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远的地方。她调查过保镖的身份,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刚出狱的幻之击坠王。对方身为联邦的前ACE,是被艾德先生的身份还是人格所吸引才会屈尊降贵来做保镖的呢?

  她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发卡上,自己现在佩带的就是他之前赠送的发卡。并没有讨他欢心的意思,她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必要,只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发卡的样式而已。

  这里是计划的第一步,也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对方选择的发卡她很喜欢,说明双方的审美水平很相近,是个好的开始。她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发卡这件事传达给对方,以此消除对方的戒心,拉近距离。

  “艾德先生之前送的发卡我换上了。”她向着发卡的方向歪了歪头,长长的头发随之轻轻飘动,这是个很可爱的姿势,她希望能通过这个动作让对方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我很喜欢这个发卡。”

  眼前的人在自己的可爱姿势下动摇了大概一秒钟,接着立马变回原来的样子。她明白,外表所造成的影响始终是有限的,比如阿兹纳布就从来不被自己的外貌所动,永远是一副“你继续演,我就看看不说话”的样子。但没关系,她有杀手锏。

  “这个发卡和之前那个样子很像,但样子更可爱一些。”她用自己不带任何演技的、最真诚的语气说道,“艾德先生是因为出身月球所以选的月牙形的吗?”

  “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这个看起来比较顺眼而已。”眼前的人笑容很腼腆,应该不怎么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吧,和阿斯兰那种女人缘很好的不一样。

  但这个眼神她认识的,和阿兹纳布如出一辙,“演的,都是演的,我只是假装没发现”。以前很习惯应付这种态度的,但在这一刻不知为何显得如此扎眼。自己真诚的语气没有起任何作用,在对方看来似乎和一直以来的演技没有任何区别。

  “看来我们的审美很相似呢,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款式!”这是她对除了父亲大人以外的人用过最诚恳的语气了,她只是想传达给对方她很喜欢这个发卡这个事实而已,难道很难吗?为什么艾德先生依旧一副在演视而不见的样子?

  “哦,这样啊,很高兴你能喜欢。”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摆出配合我出演的表情?

  “艾德先生是不是曾对父亲大人说过,战争从未改变?”她看着远处的尤尼乌斯7,试图换个话题。喜欢发卡这种小事难以体现差别,她需要能让她展示情感的东西,这是她最有自信能打动人的,“是悲观论者吗?我还是相信和平的存在的呢。”

  “并不是不相信和平,只是我认为战争是一种自然现象、无法消除而已。永久的、绝对的和平是不可能达到的。”

  “但即使如此我也想要尽自己的全力争取和平,我再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这是我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理想。”她眺望着大沙漏的残骸,沉重悲伤的情绪不自觉地慢慢溢出来。这是父亲大人的理想,也是她的理想,这种悲痛和使命感一直构成着她的力量源泉。

  只要这样他就应该能明白了吧?自己不是个无血无泪的政客,自己也有着深刻的情感作为内核。这是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最真实的自我。

  “真是崇高的理想啊,不愧是克莱因先生的女儿。”毫无诚意的话语。

  她扭过头看向身边的人,瞬间被一股烦闷的心情占据。为什么他还是这副表情看着我?难道说过谎的女人就没有资格说真话了吗?

  随着对话的继续进行,一股越来越明显的无力感包裹着她。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对方始终一副“你演得很好”的反应。我没有在演了啊,我都已经这么努力地在展示真心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不想再继续尝试了。她是个聪明人,没必要再纠缠不休,不可能去说什么“我没有演求求你相信我吧”这种鬼话。两人的对话已经能见微知著地得出结论了。

  自己陷入一个悖论,当对方坚持认为她的一切都是演技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没法证明某件事不是演技。除非自己突然变成新人类,否则根本没办法让他相信自己真的仅仅是喜欢这个发卡的。不止如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法证明给对方是真心的。并没有夸张,也没有小题大做,只是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得出的简单推论罢了。

  用真心换取信任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吗?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需求,她一直以为很简单。现在当她真的有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连责备对方都没有意义,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证明真心。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谎言都完美得和真话一样的时候,每一句真话都会变成谎话了吧?多么简单的道理,说谎太多的孩子迟早是要被大灰狼吃掉的,原来我早就连说真话的资格都失去了。

  观点也好,情感也好,完全无法传达给对方。她觉得对方是个有意思的人,那又怎么样呢?对方根本无法相信。在对方看来她的所有表现都不是出于自我的表达,全部都是演技。就算她哪一天真的喜欢上对方,表白的时候也会被当作演技吧?就算真的和这个人结合,床上的表现也会被当作演技吧?每天过着互相怀疑、同床异梦的日子,这和选择阿兹纳布有任何区别吗?

  所以运气好什么的果然是痴人说梦啊,政治家的女儿就是无解的诅咒,选一个没有主见的人过一辈子大概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但阿斯兰又是什么良配吗?毫无原则的提线木偶,和阿兹纳布相比不过是另一种极端罢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从头到尾自己根本就没什么选择。一直以为政治家是不需要友情和爱情的,但那只是自欺欺人,不是不需要,只是根本得不到而已,失去幸福的资格是作为政治家必须的代价。

  父亲大人也是一样的,他一个朋友都没有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他真的爱母亲吗?满嘴谎言的他也根本无法让人相信吧。自己明明做不到,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女儿强人所难呢?

  这些根本毫无意义,回去之后和父亲大人说明白,按照利害关系选择吧,这样最轻松了。

  “艾德先生,我还要准备之后的活动,不好意思先失陪了。”她露出解脱的笑容,向艾德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这样就好了,早该如此的。

  “博士,你是不是惹克莱因小姐不高兴了?怎么没讲两句话就结束了。”身后传来保镖先生的声音,“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别闹。”是他的声音,离得有些远快听不清了,不过她已经不怎么在意了,“……错觉吗……很喜欢……发卡……”

  事到如今……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转身的冲动。没意义的,做回自己就好了,自己从来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今后也会一直是。

  不久之后永恒号到达了尤尼乌斯7的遗址。拉克丝当众做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讲话,许多船员都深受感动留下了伤心的泪水,但更重要的是大家在悲痛中找到了不忘初心、砥砺前行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团结。随后在她的带领下,全体人员面对卫星残骸默哀三分钟。

  活动内容不多,很快就顺利结束。返回客舱的拉克丝没什么干正事的心情,打开电脑一边无所事事地点着,一边用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手指无意间碰到了硬质的东西,啊,是发卡……

  仔细想想自己收到这件礼物之后还没有好好道过谢呢,对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