能够以这三百五十斤石锁磨练体魄颇为欣慰,觉得来日他必然也能立足于此,活得舒舒服服。

  但是此时低头看看被锁链磨出的痕迹,再想想方才少年那虽面色微白,却如山峦伫立,不动声色的沉稳模样,此时再听耳边儿子的呼喝声音,只觉得怎么听怎么矫揉造作,怎么听怎么刺耳不爽,脸色阴沉了下去,一撸袖口,大步走进院子,那年轻人看着自己父亲,刚打算开口,便迎来劈头盖脸好一顿臭骂:

  “别叫唤了!叫叫叫,叫春啊叫!老子是让你练武,不是让你练嗓子,看看人家王安风,比你强多少?一把年纪还练三百来斤的石锁,也不臊得慌,明个儿老子给你换个五百斤,好好操练操练!”

  五百斤??!

  青年脸上微笑霎时间一片僵硬。

  大凉村后的大凉山,只不过是一座山脉边缘处的一处小峰,因为没有多少危险,王安风小的时候不知道在这里跑了多少上下,但是这一次他却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大凉山的高度,花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了寻常伐木在的地方,稍微平复了下呼吸,脚下扎了个马步,左手虎爪护在腰间,右手化拳,气势沉凝如山,蓄力一息之后重重砸在了那老树树皮之上。

  哗啦!

  一拳砸出,铁链鸣响,那颗老树剧烈摇晃了下,而在下一个瞬间,王安风左拳已经化作掌刀劈出,与此同时,身形猛然右转,右臂屈肘,肘锋毫不客气砸在树木之上,少林长拳三十二势此时失去了内力,只靠肌肉拼力使出,因为身上那些锁链的束缚,每一招每一式都似乎在和自己战斗一般,唯有调用全身肌肉,才能让动作不会变形变得特别厉害。

  因而只不过短短时间,王安风已经感觉肌肉酸痛地厉害,轻呼口气,便发现身躯那种内力充盈肌肉的胀痛感消散了许多,微微皱眉,从怀中取出瓷瓶,仰脖服下纳气丹,打坐片刻之后,内力重新盈满身躯,便再度起身,清喝一声挥拳砸向那树。

  铁链鸣响,拳与树干碰撞的声音,也越发厚重。

  据此不远处,一群中年男子正在持斧伐木,为首的汉子鬓角已经有点点斑白,听得轰鸣之音,神色微变,朝着后面打了个招呼,让身后众人停下动作,侧头听了片刻后,神色越发沉凝,压低了声音道:

  “走,今儿个下山去,甭砍了。”

  一胖大汉子皱眉道:

  “咋了,六爷?今天还没有砍了几棵,现在就回?这连下酒菜就换不来几顿啊……”

  那六爷斜瞥他一眼,咧了下嘴:

  “这动静,估计是熊瞎子出来撞树了。”

  “下酒菜?!我看你是想给它当下酒菜去,走走走,换条小路回村子里,这临近冬日,熊瞎子活动范围也开始增加,一年里头除了下崽子之外,也就这些天最凶,遇着那就是个死字,过些天冷起来就会好很多。”

  提起过冬前的熊瞎子,众人都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不再多说,跟在六爷身后,抄小道迅速下了山。

  第五章 姜先生

  少林纳气丹,以细颈粗瓷瓶装纳,内有丹药七枚,打坐修行时可助内气运转。

  以王安风此时内力修为,一枚纳气丹他原本要用半个时辰才能够化开,可是此时天内力被打散,纳气丹也只剩下了刺激补充内力的效果,化开丹药的速度便比之先前快了近乎于三倍,打拳砸树,内力耗尽之后便吞服丹药,如此修行,便是足足数个时辰过去。

  最后一枚丹药服下,王安风强撑着身躯的疲惫,清喝一声,右拳自肋部旋转砸出,那颗厚重老树轰鸣一声,终于砸倒在地,而他的手掌之中的内气也因为碰撞四下辐散,除去一股极为细微的内力外尽数都没入了肌肉之中,酸胀之感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倒抽一口冷气,飞快地甩动着自己的手腕。

  等那酸胀之感散去不少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抬手发力将那老树扛在肩上,没有内力加持,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子朝着下面矮了矮,晃了晃,终是没有摔倒,扛着这大树,缓步朝着下面走去。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各家各户的婆娘都已经做好了饭菜,村中行人稀疏,可还有一位穿青色短打的汉子坐在阴凉地里,满脸郁郁之色。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可那力能抗树而行的少年还是没有来。

  那笔单子实在太大,下单子的客户也豪爽地很,东家一定要吃下来,可是上好木材哪里有那么多,他思来想去,花钱请当初一起学手艺的几个师兄弟吃了好一顿酒肉,才知道了这里可能会有转机。

  可师兄也说了,那少年人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也因为这个他们才把这消息告诉了他,他知道希望渺茫,可是还是想要过来赌上一把。

  要是成了呢……

  “看来还是没戏啊……”

  汉子叹息一声,拍了拍屁股起身,转身道:“商家,多少钱?”

  肩膀上搭着白布的年轻人和煦笑道:

  “诚惠,三枚铜钱。”

  汉子皱眉,一边不情愿地掏钱,一边骂骂咧咧地道:

  “淡出个鸟来,还叫这般价钱……黑心鬼,不怕落地狱油锅里……”

  哗啦……哗啦……

  正在此时,锁链鸣响之声传出,越发响亮,这汉子皱眉道:

  “你们这里是咋了?这般吵?”

  茶铺子的伙计一边盯着那汉子半天掏不出三个铜板的右手,一边皮笑肉不笑道:

  “锁链啊……一大早就传开了,是我们这儿一个小家伙,非给自己缠上老多铁链子,上山伐木去了……”

  “伐木?!”

  汉子微怔,猛地扭头,便看着一位少年身缠锁链,肩扛巨木而出,每一踏步,锁链鸣响之声宛如战阵奏乐,让他心脏都微微一颤,但是随即便狂喜,一把掏出银钱,看也不看便抛给了那伙计,十来个铜板儿摔在案板上滴溜溜打着转儿,而他早已如恶狼般朝王安风扑了上去,口中叫道:

  “小哥儿,你那木头我买了!”

  “我出大价钱!”

  ……

  几乎没有经过多少讨价还价,王安风肩上那颗老木便被买走,那汉子傻笑着拂过那颗老木,而卖茶的赵小哥却对自己极为热情,婉拒了他喝杯茶的招呼声之后,王安风疾步朝着自己房中走去,浑身酸痛鼓胀,已经令他几乎达到了疲惫的极限,而在路过那颗老槐树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诧异的声音。

  “王小兄弟……你这是……”

  脚步微顿,侧目看去,那有几分书生气的男子正诧异地看着他,便抬手打了个招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