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作品:《明朝败家子精校版

交给了周蓉。

  周蓉大抵看过,都是一些平常的药物,可上头没有写服用,于是对方继藩道:“敢问方公子,这药如何煎服?”

  方继藩歪着脖子想了想,好像那论文里没有关于这样的介绍,于是正色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句话,差点没让这周蓉噎死,臭不要脸了,你这样还好意思冒充大夫?医界之耻啊!

  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只好仔细琢磨了一二,跑去和其他几个御医商量。

  方继藩则道:“得散热,快,解衣,取湿巾擦拭身体,都愣着做什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人命关天,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将公主殿下的性命放在心上呢?”

  好一通忙活下来,方继藩才发现自己才是多余的,他被一群宦官和女官带着一副嫌弃的样子,然后直接赶了出去。方继藩恍然大悟,公主要散热,所以自己自然得扫地出门,我去,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几个御医去抓药和煎药去了,既要散热,弘治皇帝自然也得乖乖的自香阁中出来。

  见弘治皇帝忧心忡忡的样子,方继藩勉强笑了笑:“陛下且放心,臣不是吹牛,臣下了药,定能药到病除。”

  其实药效如何,方继藩也不敢十拿九稳,不过到底能不能药到病除,却也急不来。

  既然继续留在这里是多余的,方继藩看时候不早了,便向弘治皇帝请示告辞。

  此时的弘治皇帝,只满心的担忧着女儿的病情,眼看着这女儿的命已去了一半,方继藩开的药,十之八九也不太靠谱,御医们又束手无策,可他还是尽力温和地对方继藩道:“方卿家,有劳了。”

  方继藩便行了礼,徐步出宫。

  其实,他觉得弘治皇帝这个人,人品确实是实在的,作为皇帝,即便急到了这个份上,对自己也还算友善,倘若是其他人,八成要威胁自己一番,若是公主治出了什么问题,便找自己算账云云。

  方继藩临行时,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弘治皇帝,那操劳过度的脸,更显忧虑,他伫立着,双肩却因沉重的压力,而显萎靡。

  如此过了两日。

  弘治皇帝几乎两宿没有合眼,他怅然地坐在香阁之外,几剂药下去,可女儿却依旧昏迷未醒。

  他抬头看着月,万千的愁绪涌上心头。

  当初的自己,是爹不疼也没有娘的孩子,虽说是天潢贵胄,却在这冷宫之中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遭了万贵妃的暗算。

  可现在,自己有了儿女,儿子朱厚照,现在勉强使自己放心了一些,可女儿朱荣秀,眼看着……怕是不成了。

  这小冰河期带来的寒冷在夜里格外的刺骨,弘治皇帝不知觉间,竟觉得眼里湿润了,他一声叹息,却还不忘去安慰侧坐一旁,已是哭得眼睛微肿的张皇后。

  弘治皇帝轻轻地抚了抚张皇后的背,道:“月娥,你已十几个时辰不曾合眼了,这里有朕,秀荣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转危为安。”

  张皇后幽幽摇头,她尽力的强笑,或许是害怕自己继续抽泣痛哭会引起弘治皇帝更大的忧心,她吁了口气,幽幽道:“几个御医都已说了,方继藩并非是大夫,他的药,十之八九,也是无用的,那周御医已很委婉的说,秀儿,只怕是……熬不过去了。”

  弘治皇帝怒道:“这些庸医,到现在还敢逞口舌之快,胡言乱语!朕决不轻饶他们!”说着,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大明天子,此刻却全无九五之尊的样子,眼角豆大的泪滑落下来:“朕只恨不得以身代秀荣,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朕这辈子吃过许多苦,可上天若是垂怜,这苦俱都加在朕的身上就可以了,为何要让朕的女儿……”

  说到这里,已是哽咽不能言,只是握着张皇后的手抽搐颤抖。

  却在这时,那香阁里,一个宦官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他的声音,打破了这月色下的沉寂:“陛下,娘娘,娘娘,公主殿下……醒了……醒了!”

  “醒……醒了!”弘治皇帝不可置信的豁然而起。

  也顾不得张皇后,疾步冲进了寝殿,便见在这寝殿里,无数的御医和宦官俱都涌在了凤榻前,便听到自家女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我饿……”

  “快,快,取粥水来……”周蓉像是一下子,焕发了生机,这两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随时不会在自己的脖子上,每天如丧考妣,可现在……仿佛一下子,有了希望。

  “居然当真是脑疾,神了,医书上说,脑残者,无药医也,现在看来,太过武断了。”

  “神医啊。”有人啧啧称奇。

  “久病成医,竟比吾等沉浸医理数十载都要厉害……”

  第0051章 名震京师

  匆匆赶进寝殿的弘治皇帝,已是心头一震,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光泽。

  ……

  次日一早,邓健便给方继藩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英国公来了。

  邓健再三催促,让方继藩去前厅,方继藩有些不愿去,这位张世伯对自己虎视眈眈啊,总感觉他将自己看成沙包,找机会就想揍一揍。

  可催促了几次,没有办法,方继藩只得穿得厚实一些,极不情愿地赶往前厅。

  而此时,在前厅里,英国公气冲冲地坐下,呷了一口茶,见方景隆一脸郁闷的样子,眼眸一张,随即一拍案牍,气呼呼地道:“气死我也,寿宁侯和建昌伯这两个混账!昨天夜里,这两个家伙又派人送了请柬,说是卖了一片荒地,发了大财,请大家吃酒,这一大片的荒地,换来了你们方家八万两银子?哎,让老夫怎么说好啊,西山那种荒地,要了有什么用?你家继藩,疯了吧?”

  方景隆脸色通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无论怎么说,至少总换了一块地来,虽是荒芜了一些,可是……”

  “屁!”张懋脾气很不好,很不客气的打断方景隆:“老方啊,你是不知啊,西山那块地,张鹤龄这一对混账兄弟早就传出消息来了,别说开垦,种啥啥不活,就算是用做墓地,要风无风,要水无水,这地,一钱不值,此前他们想卖,可没人买,现在好了,继藩这臭小子,居然主动登门,这……”

  方景隆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事儿他知道,可没法子,银子本就是继藩挣得,就算不是他挣得,自己的银子,不也该儿子花吗?不给他花,给谁花去?

  张懋还不解恨,口里还在那儿骂:“也难怪这两个混账,高兴的不知自己姓什么,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说是摆酒请客,还说八十桌宴席,呸……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真是不知害臊啊!他们今年,已摆了十三次酒了,上一次,说什么家里的狗生了一窝崽子,还说什么那条狗,他们待之如自己的亲儿子一般,这狗生了崽子,便如他们生了孙,高兴哪,于是到处散请柬,四处叫人去吃酒。”

  “你道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想要收人的礼钱!老夫上一次,吃了这一趟酒,花了一百两银子。到了酒宴上,张鹤龄那个该死的贼,说不喝酒啊,喝酒伤身啊,不妨来喝白水,桌上就几个菜,一个是腌萝卜,一个是白菜,好不容易有点荤腥,也只有沙粒那么大,筷子都夹不住。想想就呕血,倘若是这,也罢了,你猜后来怎么着?等吃完了酒,收完了钱,这两个家伙,就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