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作品:《独断大明精校版



  朝堂上,依旧是风波诡异。

  赵南星不肯走,不代表别人就放过他。傅櫆等人不断上书,一副不打倒赵南星不罢休的姿态。这自然引起了“邪党”的注意,他们都对赵南星恨之入骨,于是,都随手跟风起来。

  赵南星与高攀龙终究是威望太高,加上内阁以及皇帝力保,一时间居然拿之不下。

  不过这就更加激怒他们了。

  城东,魏府。

  一群人纷纷劝进魏忠贤,个个义愤填膺。

  “魏公公,东林党行贿内宦,内阁的证据都收集齐了,可是我们现在无处可诉!”

  “是啊,皇上明显偏袒赵南星等人,我们再如何用力都如同打在棉花上。”

  “公公,这个时候,就要您帮我们了,不然赵南星在朝堂上作威作福,祸国殃民,我们奈之无力啊!”

  魏忠贤听着他们的话,神色冷漠,心里却飞速的计较着。周建宗的事情,让他尝到了胜利的感觉,每次想到周建宗死在狱中还背上了他按的罪名,心里就怦怦怦直跳,激动的难以遏制。

  魏忠贤听着他们说了半晌,最后才冷着脸道:“你们真有证据?”

  “有!”徐大化一见魏忠贤意动,连忙道:“汪文言就是个江湖郎中,一切都是钱买来的,他贿赂了不少人,包括顾阁老,还有就是熊廷弼。只要他一招,必然就能够牵连倒赵南星等人!”

  魏忠贤一听脸色就冷了几分,道:“顾秉谦,熊廷弼的事情都不要提,将其他的证据交给我。”

  徐大化神色疑惑一闪,连忙道:“好,公公放心,保证都证据确凿,汪文言定然无可辩驳!”

  汪文言在东林非常有名声,因为当初搞垮齐,楚,浙三党他是主谋,东林党能有现在的风光,他的功劳首屈一指。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介布衣居然能做到内阁中书舍人的位置!

  当夜,汪文言便被锦衣卫扣押,直接下了镇抚司狱。

  大牢之中,汪文言五花大绑,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三个人。

  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尔耕、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千户,傅应星。

  这三人都是阉党中坚,前两个是“五彪”之一,傅应星则是魏忠贤的外甥。

  田尔耕手里翻着一把银白匕首,看着汪文言,神色淡淡中越显狰狞的道:“汪大人,这么多证据,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汪文言脸色难看,他早年经历确实不怎么光辉,近几年也格外小心,但终究还是露出了把柄,尤其是熊廷弼案,他行贿内廷后,熊廷弼失约,真要严查起来,确实讨不了好。

  第153章 杨涟弹劾魏忠贤

  汪文言虽然草莽出身,这些年阴谋诡计也没有少使,但与这帮读书人接触多了,硬是有了一身钢心铁骨,忠贞义气。

  他看着田尔耕三人,冷哼道:“是我做的又如何,尽管冲我来就是!”

  许显纯模样一看就是酷吏,他冷笑一声,目光狠厉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行贿内廷用了四万两,行贿内阁用了六万两,还有其他的一并也说出来吧。”

  这两样被人知道汪文言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都得罪了,不过其他的就不会多说半个字,听着许显纯的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打算开口。

  许显纯背着手,目中越发冷厉,淡淡道:“熊廷弼案,你们东林党全力维护,十万两只怕还是零头,你肯定拿不出,说吧,还要谁参与?”

  汪文言脸色变了变,看着三人双眸阴沉道:“你们,想要我攀咬他人?”

  许显纯见终于说到重点了,神色露出了兴奋之色道:“错,是你如实招供!”

  汪文言此刻也终于明白,不是他行贿的事情暴露了,而是一次有预谋的构陷!

  他眼角抽搐一下,沉声喝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田尔耕走过来,脸角微微抽搐,狰狞可怖的道:“不用跟他废话,先用刑,直到他肯招为止!”

  汪文言脸色铁青,毫无所动。

  械、镣、棍、拶、夹棍,锦衣卫有的刑具,挨个的给汪文言用上。他们现在不是要口供,而是故意折磨,泄愤了。

  汪文言被抓,最先感觉到危险与愤怒无比的,不是赵南星而是杨涟。

  杨涟与与汪文言关系非常亲密,就差一头嗑在地上结拜成异性兄弟了。

  此刻,杨府,杨涟与左光斗两人并做,都神色冷峻,目光寒意森然。两人持身廉政,刚正不阿,在朝堂声望极隆,人称“杨左”。

  杨涟也不废话,脸色阴沉又恳切的道:“左兄,我已列举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明日早朝必在朝堂上当众揭露,还望左兄相助!”

  左光斗也愤然,闻言便道:“杨兄放心,我这就回去联络同僚,明日朝堂之上,必然是阉党覆灭之时!”

  这两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秉持“驱邪用正”之念不知道驱赶了多少人,自是有一番手段。合计半晌,两人才分头行事。

  第二日,杨涟带着折子想要在朝堂上当众揭露魏忠贤的罪状,以群策群力逼迫皇上当即下旨处置魏忠贤,结果朱由校却没有上朝。

  左光斗也没有料到,拉住杨涟走到一旁,沉吟着道:“杨兄,夜长梦多,必须尽快将折子递上去!”

  杨涟也担心时间拖久容易泄露,当即会意道:“我这就去会极门,交给内阁诰敕房,转呈皇上。”

  杨涟说完,便转身就直奔会极门。

  内阁看完这个折子,哪里敢稍有耽搁,如同抛却手里的烙铁一般,飞速票拟之后,第一时间让人送进了司礼监。

  司礼监知道了,自然就等于魏忠贤知道了。

  魏忠贤匆匆进宫,看着杨涟的折子,如刀削般的褶皱越发凝聚,双眸中也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忠贤原一市井无赖人耳,中年净身,夤入内地,非能通文理,自文书司礼起家者也!”

  “近乃公然三五成群,勒逼讲嚷,政事之堂,几成哄市,甚至有径自内批,不相照会者,假若夜半出片纸杀人,皇上不得知,阁臣不及问,害岂渺小?以致阁臣郁郁叹闷,有坚意求去者,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也。”

  “今日荫锦衣,明日荫中书。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外甥野子傅应星等,何以加兹,不知忠贤有何军功,有何相业,亦甚亵朝廷之名器矣。大罪十三也。”

  “故掖廷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都城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即大小臣工,积重之所移,积势之所趋,亦不觉其不知有皇上而只知有忠贤!”

  “勿请陛下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

  杨涟挥挥洒洒数百字就将魏忠贤出身,性格,二十四条大罪罗列的清清楚楚,字字见血,句句如刀。

  魏忠贤每看一字头上青筋就狠狠一跳,脸色阴沉如墨,咬牙切齿。

  刘朝看着魏忠贤的神色,想到左光斗之前对他的“侮辱”,阴测测的道:“公公,汪文言已经下狱,不若让他做一份口供,将杨涟,左光斗等人一起拉下水!”

  “你去办!”魏忠贤目光如剑,道道要杀人,寒声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他们认罪!”