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神感应范围是不是会缩小一半。”

  “你已经回答过我了,是会缩小。”艾德记得很清楚,都用不着回忆,“但具体情况可能因人而异,比如对你而言就是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因为我们的情况不同,而我又不知道第三者的数据,所以因人而异是我推测的。但这次和提坦斯交涉的过程中,我心血来潮地问了一下西洛克。他大概也想得到对比,所以很干脆地告诉我了。”阿姆罗心神不宁地看着自己敲着水杯的手指,“他也是三分之一。”

  “巧合不能说明问题,除非有大数据统计。”

  “艾德里安,你知道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吗?”阿姆罗抬起头,“我从拉拉那里得到过一种体验——她在地球上是被讨厌的,因为是NT而被讨厌了。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知道在哪里的、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由于很讨厌她,让她在地球上看不清楚。我的能力太弱小,感觉不到这些,但我相信拉拉。你能感觉到吗?”

  艾德想起了突入大气层时的奇异体验,以及那时有人在对他说话的错觉。难道拉拉感觉到的是就是这个?

  “仅有过一次。”他仔细思索着欢迎回来的意思,“也许对方没那么讨厌我?”

  “还有一种可能性你想过没有,你的NT能力变强了,以不正常的速度。”阿姆罗向舰桥的方向望了一眼,“我不知道船上的另一位NT是如何感觉的,但在我的意识里,你和我们上次见面时相比,‘耀眼’太多了。”

  “我毫无自觉……你觉得这种情况很危险?”金卡拉姆能否有这种感官另说,但艾德和他显然关系没到聊这个的地步。

  “现在的你,既耀眼,又不安定。原谅我说得这么不吉利,但简直就像随时会变成超新星一样。”阿姆罗面露忧色,“我所知道的所有NT,我、夏亚、西洛克,甚至是拉拉,全都是人格上比较扭曲的存在。所以我们在情绪上格外敏感,无论爱憎都会变得容易走极端,终有一天会自取灭亡,这就是我以前对NT如此悲观的原因。我本以为你是理智的,可以逃脱这种宿命,但为什么反而更快……”

  艾德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仔细回忆了一下自下大气层至今的所有经历,尤其是最近一次剧烈的情绪波动,然后理智地得到了一个很不愿意承认的结论。NT能力对他而言仍旧是有副作用的,甚至副作用不小,而且作用到了很奇怪但又很合理的地方。

  “阿姆罗,我大概和你们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扭曲敏感的角度不一样罢了。”他斟酌着词句,“你们对情感上的因素敏感,而我对理性上的因素敏感。我对合理性有一种异常扭曲的追求,当它超出我认知的时候,我的情绪一样会剧烈波动。这大概本来就是我的缺点,而NT能力将这种缺点成倍地放大了。”

  “我不是太明白。”阿姆罗眼神暗示。

  艾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阿姆罗目前是他这方面最能信任的对象了:“让你实际体验一下吧,虽然这种感觉似乎并不怎么好。”

  二人的意识开始接触,他试着将自己世界观被强行急剧扩大时所产生的,那种扭曲的、剧烈的、被放大过若干倍的不安分享出去。被毁三观哪怕对正常人而言也是一件令人情绪震撼的事情,而一个对此格外敏感的NT在短时间内被反复毁三观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姆罗说的没错,NT都是敏感的人。越是敏感的人,越是容易被精神感应这种东西毁掉。感应人的情感也好,感应世界的恶意也好,不过是被摧毁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所以最完美的NT不应该是什么理智的人,而应该是个没心没肺极度乐观的人。

  艾德此前最危险的一次大概就是发现TurnA中病毒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状态可能就和飞机撞铁奥前的卡缪差不多,用阿姆罗的比喻那时候差点就要超新星爆发。还好那天拉克丝敏锐地发现他情绪不对,最后被她给拉回来了。

  自己其实欠少女一个大大的感谢呢,回去之后一定不能忘记,要亲口和她说。

  共鸣结束,阿姆罗沉默良久没有开口。

  “如你所感就是这样。”艾德叹了口气,“这大概是我和世界不可调和的矛盾,至少我想不到可能的解决办法。话说入了NT神教能退教吗?不过我都收了这么多好处了,现在退教估计也不让了吧。”

  “你这不是很乐观吗?”阿姆罗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笑容持续了几秒钟就消散了,“艾德里安,我是个很胆小的人。”

  “嗯?”怎么突然说这个?

  “刚拿到你的高达那会儿胆小得根本不敢上战场,纯属赶鸭子上架。布莱特舰长当年还给过我一耳光,我也说过很丢脸的话。”阿姆罗露出怀念的神色,“拉拉死后我还是很胆小,害怕得不敢上宇宙。说实话,我们上次见面是海曼逼我去月球的,我之前心里还责怪过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

  “但是见到你后我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上次我们共鸣你还记得吗?我觉得自己被你给鼓舞了,变得更有勇气了一些。我想试着反抗下NT的宿命,争取一个不那么悲剧的结局。”阿姆罗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可能和我一样也是有点胆小的人。当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傲慢,我也不知道你究竟面对的是什么,但我希望能让你也能更有勇气一些。”

  “这次轮到我不明白了。”

  “想看看现场版的白色恶魔成长史吗?”阿姆罗继续眼神暗示。

  又一次共鸣结束,这次轮到艾德沉默良久了,但他最终还是主动开口:“你是想告诉我,有时候不要想太多,想多了对身心健康没好处,莽就可以了。是这个意思吧?”

  “我没你那么聪明,没办法给所有的东西都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你是科研出身没有从过军,追求合理是你的天性,不会像我一样将不讲道理的危险当作生活的一部分。”阿姆罗的声音低沉有力,“这也许在你看来是风凉话,但我希望你能找到打破NT宿命的勇气。对你来说的话,比如去实现一个哪怕世界观破灭也要成就的可能性。”

  “但可能性这种不受控制的东西,”艾德仰头长出一口气,“偏偏是我最讨厌的啊……”

  ……

  “所以多亏了阿姆罗·雷的贡献,也多亏了海曼准将的慷慨,我们在精神感应框架上发现了无限的可能性。”高安·莱茵福特强忍着不快,假装和蔼地看着面前这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那么富兰克林·维丹技术上尉,你愿意加入吗?”

  “但是全身骨架都用这种材料的成本简直是天文数字。”维丹在大人物面前很紧张,额头上隐约能看到汗滴。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蓝波斯菊对这个项目无上限地提供资金,这不用你担心。”莱茵福特有点不耐烦了,“我看中的是你此前在高达的反向设计中所展现出来的技术力,其它的问题都不是你该考虑的。”

  “但这种东西重头做和反向设计是不一样的,高达的结构太复杂了,何况是用全新的骨架。”维丹唯唯诺诺显得很不自信,“我不是灵格斯那种怪物,没办法独立搞出这么——”

  “没人让你独立弄,你只是技术团队的一员而已,除你之外还有很多联邦的顶尖专家。”要不是NT是稀有资源,莱茵福特现在就想把他赶出这个房间,“最后一次问你,加不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