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作品:《明朝败家子精校版

不耐烦的样子道:“又怎么了?”

  “其实……”邓健擦了擦眼泪道:“其实小人一直都知道少爷的脑疾全好了,连踹小人的屁股都这样行云流水,不似从前那样的生疏,小人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

  方继藩凝视了邓健很久,随后扇骨敲了邓健的头:“神经病!”

  说着,拔腿便走:“当值去了,让那狗大夫滚出去。”

  可刚到了门口,便差点撞到了要进来的方景隆,方景隆忙扶着方继藩:“我的儿,撞到你了没有,你要小心,可别有什么磕磕碰碰。且慢着走,孙大夫要来,只把把脉,哈哈……这只是例行把脉而已。”

  方继藩被他拦着,有些无奈,便回房坐下,吊儿郎当的样子:“把什么脉,那个大夫,我见了就讨厌!”

  方景隆只笑呵呵的点头:“是啊,讨厌,讨厌,别动气了,这不是为了你好?”

  方景隆倒是在这时又想起什么,道:“儿子,听说前些日子,你到账上支了五十万两的宝钞,这可不是小数目,足足五万两现银呢。”

  “嗯。”方继藩继续当好他的败家子角色,很轻描淡写的承认了。

  只见方景隆搓着手,口里道:“儿子大了,花点银子是应该的,再说了,咱们家大业大嘛,那个……那个……你手里还剩多少,为父的意思是,你手里头拿着这么多银子,怕不安全呢,以后到了用银子的时候,直接去账上支就是了,何须带着这么多银子。”

  “花了啊!”方继藩看着方景隆,双手一摊。

  “花了?”方景隆瞪大眼睛:“五万两银子,就没了?”

  方继藩道:“我来算算,送了太子殿下一点零花钱,是三万两,和他下棋,又输了一些,还有……”

  方景隆的身子有点发抖,这感觉就像是跌进了冰窖里。

  好不容易,方家有了点家底,他是指着再拿一笔银子再去置一些地的,所以每日都兴冲冲的查家里的账,见方继藩取出了一笔这么大数目的银子,还希望今日要回来呢,五十万两的宝钞便是五万两银子啊……现在,没了,竟都是送了出去。

  方景隆魁梧的身躯突然变得弱不禁风起来,眼角,两行清泪不争气的滑落,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揪着心口道:“败家……这是败家子……先父啊……列祖列宗啊……我方景隆……方景隆……对不起你们啊……天哪……”

  方继藩见方景隆撕心裂肺的哀嚎,便知不妙,连忙拔腿就走,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第0041章 臭味相投

  邓健又重新成了方继藩的跟屁虫。

  这是方景隆吩咐的,没了那五万两真金白银,好不容易觉得祖坟冒了青烟的父亲又抑郁了。

  好端端的一个武将,居然平添了婉约词人们的愁绪,抬头看到了月儿,便一声叹息,望着池塘里的粼粼秋波,便有了吟诗抒情的冲动。

  万万千千愁绪交织一起,方景隆又恢复了郁郁不乐的样子。

  之所以安排邓健跟着去当值,是因方景隆决心守护好他最后的一笔财富,这笔财富是他完成一个大胆想法的物质基础,可不能再让方继藩糟蹋了。

  于是乎,方继藩清早穿了麒麟衣出门,邓健便可怜巴巴地跟在后头,方继藩让府上给他套了车,乘车而行,他便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小跑。

  到了詹事府,却见朱厚照翘脚在等候什么,一见到方继藩来,喜出望外的道:“来,先下一局棋,本宫苦思冥想了一夜,专等你来,一定要杀你片甲不留。”

  等邓健气喘吁吁的赶来了,朱厚照皱眉,冷冷地看着邓健:“这人是谁?”

  方继藩道:“这是臣的家仆。”

  朱厚照大抵明白了,家仆,算是跟他身边的宦官差不多。

  邓健似乎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见到太子,腿就有些发软,下意识地道:“小的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器宇轩昂,真……真是英武非凡。”

  朱厚照诧异的道:“这话,本宫怎么像是听过,这样的耳熟。”

  “……”方继藩汗颜,直接踹了邓健的屁股:“就你话多,本少爷的台词也抢?”又干巴巴的笑着对朱厚照道:“殿下,耳濡目染嘛,时候不早,这棋怕是来不及下了,左春坊那儿,杨侍读,还等着殿下去读书呢。”

  朱厚照撇撇嘴:“不去,本宫让刘伴伴去和杨侍讲说,就说本宫今日身子又不适了。”

  说着,也不理方继藩是否同意,便拉着方继藩到了寝殿,摆下棋局,咬牙切齿:“今日杀你片甲不留。”

  方继藩耸耸肩,这家伙还嫌自己输的不够啊。

  那么……来吧。

  朱厚照是个极专注的人,一旦对某种东西有了兴趣,便开始钻牛角尖了,他托着腮帮,眼里布满了血丝,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却是低声咕哝,有时大笑,有时又愁眉不展。

  方继藩有一搭没一搭的陪他下着。

  不过这朱厚照竟是有些棋艺见长,这令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不知下了多久,方继藩竟也全神贯注起来。

  四周仿佛没什么声音,方才还听到几个宦官的脚步,偶尔,刘瑾等人会沏茶来,可现在……四周竟是说不出的寂静,朱厚照完全沉浸在棋中,而方继藩却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他忍不住抬眸起来,却发现朱厚照的身后,竟是如鬼魅一般,站着一个身影。

  方继藩定睛一看,呆住了,竟是弘治皇帝。

  方才下棋下的聚精会神,竟是疏忽了有人进来。

  问题在于,陛下怎么来了?

  谁叫他来的?

  他既来了,为何刘瑾等人,没有一点响动?

  方继藩心里咯噔一下,他瞬间明白,这是来捉奸,啊,不,是来捉赃的。

  却见弘治皇帝背着手,面上带着似笑非笑,他显得很安静,依旧是长身伫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一双眼睛,落在朱厚照的手指尖上,见朱厚照移动棋子。

  “哈哈,本宫炸了,炸了你的都指挥使,喂喂,你快下,快下啊,该你了!”

  方继藩目瞪口呆,不理会朱厚照,看向面带微笑,只是这微笑总好像有点渗人的弘治皇帝,下意识地道:“陛……陛下……”

  朱厚照眉毛一挑:“你说父皇啊?父皇什么都好,就是太温和了,你看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嫔妃无数,再看看父皇,哎,搞不懂他。继藩啊,你是不知道,父皇见了母后,便温顺的像……像鹌鹑一样,上次他还想揍本宫,嘿嘿……母后一声厉吼,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

  “快下啊,你!”

  弘治皇帝眯着眼,回味着朱厚照的评价,眼眸幽深,阴影下,看不出他的喜怒。

  方继藩已经吓尿了,忙是道:“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厚照笑了:“你这小子,竟敢来吓本宫,这时候,父皇该在暖阁里批阅奏疏呢,哪有空闲……”他下意识的回头,然后……脸部的表情瞬间僵硬,宛如凝固在琥珀里的化石。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手轻轻的搭在了朱厚照的肩上,目光又扫了一脸无语的方继藩。

  弘治皇帝淡淡的笑了:“朕听说,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